第二卷:中章、追情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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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明明已经飞出大浪,不料却被更大的后浪吞噬。躺在床上之人睫毛颤动及不安宁,显然正挣扎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从之前就一直隐隐传来琴声伴男子低沉磁性,女子优雅婉转的吟唱之声,声动感人。
忽然所有的声音都断了,昏迷之人杂乱的头脑一下子归于宁静。却令人仓皇失措悲痛莫名,就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的不知所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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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两个白须老者单膝跪在一起,但都深埋着头你推我搡,遮遮掩掩的显一副做错事之样。另有一男一女双膝跪在地上,皆不敢抬头。
“清尊,刚才大浪绝非小神们的过错。”月老惶恐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太上老君恼火的一把打开月老抓住他手臂的手。他们也算是老酒友了,不料这次居然被这位老酒友拖下水蹚这浑事。那人是谁?那可是神尊华清尊啊!
老君打开月老后这才抱拳看着前面负手而立之人,不过目光也只敢聚在那人下半身的衣摆上。“清尊明鉴,月老确实有那个主意。”说到这里太上老君就被吓得脸色惨白的月老狠狠拽了一把,然而老君却没管的径自说:“但,确实也不敢,那个大浪真不是小神们的过错。至于敖青和詹、詹瑶姑娘的事情,神尊定夺就好、就好。”显然极度紧张,说完还抬手擦了一头的冷汗。
说来其实这事的因由还得从竹所帮的那对苦鸳鸯说起,那女子本是敖青万年前的爱人投胎,与那人类也只有三世苦情纠缠的缘分而已。竹仅知其一不知其二,改了他们的命运。如今三人命数被打乱,女子非但无法再修行且一旦爱上敖青便活不过双十,就连太上老君的神药也救不回来。加之月老多事,才有了这一出。
华清垂眸淡淡看了几人一眼“本尊暂且饶你们一次,下次无论是何因由若敢在本尊身上动一丝脑筋,尽诛。”冷酷无情的声音传进众人耳朵令人心惊胆寒之后心里暗下一松,毕竟此次逃过一劫。一阵在大白天仍觉刺眼的光芒忽然闪现,只听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此乃玄极,与玄乾皆是辰炼化而成。”语落悬挂在半空中的一块令牌飞向跪于地上的敖青:“你拿着它去异域,自有人帮你。”
华清语落与敖青跪在一起的女人一脸惊喜,没有前世记忆的她只知他们请求帮忙的对象出手帮他们了。然而敖青和老君、月老他们表情似乎就没有那么乐观了。不过敖青仍在一秒之后抬手抓住玄极,抱拳道:“是。”然后说道:“多谢清尊成全!”俯身磕头拜下。
华清垂眸看着敖青:“你倒是识相。”敖青一惊,刚直起来的身子又立刻拜下去。“是,敖青不敢怀疑清尊。”听到敖青的回话华清满意的收回目光,说道:“本尊既然让你去找她,她定有能力帮你。她,毕竟与本尊和你们都不同。”华清的最后一句话即刻令敖青、老君他们大惊。他们皆知华清口中的‘她’是谁,无疑是血魔寒兆攻打神界时曾出现救华清的白衣女子。难道‘她’的神功……,有可能与战神辰一样厉害么?
老君、月老他们尚在猜想的震惊中,就听那人对敖青问道:“你怎知道要吟此诗经?”月老身体一僵。一波刚停一波又起,虽然他确实不知道敖青为何非要弹琴吟诗,该不会另升波折吧?
“这,敖青压在神桥下贵得清尊搭救,所以清尊入世后也曾多次探望过您。不料一次却听清尊弹起此诗经的词调,所以斗胆猜了一猜。”敖青说的是事实,不过多少藏了一点,以华清性情居然会弹这样的词曲,猜的又何止是他。他还记得虎王抱着酒坛子猛灌,十多年朝夕相处的时光可以使一个曾潇洒的人变得不再那么潇洒。
敖青说完便听华清淡淡的冷哼了一声,他心里一寒,连忙请罪:“清尊息怒!”
“此事本尊不会与你计较,还不速速离开。”最后一句包含对老君和月老他们一起下的逐客令。而他们都深知华清性情,其实正事办完就算华清不下逐客令他们也巴不得能马上从这里消失。
待靳轲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床上,床上之物用的皆是上好锦缎。而他身上穿戴也全都换过,皆是上等锦帛,就连放在床下的新鞋穿进脚也都刚好合适。带着惊疑走出房间,负手于院中的青色背影落入眼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华公子?”靳轲走过去,站到华清对面第一句就这么问道。他们被大浪吞噬不久靳轲就被水呛得很快失去意识,醒来却是这番情景,遂以为是华清在搞鬼。只见那人冷酷无情的青眸移转,视线淡淡落到他脸上,只道:“无名。”
什么?靳轲怒道:“华公子,你这是在捉弄本皇子么?”
“主子。”随即靳轲听到一道声音从左边传来,暗惊的闻声望去,一身黑衣的墨羽站在一间屋子门外,听他解释道:“主子,此地是一处无名峡谷,这里应该是哪位前辈高人的隐居之所吧。只是前辈此刻人不在谷中。”
原来他们竟被冲到高人隐居的地方了么?而且主人并不在家。知道这些后靳轲看向墨羽的视线里带上一些深意,墨羽领会的道:“请主子放心,尤将军无碍。手下正在做饭,先进去了。”听墨羽说完就直接转身进屋了,想来那里该是一间厨房。听到尤堤无碍靳轲安心之余回头,见华清正看着他,想到之前口气他虽尴尬却不愿表现出来,只道:“本皇子还有些不舒服,先进去一步。”说完经过华清向他之前醒来的那间房里走去。至于墨羽为何会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靳轲并没有任何纠结,毕竟作为墨羽的主子他如何不知墨羽身上的那只小银鼠的能耐。
夜里如水的月光洒在院中,或许是白日昏迷睡得太多此时都到了半夜靳轲也无法入睡。他拉开房门就见月下一道身影立在院中,看来睡不着的还不止他一人。心下一笑,靳轲向华清走去。
皎月给月下之人镀上一层淡淡银光,那条修长挺直的背影一贯的反剪着双臂,被孤夜里的清风一吹那人衣袂轻扬竟似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了般。直待他近距离的看到冰青眼眸的不解他才一下子惊醒地发现自己正抓着华清的一只胳膊。
“还不休息么,华公子?”不着痕迹地掩饰住失态的情绪,靳轲自然地收回手,优雅淡定地走过去与华清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然而他却不知他刚才到底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去抓住华清的?
那样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有那双眼睛除了伪装的温和外竟深藏了一种深尤的痛苦,是认识靳轲的人都无法想象这些会出现在像他那样心机深沉又会隐忍的人的脸上及神色里的。华清则是在靳轲抓住他手臂时回头,此时转头回来时顺便看了一眼靳轲,便又抬头望向悬于夜空里的皓月。忽然开口问道:“月,美么?”
靳轲吃了一惊,这个华公子平常冷冰冰的不食人间烟火,此刻怎么有雅兴与他谈论起月美不美来了?他可不是会注意这些的人。尽管心里咕疑,靳轲抬头看着似绕了几条薄纱的弯月回了句:“嗯。”
这样模凌两可的回答令华清不解,他收回欣赏月色的视线看向靳轲,淡淡的又问了一句:“是美?还是不美?”
靳轲其实并不惊讶华清还会这么问他,这一路上他发觉这华公子虽万事不上心但却意外的在意他的感觉。唇角微勾的暗笑了一下,靳轲负手转身看着半侧着脸看着他的华清悠然的道:“那华公子是觉得美,还不美?”
华清也似乎并没有吃惊,不过他的脸一向都是冷酷得面无表情。回头看着天空,华清平静地道:“花就是花、草就是草、月亮就是月亮,本尊观察了十多年也看不出什么美丑。后来本尊也多次去雪山看过,仍然不知道雪有什么美丽的地方。”
虽然不知这华公子为何对他说了这一堆的话,不过靳轲倒是听出来了,在华清眼里事物就只是个事物,不过像他这样冷心冷情的性子也难怪如此。“看不看得出来花草的美丽,对华公子而言其实并不重要吧。你又何须烦恼。”还‘观察’了十多年,真不知这华公子在想什么?不过这华公子看去也不过十六七岁,跟自己年龄相仿。
想到自从雪山一役,竹重伤至差点元神俱散而重回根基修炼之后,他便多次去那处雪山看雪,后来他投胎为人仍还记挂此事,再想起辰为了赏月大费周章以及以前屏翳给他讲的一些东西,所以竟时常有空时便也会‘欣赏’一下那些他们提到的美丽事物,然而无论怎么看在华清眼里还是花就是花、草就是草。“原来这么多年,本尊所作所为是因为本尊在烦劳么?”
“这。”不料华清竟会这么说,靳轲愣了一下才又说道:“本皇子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会使你想要观察这些?也不知你是不是在烦劳?刚才我只是想劝华公子无需强求,以你性情是很难领会的。”其实靳轲想说的是‘以你的冷心无情,怎么可能领略得了身边的美丽事物。’然而不知为何,话道嘴边他竟然改口了。
他说完华清只是看了靳轲一眼,沉默了数秒靳轲又再次开口:“本皇子要回房睡了,华公子,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便要出峡谷。”其实靳轲在用完饭后便要离开,只是墨羽却说要出峡谷必须得经过前面的森林,而那片森林不仅有许多野兽毒虫,淤泥沼泽,还有许多奇怪的会食人的植物,夜里行走极不安全,所以才推至明日一早天亮便动身。
靳轲说完便回屋里去睡了,翌日三人离开时靳轲还让墨羽留下金银给未归的主人家以做酬谢。事后尤堤一直马不停蹄的寻他们,不料在他快要急疯的时候反而是靳轲他们找来了。见到华清,失而复得的他竟欢喜激动的差点落泪。虽然没有真的流出来,却被那个四皇子看在眼里,出言狠狠地讽刺嘲笑了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