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花落谁家果之执子之手 章十 好心,不一定做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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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好心,不一定做好事
“你我多年朋友,三爷你想要哪个花娘,说一声便是了。但是这娃儿我已经卖给了方老板,”琉当家红艳的指甲轻轻地抵上白皙的脸颊,一副她也没办法的样子,“三爷你于我是朋,方老板于我是客,这两方我都不能开罪。三爷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是不能,还是不想?”凭借胭脂阁各方面的人脉,皇孙贵胄当然是不敢开罪,但区区一个方老板,还是得罪得起有余。
“三爷,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当然是要希望朋友多,敌人少啊。”琉当家掩嘴一笑,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勾栏院可是多得数不过来,无论是得罪了谁,都对她苦心经营的胭脂阁没有好处。
知道琉竹有意阻拦,也知她意在求财,他冷笑,开出价码:“那我出十倍。”
“三爷,还是先听了这娃儿的身价才好。”
“我倒是想看看,她的身价能不能比涚蝶的身价高。”
“三爷真会说笑,论相貌论身段论才学,这娃儿可是连胭脂阁里端茶的丫头都比不上,还是说,三爷你把涚蝶投了回去,”琉竹眼光一下变得暧昧起来,“只是欣赏她的琴艺和才学?”
他话一出,在场的客人都不禁把注意力转向他。
涚蝶——是胭脂阁乐师,但因有着俏丽的身姿,貌若貂蝉的容颜,到胭脂阁寻欢的客人都为她所迷,后来更是当上了胭脂阁第一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
往年中秋月圆那天,琉竹见她已有十七,再不让客人们竞标初夜,待到明天那就可是身价大跌了。
于是,那晚上,来竞标的客人可谓是空前的多,有一般的商人,更甚者还有许多乔装而来,只为得到佳人的达官显贵,底价也由一开始一千两直升到十万两,但也只停留在十万两左右,并没有再有些什么突破,这也似乎是这里的人能开到的最高价钱。正当所有人都咬牙恨恨地看着那个肥头大耳,一脸油光的胖子就要抱得美人归时,却听得一声清亮的高喊——
二十万两。
花魁是貌赛貂蝉没错,可是就算是貂蝉再世,也未必需要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啊,但当众人回过眸子时,却见喊价的居然是一名少年。作小厮打扮,一身淡青色绮绣,唇红齿白的模样隐隐透着一股傲然之气,众人料想这少年是来为主子投标的。
于是乎,自那天起,胭脂阁的花魁涚蝶到底是被谁投走了?除了琉竹,在别的花娘心中,成了一个谜。
如今,那日派人来投走花魁的人再次出现,众人的心一下子被好奇、嫉妒的这两种情绪所占据,看向男子的目光那自然是毫不掩饰了。
“琉当家似乎十分地关心涚蝶呀!”
“不敢,只是想提醒三爷一声,这娃儿手脚不干净……”
他见机地打断琉竹的话,“这就是这娃儿的指骨断开的原因吗?”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回到琉竹身上,纷纷露出猜疑,鄙夷的眼神。
“这娃儿是小贼,或许是不知在哪儿摔着的伤,只能叹她自己命不好,三爷你怎能强加在妾身身上呢?”琉竹两三句话便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都怪那些空长身体不长脑子的家伙,已经告诉过他们很多遍就算是打,也要打在看不见的地方,那群饭桶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也是,这娃儿即便是被打瘸了,瞎了,或者是别的什么的,也只能怨她自己,琉当家,话说得没错吧?”
琉竹双眼一瞪他,正想说些什么话反唇相讥时,却见他移步走向胭脂阁的大门,而大门旁的两个护院则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由着他抱着那女娃走了出去。
气得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琉竹生气地跺了好几下铺了黄梨木的地板,愣是把好些对她梦寐都想要拜倒在石榴裙底下的宾客给吓到了。
只见男子出去了不久,一名高大挺拔,腰间一把佩剑的男子直直地转上了二楼,走到琉竹面前然后停住。
“琉当家,这是三爷买刚刚那个娃儿的一万两。”
琉竹因气愤而颤抖的手抢过那张银票,看也没看就把一张还沾着未干的血的卖身契塞进男子的手里,一甩墨色长袖,她暗暗地思索着今后的对策。
没有人可以这般羞辱她,从来就没有!
龙傲轩,她柳仙月一颗丹心照明月,尔却装作视若无睹,她绝不会让他好过,不会!
……
门外,二十个身材挺拔,衣饰佩剑都无异的男子早已站在马车旁,都冷凝着一张无表情的脸,只在等龙旭清的命令。
临烁见龙旭清抱着个人从胭脂阁缓缓走出,他连忙上前禀告着刚刚发生的事。
“三爷,刚刚有人来通传,说文大小姐去了暒王府,还明言说了,要是你不回去见她,她怎么也不会走,还说……”临烁脸红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时,却瞧见龙旭清白皙颊上那三痕猫须一般的伤口,“三爷,你脸上的伤……”
胭脂阁里的人绝对没这个胆碰王爷,所以他也只当龙旭清是自己弄伤的。
“临烁你不提我还真忘了。”龙旭清把抱在手上的女子往他一抛,“喏,就是被这只还没拔掉爪子的猫儿给恩将仇报了。”
临烁伸臂一接,但在瞧见怀里人那张脸蛋时,却被吓得语无伦次起来。
“这这这……兔兔兔子,我……这……”
“怎么,临统领认识这个娃儿?”龙旭清打趣地用银扇子直直临烁的心窝,“还是说,临统领你对这娃儿,一见倾心呀?”
见王爷对自己说笑,临烁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苦着脸看向龙旭清,“王爷……你到底是怎么寻到她的?”
龙旭清不以为意地摇摇食指,勾起唇角为自己辩解,“这话可就不对了,应该是她怎么寻上本王,而不是本王怎么寻上她呀。”
×××
“你以后就是暒王府的人了。”就像是一朵菊花绽开般,脸上满满都是皱纹的面无表情总管说完,自身后的丫鬟那接过一张看起来绝对是很恐怖的卖身契,一个眼神瞪向她:“你有什么异议吗?”
她连忙往大床的最里头缩去,还很没出息地抱着一大团锦被蒙住自己。
天,之前一睡而起,就是什么都忘光光,这次更衰,居然连卖身契都打手印了。
“有,绝对有。”哆嗦着唇,她视死如归地奋起抵抗,“那只是在胭脂阁里被逼着打上去的手印啊,能算数吗?”
以为她是不识字,总管瞥了她一眼,双眼盯着宣纸朗声诵读起来:“因家境贫寒,凑不出银两下葬家父,现卖身到胭脂阁,卖身钱为一万两。”
一,一万两?
一时语塞,这卖身契也实在是……简洁了点吧?再说她什么时候多了个父亲了?造假也要看情况啊!
……
丫鬟的月钱是二十两银子,那她到底要呆在这王府里对着那总管的死人脸多久才还得清那一万两?
扫落叶已经扫了三天了,那个死人脸都没叫她去做别的事,只一味地说什么怕她会逃。卖身契就在他手上,她想跑也跑不了啊。
鼓着腮挥动着笤帚把一堆堆树叶扫进旁边的箩筐里,再踹了好几下那棵害她被总管教训了好一顿的树,确定不会再掉叶子之后,这才算是完成一段落工作,垂垂酸软的背肩,提着满满都是落叶的箩筐再往别的院落走去。
这王府的人真是小题大做,光是落叶这一遭子事都需要人去特地照料,既然嫌那些落叶麻烦,干脆把树一刀砍了不是一了百了吗?
咦,这里是……不经不觉间,已走到了比之前扫的院落都要的寂静院落。
她猛地想起,这里是总管之前说的其中一处不能进来的院落呢,看着那精致的凉亭,水波潋潋的鱼池,还有满院子开得娇艳的花,这里很正常啊,为什么管家会说这里不干净?
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放在门外,她踮着脚尖偷偷了进去,却没见着管家所说的不干净。
没好气地啧了一声,骗人的,这里哪有……
“啊……哈嗯……啊哈……饶了……饶了涚蝶……”
突然听从半掩的窗子透出痛苦吟叫,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出,出现了!
她凑上那扇窗,出现在眼前的并非什么山精海怪,反而是一幅人神共愤的画面!女子红着颊,看似痛苦,衣衫不整哭啼着求饶,而压在她身上的锦袍男子,则是只开了前胸处的几颗纽扣,远没有女子衣衫凌乱,显然就是胭脂阁里穿得一身红的女人型!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暒王府里奸/淫良家妇女!实在是……她左看右看,却没见到什么棍棒之类能让她好壮一下胆的东西。
对了,门外那把笤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