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第一步,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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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习月特地起了个大早,跑到厨房去帮号子叔准备早餐。经过昨晚上与任轩的谈话,他想了很久,最后豁然开朗,明白再去悼念过往只会让自己身陷泥沼而不可自拔,自己的父母还在天上看着自己,只有让自己重新开始,才能得到快乐。
之所以会去帮助号子叔准备早餐,纯粹是他受风国的风气所致。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认定男子应该要懂得下厨才行。自己虽身为男子,却从未下过厨房。12岁以前作为将军府的公子,事事自然有下人伺候着,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动手,况且那时候的自己完全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12岁以后因为遭遇灭门惨案,被迫沦为清芳阁的小倌,自己只需要学会琴棋书画,懂得如何此后客人就好,那时候的自己心里充斥的满是屈辱,又怎会想到要学厨艺,懂得厨艺又能怎样?既赚不了钱,又很有可能会亵渎了花魁的名号。
说来惭愧,自己都已经及第了,却还不知道菜是怎么切的,油盐酱醋长的是什么模样。而现在一切都变了,不光有充足的时间,而且还有厨艺极佳的号子叔亲自教导,这样的好机会自己又怎能错过呢!
这次习月算是拗足了劲的想把厨艺学好,瞧着一上午的成果,习月心里涌现一阵满足感。虽说要一下子学会很多东西是不可能的,但是就趁这一顿早餐准备的功夫,习月已经基本上把厨房里的东西都给认了个遍,洗菜,切菜,调料的放置,厨具的应用等等,都一一的向号子叔请教。听号子叔说轩少爷每天早上例行的都会喝一杯黑咖啡,不论学习还是休息,因此,为了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激,习月最后还亲手泡了一杯咖啡,虽说在泡制的过程中状态百出,但到底还是弄出一杯来。自己尝了尝,发现苦的咋舌,可号子叔说轩少爷就是喜欢不加奶精的咖啡,喜欢那种苦涩后香甜的回味。浓郁的咖啡芬芳萦绕鼻间,让习月一下子就会想起昨晚的画面,还有自己靠在任轩怀里时对方身上淡淡的咖啡甜香,一股温暖划过心头。
早餐弄好后没过多久,就有声音从楼梯口响起,习月抬头,正好对上任老爷任祥天的注视,,忙恭敬地站好,等到任祥天走到桌边坐下后,才战战兢兢的拿眼睛请示对方。任祥天坐下后没有说话,他身边站立着一个表情冷漠的男子,有着刚毅的脸颊和颀长的身材,手上拎了一个公文包,那应该就是刘嫂的儿子,任祥天的助理---王平。
“都坐下一块吃吧。”任祥天淡淡的开口。
那个男子没有犹豫,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习月见状,也很安静的坐了下来。
等他俩都坐下之后,任祥天又看了习月一眼,才冲他说道:“习月是吧?小轩昨晚找我说了你的事,他说认你当了弟弟,我没意见,今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找张妈,在这里你也别太约束了,你以后就把这当你的家吧,你可以像小轩那样也叫我爸爸。”
“是,爸……爸,谢谢你们愿意接纳我!”习月心里充满了感激,眼前的老人穿着得体,言语亲切,对自己丝毫没有偏见和怀疑。
“你都叫我爸爸了,也算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间有什么好谢的。好了,不说这个了,先吃早餐吧!”任祥天笑道,第一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早餐一人一份,都是简单的煎包,荷包蛋和青菜,再加一碗粥暖胃。一份早餐下去,肚子饱了,精力也更加充沛,习月和任祥天之间的关系看上去又近了一步。
任祥天毕竟是企业的老总,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吃晚饭之后他便带着王平匆匆离开了。
任轩起的挺晚,临近中午的时候才下的楼,那个时候习月正在帮刘嫂擦桌子,两人边干活边聊天,一点都没有发现任轩的靠近。直到任轩开口询问才回过劲来,习月眼角眉梢全是纯粹的快乐,看的任轩心里发暖。
“哥,我今天学会了泡咖啡,早上那杯已经冷掉了,你先等会儿,我这就过去给你再泡一杯,也好让你评价评价我的手艺……”还没说完,习月就扔下手中的抹布冲向厨房。
“轩少爷,早安!”刘嫂一见到任选就高兴的打着招呼。
“习月那家伙你怎样?”
“很有趣的孩子,说话很有礼貌,他刚才还在说轩少爷呢,还说要好好的感谢你。”
“是吗?我也觉得他挺好的,”人选笑了笑,嘴角扬起迷人的弧度,“昨晚上我还认他做我弟弟呢。”既然没地方去,他留在这里也好心思单纯的人还能给家里带来快乐,毕竟我再过几个月又要回美了,家里能有他陪着父母倒是个不错的注意。任轩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弟弟?看来我要叫他月少爷了!不过这孩子我看着也喜欢,人又乖巧又懂事的,什么事情都愿意学习。”刘嫂笑道。
这时,刚好习月端着咖啡出来,两人的谈话中断。任轩走过去接下咖啡杯子喝了一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看见对方一脸期待的眼神,那种表情就像讨要骨头的哈皮狗,不由心底发笑:“还不错,如果咖啡放少一点,水再加多一点,味道会更好一点!”
“你可以直接跟我说,这杯不好,有待加强就好,不用这么婉转吧?”习月本来也没指望第一次就能把咖啡泡好。
“好了,别介意,下回我会直接说出来的,这杯确实还不错嘛!”说罢,任轩一口气将剩余的全都喝完,然后把空杯子递给对方。
“把杯子放在厨房就可以了,等会我们要出去一趟。”任轩冲着转身的习月说道。
从地下室开出自己的车子,任轩招招手让习月坐进车内,然后开动车子去了一家知名的美发Salon,那个理发师看着习月满头的长发连连惊呼,声称自己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个男生能把头发留那么长的,简直可以登上吉尼斯纪录了。
“该死的!你要是见过才叫怪呢!”看着那个理发师大惊小怪的表情,任轩忍不住在心里低咒。立马沉下脸让那个理发师马上动手。
那个理发师也是识趣,一见对方不善的表情就乖乖的闭上嘴巴,然后将习月领到座椅上,习月顺从的坐着,一动也不动,镜子里,理发师的手在飞快的动作着,头发一点一点的变短,然后一点一点的被削薄,最后出来一个齐耳的短发发型。就让那些往事随着这些掉落的头发远走吧,这样想着,习月心里一阵轻松。
干净清爽的短发,漆黑单纯的大眼,配上精致柔和的脸庞,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任轩看后也是连连点头,并爽快的刷了卡。
之后,两人在外面找了间餐厅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后,就去了祥天企业的服装部门,任轩替习月挑了一套合体的衣服,企业虽说并不专门负责服装生产,但是各个年龄段的样板服装还是有的。
出了公司,任轩看了看时间,又领着习月去了当地的派出所,到的时候刚好是下午值班开始,任轩进去就说明来意,想要帮习月落自家的户口,那个负责人一脸恭敬的快速将事情搞定,大企业的贵公子,谁都不想得罪,能结交就结交,不能结交也要留个好的印象才行。
落户事情弄完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任轩征询了对方的意见,便开车转战大商场。衣服,裤子,鞋子,内裤,手表,手机,古琴,画笔,颜料,宣纸什么的,只要任轩觉得习月用得到的,都一一买了回来,后车厢里堆得满满的。在逛的过程中途径一家书店,习月受不住诱惑的嚷嚷着要进去看看,任轩瞧着对方高昂的兴致,便点点头陪在旁边。在里面吹了近一个小时的空调后出来,习月若有所思的慢慢走着,脸上有着凝重,眉头微微皱着,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任轩看出他的异常,回想起刚才在书店里他几乎没有看文字性的书本,而单纯的只是挑了几本小孩子看的卡通漫画本来看,任轩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古怪。
“小月儿,在想些什么呢?一逛完书店就这副表情。”
“没……。没什么!”习月下意识的回道。
“还说没什么,瞧你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我看你刚才净看些没营养的小儿卡通漫画,怎么不去挑些文字性书本来看?你该不会是不识字吧?”任轩不经意的调侃道。
“谁……谁说的,我怎么可能不识字呢?我看小儿漫画是因为我喜欢。要知道我在我们那儿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主儿。”
“既然你喜欢,那为何你看完之后会不开心呢?”任轩心里已经开始有点眉目了,关键还是眼前的小家伙愿不愿意说出口。
“是喜欢没错啊,可是……”习月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可是我在这里根本就没法看那些文字性的书籍,在我原来的家乡我是个才子,可是到了这里,我却连一个字都不认识,这里的文字与我们那边的文字是不同的,笔画少了,文字简练了,可是却让我觉得好陌生,那些文字认识我,我却对它们一无所知,或许在这里我还是不能适应的,我原本以为只要我学着快乐起来就好了,现在才发现想要快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个连基本文字都不认识的人,你让我怎么看待自己呢?”习月心里乱糟糟的,有点难过,有点迷茫,更多的是对未知世界的不敢碰触,在这个世界里,自己竟然会是一个文盲,光这点就让他难以接受,他曾经的骄傲与辉煌似乎都被打击到了。
“不要存有这种想法,这点并不能怪你!”任轩看着对方情绪有点失控,连忙伸出双手抓住他的双肩,“小月儿,看着我!这些都不能怪你!你不能把这点事情都推到自己的头上,你现在都还没开始尝试去适应这个世界呢,又怎么说自己适应不了呢?文字,习俗,生活习性等等一切事情与你以前所在的世界不同又怎样?这样才能表明你活在一个全新的世界里,你不能够要求一切都是顺着你的心意走的,如果这个世界里的大多事物都跟你原本的世界一样是再好不过。可不一样的事物才能让你有重新开始生活的感觉不是吗?在这里,你完全了可以当自己是一个新生的婴儿,对未知的世界充满期待和渴望,期待自己的新生,渴望了解这个全内心的世界。你那么聪明,如果加上努力,你完全可以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的,更何况,你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你还有像我一样陪在你身边的家人,我们都会帮你。”
习月出神的看进对方深邃的眼底,那里的鼓励和支持那么明显,勇气和决心一点一点漫上心头,习月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抱歉!让哥费心了!以后我不会这样自暴自弃了,从此以后,我将是一个全新的自己。哥,我想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你会教我吧?”
“会的!会的!只要你想学,我都会教你。这样的你才是我的小月儿,我会让你跟上香港同龄人的脚步。”
“那哥能否今晚就教我学习文字?”习月恳切的乞求。
“嗯……明天吧,今天你也应该逛累了,晚上回去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起早点我去书房教你。”
“好吧!”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但也知道今天晚上确实不适合再进行其他活动。
“那我们回家吧!”
带着一个下午的战利品,任轩和习月两人开心的回到了家中。
“谢谢你,哥!”
“说什么呢!照顾你是应该的嘛,赶紧去洗个澡就睡觉吧,其他的别想那么多了,记得明天早点起来!”
“我会的!哥,晚安!”习月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
“晚安,小家伙!”任轩也在心底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