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每样都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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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任轩和习月两人都起了个大早,一人匆匆喝了杯不地道的咖啡,另一人也快速的将早餐消灭掉,然后两人聚到了书房里。
任轩将宣纸摊开,示意对方往上面画画写字,说是想看看。习月依言,洗了洗狼毫毛笔,接着沾上颜料,提笔站在桌前沉思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作画,先是简单的一点,慢慢的晕开,一手按压宣纸,另一只手如有魔力般的不断动作着,换色,晕染,点压,勾勒,描摹,渐渐地,宣纸上出现了小桥,流水,人家,背靠郁郁葱葱的山脉,宁静自然地气息从宣纸上扑面而来,完成最后一笔之后。习月停下手中的动作,脑海里一瞬间空白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拿起另一支狼毫笔,照例洗了洗,接着沾墨,题字,一首诗逐渐在右上角安了家。
放松的感觉,全身心投入到字画里的感动,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习月不知道,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作品,那终身与心彻底融入的欣快让他一下子回不过神。
一幅山水画跃然纸上,色彩搭配轻快明丽,也许是受主人轻松的心境影响,这幅作品给人的感觉很欢快,跳脱的色彩,蜿蜒曲折的山道,巍峨的山脉上是满目的碧绿林木,古朴中透出温馨的小木屋,配上弯弯的小桥和清澈明净的流水,虽只是幅山水画,没有人物的出场,但那种轻灵脱俗,融于自然的感觉却让人一下子喜欢上这幅作品。
任轩心底暗暗赞叹,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这般出彩的作品真让人难以置信,但他知道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这种道理。
“画完了?”轻柔低沉的嗓音打断了深陷自我境界的人。
“嗯……好了。”习月侧过身子让他过来。“我觉得这次作画的感觉跟已完全不同,以前的自己心中装满仇恨,即使画出来的作品评价较高也不可能达到轻灵脱俗的感觉,在那种情况下想要脱俗纯粹是痴人说梦,自己表演给他人看的把戏而已,也因此,尽管那时我的画技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在外人看来我的作品已经能够当得起轻灵脱俗这种境界,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沉重的心事再怎么超脱也不可能达到那种境界。但现在我的感觉完全变了,我不需要再刻意去伪装轻松,因为我已经心境放宽了,即使不用特殊的画技也可以将我的心情融于画中,像这样作画让我把他当成了一种享受,不受约束,不用再刻意的营造氛围就能拥有的享受过程,这样子真好!”
任轩点点头,他虽然对书画没有研究,但从这幅作品强烈的轻松欢快的气息上也能够想象出习月说的那种享受的感觉。
“这说明你应经将那些事情都放下了,看开了,自然心情变得轻松无比。画画得真好,连我这种外行人都可以感受到画里表达的宁静,欢快,喜悦的情绪,不过你是不是应该把你提的字给念一念,这应该就是你们风国的文字吧,看起来确实比我们这边的文字要复杂得多,你要是不念给我听我还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呢。”
习月的题字落笔高雅文气而不纤弱,层次分明,隐隐处蕴含力量却不粗疏,丰腴处流露其清秀遒媚,极富感染力和个人特色,像是能够表达其坚强不屈服的内心。
“哦,抱歉,光想着画了,这确实是我们风国的文字,跟这边的文字比较起来也确实是复杂得多。我在上面提的是一首诗,‘蓝天坠落处,幽谷静无言,春风添新绿,流水人家处’。”
任轩点点头,确实,风国文字与汉字基本上是风马牛不相及,偶有几个也只是形似,这也难怪他会郁闷了。
“好了,把东西都收一收,接下来我就教你这边的文字。”
听罢,习月心中一喜,飞快的将那些作画工具收好,收敛心神恭敬地等待指示。
任轩见状,笑道:“不用这般,随意一点就好。”两人拿着纸张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开始了教导和学习。刚开始的时候,任轩只是从最简单的字教起,每教一个字就让他用圆珠笔复写几遍,目的是训练他运用圆珠笔的能力,毕竟要顺应主流,教习文字的同时,任轩也相应的将这些文字的含义都讲解给对方听,习月每学完一个字就在本子上写出对应的风国文字,读音一样,记起来也容易一些。过了两小时,任轩发现一个问题,单纯的一个字一个字教导很是不好,于是他想到了字典。拿过一本简装版的字典摊开,首先教对方学习音标,这是最为基本的,然后是音标连读,习月很聪明,这些东西教上两遍几乎都能记住。教完音标连读之后任轩并没有再继续,而是让他一个人摸索着字典上的文字和意思,并反复书写文字直至中午。
午餐两人也是匆匆解决,休息了一会又聚到了书房继续教习。任轩查看了一下上午的教学效果,发现习月已经记得差不多了,这等记忆能力真是让他叹为观止,基于这点,任轩也不再浪费时间,指着字典上的字逐个逐个的念给他听,顺便把每个字对应的注译都给念出来,读得很慢,没读完一个字,习月就会在本子上反复书写,并且在旁边写上相对应的风国文字。
就这样一个人耐心的讲解,另一个人专心的聆听书写,虽然读的速度很慢,书写业花去了很大一部分时间,但是因为某人超高的记忆能力,所有的文字和注译都没有重复,这样就将时间尽可能的缩短。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就将一本新华字典翻到了中间,估计再加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将整本都学完。
“好了,下午就先到这里吧!”任轩看着阳台外面渐渐西斜的落日,放下字典,用手捏了捏酸胀的肩膀,夏日的白日时间明显延长,夕阳还在,却已是晚上6点多了,肚子也开始唱起了空城计。“时间差不多了,等会就下去吃饭吧,你把这些都理一理,下面的部分就等到晚上再继续吧。”
“嗯。”习月乖巧的把本子收好,然后两人一块走到楼下,正巧碰见任祥天带着王平和司机李叔回来。
“爸,回来啦!”任轩笑着走了上去。
“是啊,晚饭应该好了,我都能闻见香味了,先吃饭吧。”任祥天也不多话,叫上大家进了就餐厅开始吃饭呢。王平也一块坐下,只是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若不是有人说他的工作能力极好,交际也是不错,习月真的会怀疑是不是他在装酷。李叔并没有坐下,而是趁机离开了。餐桌的谈话并不多,主要是任祥天在问,任轩和习月在答,王平话极少,偶尔谈到他也都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应付着。一顿饭就在这不紧不慢的交谈中度过。
晚餐过后,任轩领着习月在自家旁边的林荫小道上散步,两人时不时的会爆出一两声笑语,气氛极是融洽。
晚上两人还是继续今天的学习,习月学的极快,字典里余下的文字在当晚就全部念完。
“可以了,这本字典你都已经学完了,就送给你留作纪念吧,你学的虽然挺快,但是快却不一定代表精,接下来的两天功夫你就好好的把这本字典再看几遍,同时你还要好好的练习用圆珠笔写字,要知道这个世界里的人基本上都使用圆珠笔或者钢笔,至于你所擅长的毛笔,那些只能作为一种业余爱好,要想更好的融入这个社会,不会用圆珠笔或者钢笔是不行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任轩语重心长的说道。
习月点点头,“我明白,我一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的学习。”
时钟已经敲过12点,午夜悄悄来临。
“今晚就先这样,你以后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明天你就自己学习吧,先把文字掌握好。现在去睡觉吧,晚安!”任轩抬手轻轻地抚了抚对方柔顺的短发,放开,然后离开,留下一个背影。
之后的几天,习月每日都被安排得满满的,早晨,中午和晚上跟着号子叔学习厨艺,上午有空就帮李大爷修剪后院的花草,或者看见刘嫂擦桌子拖地就上去掺一脚,下午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练字,任轩后来又给他捎了一本精装版的新华字典,厚度是简体版的一倍。到了晚上,两人就会聚到书房里互相学习,任轩看着习月书写的风国文字也一时心痒难耐想要学习,习月当然不会藏私,还特地自己编写了一本简单的汉字和风国文字对应表格。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无论是任轩还是习月,过得异常充实。
终于在经过十多天的辛勤奋战之后,本来就极为聪明的两人已经把那些文字都记进心里。时间很快就转到了1997年的6月30号,只要过了今晚,中华人民共和国将恢复对香港的行使主权(英国租借香港新界的99年期限届满)。
香港会议展览中心翼灯火辉煌,举世瞩目的中英两国政府香港政权交接仪式在这里的五楼大会堂隆重举行。
任祥天协同王平,任轩和习月等人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等待重要时刻的到来。只是任夫人白素云依然能住院,没能参加这次盛举。
7月1日零点整,激动人心的神圣时刻到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乐队奏起雄壮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中国国旗和香港特区区旗一起徐徐升起。
全场沸腾了,许多人眼睛里噙满激动的泪花,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照相机、摄像机的镜头不停地闪动,记录下这一庄严的历史时刻。大会堂全场肃立,几千双眼睛向鲜艳的五星红旗和紫荆花区旗行注目礼。这是中华民族长久期盼的一个瞬间,这是永载世界史册的一个瞬间!零时4分,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在这里庄严宣告:根据中英关于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两国政府如期举行了香港交接仪式,宣告中国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正式成立。经历了百年沧桑的香港回归祖国,标志着香港同胞从此成为祖国这块土地上的真正主人,香港的发展从此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看着那些激动人心的画面,身临其境的震撼,感受着大会堂里的香港子民们澎湃的热情,习月觉得自己也深受感染,仿佛小溪流进大海般,被那股热情冲击着,内心不断的翻滚着浪花,扬起,拍击。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这个社会的人。
很晚很晚,人们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任祥天带着众人回到了家中,习月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时间还在流逝,第二天该来的学习还是要来。不过这次习月原本以为会比较轻松,没想到任轩眼底泛出不知名的精光,慢悠悠的发话:“文字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但是光学完文字就认为可以了是不行的,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接下来就学习数学。”
习月无力反抗,要想更好的融入这个社会,就要比别人学的更多更好,自己的起点太低,唯一能够凭借的就是看上去还能自傲的记忆能力。
于是日复日的学习继续进行,不过这次也许是因为阿拉伯数字比较简单,也或许是因为习月天生就对这些数字比较敏感,半个月后,任轩以前的高中数学本就被习月翻便了,这让任轩再次感叹对方的好能力。
“我学的差不多了!”习月颇为自豪的冲对方笑道,“还有什么要学的吗?”
“小月儿,你再次让我震惊,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算是聪明的,可现在看来,你的学习能力无疑在我之上,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你就把这些书都看完了,这不得不让我佩服,且不说你是否已经吃透书里的东西,单就你这速度也是无人能及了。”任轩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文字和数学都学了,那么……接下来就学习英语吧。这个可是很难学的。”
“英语?这是什么东西?”习月不解。
“英语,简单来说就是另外一门语言,像咱们现在对话用的就是汉语里标准的普通话,汉语目前在国际上并不是十分普及,但却是我们的母语。英语却是一门国际性的交流语言。”
“可是为什么我要学习这门外语?我现在跟你们沟通都没有问题,身边的人也都在用汉语跟我聊天,我并没有想过要去更远的地方,那个英语学了之后也用不着,我可不可以不学?”
“不可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抵触,学了这么多天也确实累到你了,把那么多的东西都往你的脑海里塞,我自己看着也为你感到疲惫。好吧好吧,我们放松一下,你先听我讲个笑话,要是好笑的话,就开心的笑一下。”任轩心生不忍,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呢,每天上课都是轻轻松松的度过,另外还有一堆空余的时间可以让自己自行安排,说不出来的惬意,而面前这个少年,因为是个外来者,懵懂的心态,完全是个初生的婴儿,想要在这里更好的生活,唯有努力的学习,更何况他现在既然成为家中的一份子,身为大家庭的成员,没有良好的知识只会让他的未来更加难走。敛了敛心绪,柔和低沉的嗓音在书房里响起。
“老猫妈妈在训练小猫宝宝独立觅食的本领,过了一段时间,觉得孩子小有进步,可以独立操作了,就放他自己到有鼠出没的地方猎食。小猫宝宝暗下决心一定要成功,让妈妈看看自己已经长大了!猫宝宝颇有自信地出发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只大老鼠,那只大老鼠也看到了小猫,他们的眼光相遇了,可奇怪的是老鼠没有逃走,小猫宝宝心想“我的运气真不错,碰到了一只病鼠,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美餐!”于是摆好姿势就想出击!就在小猫引而欲发之际,“汪汪、汪汪”突然那只大老鼠对着自己狗吠起来。‘哇,我的妈呀,这只鼠还会狗功夫啊’,于是收势不及连滚带跳地跑了回来,老猫妈妈听了以后语重心长说‘儿啊,这也是我的疏忽,不过由此可见掌握一门外语着实重要啊’”
“扑哧……”习月笑了,小脸扬起,漆黑的双眼亮晶晶的,嘴角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