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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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的事,之后谁都没有提过。他们都是遵守诺言的人,说过第二天会忘记,便就是真要忘记的。所以,碰面时脸上是面无表情的从容淡定。一切,真的只是一次即兴的念头而已。
然而,相惜的灵魂从不会因表面的平静而淡化。
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得了的。事实的答案他们自己又可曾知晓。
清晨,裕翔缓缓睁开了双眼,有些无奈与疲惫。究竟是怎么了?竟连续几夜又梦见了他们,只是自从那夜之后,梦见的便是另外一幅场景了。
草地空旷得让人心悸,绿的发翠,是一片辽阔无际的场景。依稀可听见远处而来的踢踏声,是马蹄奔跑的声音,畅快淋漓!由远及近,便可见到骑马的人了。
马上竟坐了两个人,坐在前方的人皱着眉,却略带了笑意,那张和裕翔一模一样的脸蛋上,此刻有些许张扬痛快之感。身后那人,依旧是看不真切,只觉他紧握住缰绳,长长的双手便像是拥抱似的圈住了前方的人。他倒不似那人略带笑意的样子,即使看不清脸,此刻也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以及微蹙的眉。
马儿只是一路跑,越跑越快,快到几乎像是飞起来一般。渐渐的,视线中便看不清他们了。只仿佛见到他们愈行愈远的背影,一同被那远处的密林遮去。
一切又静得恍如梦初。
既然说了要向圭人学习吉他,就不能只是一时兴起的随便玩玩了。
裕翔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吉他的配备也那么复杂。一把好的吉他,每一个配件都需要经过细心的挑选。就如裕翔的那支鼓棒一样,好的吉他也会等待着适合他的主人。
星期天下午。地下铁入口人来人往。圭人一身休闲的装扮,白色的格子衬衫显得干净。他靠在墙边伸手看了看手表,复又低下头,稍稍出神。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七分钟。人群中的他,无需做什么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只是举手投足间就散发着一种绅士的魅力,安静的却无法抗拒。
自从婚礼那天后,圭人和裕翔之间的感觉就变得微妙了。算是更多了默契,少了些防备吧。
圭人始终记得,那天裕翔说要他教他吉他时的样子,声音好听的足以让他恍神。
感觉到眼前的光线被人影挡住,圭人的嘴角浅浅扬起。他等的人总算是来了。
“我没迟到吧。”圭人一抬头,就看到裕翔心虚的含着手中饮料的吸管,对着他眨眨眼睛。
“不算吧。”几分钟而已。虽然裕翔掩饰的很好,但圭人还是看到他微微喘气的痕迹。
“赶着来的?”裕翔的举动是怎么都逃不过圭人的眼睛的。
“嗯。”他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也不解释什么。圭人若是真要责怪他,那也没办法。
裕翔穿着紫色的低领上衣,黑色的围巾刚好修饰了胸前的空白。淡漠的双眼被休闲帽巧妙的遮掩,此时的裕翔背着白色的斜背包竟透着几分可爱的模样。
“打扮不错。”与裕翔设想的相反,圭人竟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是似笑非笑的丢下句有的没的,转身进了地铁站。
“我们进去吧。”看到裕翔还愣在那,圭人又回头示意裕翔跟上来。
“哦。”
裕翔低着头往里走,一只手拿着饮料,另一只手伸进斜背包中胡乱摸索着他的钱包。
“我来拿好了。”圭人站在裕翔身旁,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好让裕翔不那么手忙脚乱。
“嗯。谢谢。”裕翔感激的看了一眼圭人,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说到乐器行,其实薮的店面就已经很不错了。对于初学者来说,在那里买把好的吉他,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可是裕翔却不想只是草草了事般的挑选自己的吉他,在音乐上他的执着从不输给任何人。
早就听说圭人常常会去各大乐器行帮忙调试吉他的音准,所以他才主动约了圭人出来,想要让他带自己去看一看,也可以对吉他有更深的认识和了解。
乘坐地下铁的时候两个人并排坐着却都没怎么说话,裕翔一直闭着眼睛听音乐,而圭人则捧着刚才在站口的书店里买的外国文学原著看了起来。
列车上的人很多,有些拥挤和嘈杂,可是裕翔由于带着耳机的缘故,他的世界变得很安静。
和圭人在一起时,他从没想过要去打扰他人,但却会在那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体现出他绅士的一面,这一点让裕翔觉得很惬意。
出了站,是很繁华的市中心。裕翔不是很熟悉乐器行的具体位置,两人就这么肩并肩走着。饮料中的冰块渐渐的融化了,杯子外沿有水滴到裕翔的手上,让他觉得凉凉的。
“为什么突然想学吉他了?”其实那一夜圭人就想这么问的,只是没找到时机开口。
“因为我突然喜欢起了吉他的声音。”说话时裕翔没有看着圭人,只是低着头,神情被帽沿遮盖看不真切。“很温馨。”
后者则是沉默,没有再将话题继续下去。至于那个“突然”的原因,也就不问了罢。
宏观点看,如果说架子鼓的节奏是一种情感的宣泄,那么吉他或许就是一种表达的方式,它可以与他人分享心中难以说出的情愫,在音乐中变化然后得到共鸣。它的声音有着治愈的能力,也多多少少可以弥补裕翔本身双眸中所没有的东西。
“那你呢?怎么会去学吉他?”看到圭人不声不响,裕翔又无法看出对方在想什么,于是忍不住反问。
“因为一个重要的人。”圭人沉沉的说,没有隐瞒。
“重要的人?”亲人?朋友?还是…情人?认识圭人那么久,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起过自己的事,裕翔一时有些震惊。
“嗯。那个人我也记不清了。”圭人看着裕翔惊讶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苦笑。
重要的人,却记不清了?裕翔听得云里雾里。
总觉得圭人也是有故事的人,他很温柔,也很细心,可他却从不曾让任何人走近他。
现在想来,裕翔根本就对眼前的人毫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连好朋友都称不上,好淡漠。想着想着,裕翔竟有一些莫名的失落,尽管他也从不曾想过要去深入了解任何人。
“到了。”圭人轻轻拉过一旁边向前走边低头思考着的裕翔,一手推开了身旁乐器行的玻璃门。
“好棒!”刚进门的裕翔,不禁感叹。
“这是一家西洋乐器行,我个人很喜欢。”圭人不紧不慢的也就补充了这么一句。
室内光线很明亮,四周围有很多镜子,显得整个乐器行的走廊很宽大。
钢琴,小提琴,吉他,萨克斯,黑管,手风琴。各式各样的乐器应接不暇,让裕翔一时忘了刚才的失落。
“吉他分很多种类。你喜欢哪一种?”圭人边走边有琴行的人与他打招呼,他每每也只是点头。
“木吉他。”因为它的声音很纯。裕翔想了想,跟上圭人的脚步,停在了放置吉他的区域。
“那试试看这把。”圭人走至一旁的角落,拿起一把吉他,乍一看不怎么起眼。
裕翔接过吉他,坐到大厅的沙发上,拨动了几下琴弦。
“左手按在上面一点,会更好。”圭人俯下身来,替裕翔矫正了手的姿势。他们脸靠得很近,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气息。
一瞬间某些记忆有了重叠。裕翔记得,第一次和团员们去打桌球时,圭人也是这样耐心的教他摆杆的姿势。只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某种奇怪感觉更强烈了些。
“声音很好听。”裕翔抬头,“这把很特别么?”看了圭人一眼,便拿起来吉他仔细研究起来。
在木质吉他的琴头,似乎有看不清的刻纹,深浅不一,裕翔凑近观察才发现是一个“憶”字。
“这是什么?”他指着刻纹不解的问。
“因为这是用千年古木制成的吉他,所以那个刻痕是木头上原本就遗留下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它的声音有种朦胧美的缘故。”这次说话的并非圭人,而是一直在旁看热闹的店员。他们其实也只是好奇,一向独来独往的圭人怎会带一个少年来挑吉他,这可稀奇的很。
“哦。原来是这样。”裕翔不自觉的嘟起嘴来,看着吉他不停点头。
“原来冈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想买下他了,可是店主却说时间还没到,说什么都不肯卖。可是最近,他却打电话给冈本说是可以把这吉他送给他,你说店长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千年古木诶!”那个店员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关于吉他的事,完全不顾他人的眼色。
“真的?”裕翔惊讶的看向圭人,带着些寻求答案的目光。
圭人耸了耸肩,算是默认。
“在你还没找到更好的吉他前,就先用它学起来吧。”
“诶?可以吗?”裕翔一边觉得兴奋,一边又觉得不好意思。
“嗯。”圭人点点头,忍不住露出淡笑。
之后的时间,圭人就在琴行里帮忙调试各种吉他的音准,而裕翔则在一边自己摸索。
他们都是对音乐有天赋的少年,对于新的乐器学起来也并不吃力。
等到裕翔终于满意的弹奏出几个圭人指点的和旋的时候,他抬头透过琴行的玻璃门,才发现外面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他左右望了望,却没有发现圭人的影子。
突然间,一个硕大的黑色布头出现在裕翔面前,他定眼一看,才注意到那是一个黑色的吉他背带。而拿着背带另一头的人,就是圭人。
“我们走吧。不早了。”他拿起裕翔手中的吉他,默默的为他放进吉他背带里:“尼龙弦、pick、sheield我已经买好了,我想你总要学电吉他的,都帮你放在袋子里了。”
裕翔有些一愣,他是待所有人都这么细心的吧。裕翔有些惭愧的对圭人笑笑,后者则笑着摇头。
圭人永远都是这样温柔对待自己,让人忍不住喜欢他的体贴。尽管裕翔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他并不是被特殊对待的那个人,圭人的性格是生来如此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裕翔显然还兴致未退,边背起吉他边问。
“怎么,还想继续练?”圭人看着裕翔,伸手为他整理好背背带时翻起的领子。
“嗯,有点。那你可以陪我吗?”裕翔低头看了眼圭人的手,然后对上了他的眼睛,微勾了嘴角。
“去薮的练习室吧,双休日应该不会有人在。”圭人竟然轻易的答应了。
等回到薮的琴行时,天色早已完全黯淡下来,天幕褪去了白天的张扬,此时也只有月光还毫不吝啬的给予了点呵护与温暖。这是夜带给裕翔一贯的感受,安静而孤独。只是今夜,似乎安静大过了孤独。
“我们可以进去么?薮好像不在的样子。”看着三楼的灯光暗着,裕翔有些犹豫的看着圭人。
“我联系过薮了,他说只要我们不让光他们知道就行了。”圭人好笑的开口,边说边低头从口袋中拿出琴行的钥匙。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裕翔心里似乎有点闷闷的,圭人和薮的关系好像一直都很不错。
圭人不答,弯下身子开门。旋转了几圈后,门终于被打开。
“你猜他们知道了会说什么?”他又突然抬起头来凑近去看裕翔,笑着反问。
“诶?光的话。。。。。。”故意忽略了面对面呼吸的感触,裕翔偷偷的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啊!你们该不会是。。。。。。天哪!恋爱是自由的,这我理解你们,可是成员之间还是最好不要吧。”裕翔甚至可以想象出光说这句话时贼笑的样子,让他浑身不禁打一个冷颤。
“还是薮想的周到。”裕翔一个激灵,真心的开始佩服leader在考虑问题方面的全面性。
圭人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又将钥匙丢给了裕翔:“你先上去吧。”
“你去哪?”
“买点东西。”
十分钟后。当裕翔坐在二楼的沙发上傻傻抱着吉他,看到圭人拿着热腾腾的外卖上楼的时候,天知道他是有多感动。玩了一天的吉他,都没顾得上吃什么。现在也快到了要入冬的时候,一个人坐在练习室,裕翔才发现自己又冷又饿。
幸好,有圭人在。不记得这样的感叹在心中默默出现过几次,只是,冰冷如他,如今是真的从心里开始懂得“暖意”这一词了。
“干嘛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我。”圭人坐到裕翔身边,把手里的炒面放到裕翔面前,又为他掰开了一次性的木筷。
“哦。”裕翔撇撇嘴,浅浅的笑起来。哎,他要如何才能表达心中的一份感激呢?索性闭起眼睛倒也爽快了。
他接过筷子,安静的扒着盒子里的面。圭人也只是摇摇头,其实是心领神会的,何必开口。
这时候,裕翔才发现原来抛开绅士这样的词汇,眼前吃着炒面的圭人也是迷人的,那种普普通通的温柔,似乎更迷人的样子。
在这样一个冰凉的夜晚,有一朵花悄悄的开放在裕翔的心间,尽管他始终都不肯承认,但心中万分的愉悦又似乎想要冲出心房。或许,之前的孤独,一切的一切,并不是真正的寂寞,只是没有等到,等到那个可以当做知己与朋友,互相慰藉的人罢了。
那朵名作感动的绚烂之花在深秋的季节独自绽放,穿破了裕翔对圭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喜欢圭人的体贴,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在充满寒意的夜晚无心的为他挡去冷冷的风,喜欢他宽厚的肩膀为他遮去想哭的脸庞。
裕翔曾经害怕他,远离他,戒备他,因为他是他唯一一个通过声音无法判断出情感的人。
不过现在不会了,或许他们真的可以成为交心的朋友,恩,能不能是一辈子的朋友呢?
“好像有人来了。”远远的听到了楼下马路边的脚步声,裕翔从深思中缓过神来。圭人惊讶看他一眼,心里思忖着裕翔本来听力就不错,将信着看过去,尽管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你到底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一句不耐烦的嘶吼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直到你愿意接受我。”清泠的女声。
“是光。还有…”他的女朋友?圭人轻轻应声,又转头望了望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角落的电吉他上:“或许是忘了拿吉他。”
“那我们怎么办?”裕翔已经压低声音了。
“先躲起来吧。”
“嗯。”
双双点头,两人很有默契的达到了共识。让人不禁怀疑他们有种想要看好戏的心态。
事实上,沉默的人往往并不是心中毫无想法,只是他们更擅于隐藏真正的情感罢了。
就在裕翔他们刚刚躲进更衣室,练习室的门被一股蛮力强行的打开。
从门缝里圭人和裕翔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状况。
“啊。”裕翔像是想起什么了轻唤出声。
“怎么了?”圭人转头看向裕翔。
更衣室原本就很小,两人又都贴在门口,距离一下子就近了,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是上次来找光的那个女生。”光线虽然很暗看不清女生的脸,可是裕翔记得她的声音。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和你在一起。”光一进门,便对门外的人怒吼。
“为什么不可以?”女生踏进门内,定定的站在光的面前。依旧是冷静的声音,丝毫没有被光的生气而吓到。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次却是光先躲开了那炙热的眼神。
“白天和你搂在一起的那几个女生,又有哪个是你真心喜欢的?有吗?并没有。她们可以做你的女朋友,为什么我不行。”她又向前靠近一步,逼的光无路可退。
“别以为你什么都了解,我就是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脸。”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光眯起眼有些恼羞成怒了。
“难道不是么?你打从心底就没有真心喜欢过谁。你根本就不相信爱。”女生冷冷的说。
一阵沉默,在夜里静的可怕。
“呵。现在你是想玩激将法了是不是?”光突然笑了起来,冷冷的有一丝阴霾:“你就这么喜欢我?”
“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这是我的宿命。”裕翔看不清女生的表情,却可以听出她声音中的坚定,好像是许下了一辈子的承诺似的。
“好啊。那今天我就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光的嘴角扯出不纯洁的笑,下一秒就躬身将女生压在了沙发上,膝盖跪在她身体的两侧。
女生明显有一瞬的停滞,目光中是有害怕的,但她却没动,逼着自己一动没动。更何况,她很了解现在的状况,此刻的光是危险的。
开始他只是不停的吻她,狠狠的吸允她的唇瓣,吻上她的耳垂。可女生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却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光的几欲失控的理智。
衣服被撩到了胸口,光的手已探进里女生的衣内,触及到女生的底裤。
粗重的呼吸声。
更衣室内。
“你紧张什么?”看到裕翔因为门外的亲热而不禁意红起的脸庞,即使是再绅士的圭人也忍不住想要调侃他。
“……”裕翔把头扭到另一边:“是这里太热了。”
“你真的要这样自暴自弃吗?”门外女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带了点沙哑。
像是被什么怔到了一般,光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又是一阵无声沉默。接着是桌子被掀翻的声音。
“今天就到这吧,我要回去了。”女生下意识的拉紧了被扯开的领口。
“……”光愣了一下,与想象中乖乖女的形象不同,眼前的女生外表虽然柔弱,内心却很坚强,要是一般的女生早就吓坏了吧。
“我送你回去。”光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为女生披上,算是表达了歉意。
“不用。”无情的拒绝。
女孩穿着高跟鞋,她下楼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光的心,透着脆弱与孤傲。
月光下,行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练习吉他的计划,被光的突然介入而被打断,也没心情再继续下去了。
“没想到,他们最后弄的这么不愉快。”裕翔走在圭人的身旁,踩着他的影子。
“嗯。”
“光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平时总是笑嘻嘻的逗大家开心呢。裕翔无奈得感叹。
“嗯。”
圭人的寡言,让裕翔更是郁闷了。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烦恼。或许,这样也好。”圭人在许久的沉默过后,轻声的回应。那个女孩或许真的可以改变现在的光,解开他心中的结。
“什么?”裕翔挑眉疑惑的望向圭人,视线终于从影子上移开。
“光只是用风流的行为来掩盖我们看不见的悲伤。他的性质就和你用淡漠来掩盖心中的痛苦是一样的。”圭人顿了顿,终于还是看向了裕翔,眼神中满是认真:“骗自己说没有不开心,就能为哭不出来而找理由。”
“你……”心中最底层的伤疤被赤裸裸的揭开,裕翔一时手足无措。
“我知道,你没有哭的能力。”声音越是温柔,有时候就越是残忍。
“是。我是没有哭的能力。”裕翔的声音几乎接近颤抖,和他的身体一样:“那又怎样?你想笑么?”
已经不想去追究圭人是怎样知道的了,现在的裕翔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圭人停下脚步,扳过裕翔的身体,让他可以面对着自己,而后者显然有些抗拒,但已无力。
“这并没有什么丢脸的,中岛裕翔。你该正视你的问题,不要逃避。”
“你说的容易。”
“并不只是说说,其实我们都一样的。”一瞬间,裕翔好像可以看到圭人的眼神暗了下来。
“我天生就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可是我却从来都记不住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
“我的亲人,曾经爱过的人,越是在意,就越是通通都会忘记,像是诅咒一样。”
圭人苦笑:“很多事情我都是听薮说的,我对他们根本没有完整的记忆。”
“所以,你很温柔,却从不走近任何人?”裕翔愣愣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嗯。”因为怕失去。
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可裕翔刚才却可笑的以为圭人不能理解他。他凭什么要他来安慰他?
“对不起。”简单的道歉,却蕴含了深深的情感,或许又不只是歉意。
“对了。这个给你。”发现话题太过沉重了,体贴的圭人巧妙的转了话锋。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细小的挂件,要裕翔伸开手。后者则吸了吸鼻子,调整了心情,夜晚还真的有点冷。摊在裕翔手上的是一个银色的小鼓棒,很别致。
“刚才买外卖的时候发现的,觉得你会喜欢。”圭人温柔的笑开了,惹得裕翔一阵恍惚。
“是不是该感谢我?”圭人向前一步,和裕翔贴的更近了。
“嗯。”裕翔感动的忘了思考了。
“那……”话没有说完,圭人就低下头,慢慢的向裕翔的唇靠近。
柔和的路灯,泛着黄色的微光。路灯下,两个人影交叠在一起,映出完美的身线。
这一夜,裕翔怎么回到家的他已经迷迷糊糊的记不清了,心烦意乱的一直没有睡着。
脑海里只是记得,那温柔的声线,在耳边最后的轻绕。
“为了让你记住和弦,我放了本书在吉他的背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