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  第二十二章 过去就让它过去(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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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渺渺,我对不起你跟英子,刚才那个周总我不但认识,他还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她仍在哭,但是气息却没有被泪水打断,也没有丝毫的哽咽。
    我站着听她说话,风吹着我的脚开始麻痹,这种感觉一直往上,漫过我的心脏,我突然打断她的声音:“妮娜,我们回去再说吧,我现在什么话都不想听。”
    要逃离这里,马上离开,腿脚却不听使唤。我求助地望向荣远泽:“求求你,带我走。”
    荣远泽会意,把我虚揽进怀里,拔腿往房间内走去。妮娜两步赶上来,捉住我的手腕,掐的死紧。我回头看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皱起眉头。
    “渺渺,你听我把话说完!”那声音不像是请求,到似命令。
    我疑惑地看着妮娜:“你凭什么命令我?!”
    妮娜没想到我会这样对她说话,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立刻挂上了那张冷硬的面具。我们之间的情分,从她带上这张无情的脸开始结束。我的心隐隐作痛,原来以为牢不可破的东西,其实脆弱得可怕;原来以为真实的情感,居然虚伪得让人心口发麻。若人跟人真的再无真情可言,这样的解释,那样的苦口婆心,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颤抖地咬住下唇,第一次主动伸手握住荣远泽宽厚的手掌。我多么希望不是在我如此狼狈的情况下,我多么希望那是一个月朗风清的浪漫的夜。但是我对于他温暖的索求,却等不到那个时候。
    “妮娜,你看看场合好吗?这是在荣远泽的家里,现在是他的生日派对,你想在这里丢脸丢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有多么疲惫,但我感觉荣远泽搂着我的手又紧了紧,他说话了:“妮娜,如果你一定要澄清一些事情,咱们可以到休息室去。”
    陈诚没有跟来,他标枪一般笔直地站在原地,饶有趣味地瞅着我们。
    上了楼,关上房门,我颓然地坐进沙发里,瘫软下身体。衣服勒得我死紧,有点透不过气。荣远泽看看我,柔声道:“你们慢慢谈。”待要走出门的时候,又折回来对我说:“渺渺,妮娜从没想过害你。”我冲他点点头,他放下心关上门走了。
    “渺渺,”听到妮娜叫我,我抬起头与她对视。她的声音和眼神仿佛都隔着一层棉布,厚重而模糊。
    这次我不愿意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妮娜,丫刚才把我当成应招女郎!那老色狼对我动手动脚,上下其手的摸。你们要是再晚来一回儿,这禽兽,指不定干出什么龌龊的事情。你跟我说他是你们公司的大客户?”我无法自持,激动地牙齿扣出响声,“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到底的干什么工作?你们不是公关公司吗?啊?跟我说实话,你TM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干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真想一巴掌扇死她!要句实话,那么难吗?如果哀求有用的话,我马上跪在地上求她。过往那人的妖娆,那些妩媚,全都泼上了污秽的脏水,丑恶难闻。
    “对,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妮娜声音平静,她坐回我对面的软包沙发上,翘起一条腿叠搭在另一条腿上。
    “什么我想的那样!我想什么了!我想是我够吸引!够yindang!所以才让那周总轻薄我,是这样嘛!”我朝她嘶叫出来,我希望她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场误会。
    “行了!不过是摸你一下而已!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举手投足都矜持尊贵啊!别TM在我面前装!脱了衣服,咱们都一样!只不过你服侍的是荣远泽一个男人!”她蔑视着我,跟陈诚的眼神一模一样,我恻然,原来她是这么想我。
    妮娜轻哼一声,继续道:“要不是爬上荣远泽的床,你当你天生神童啊!凭什么进得了美术A班?你知道荣远泽在背后给你使了多少力?你知道那个班里的学生都是什么来头?你跟他们比起来,就是阴沟的臭鱼烂虾!”她毫不留情地攻击着我,“杳渺,我们是同一类人,你我都懂得充分利用我们的青春和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本,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你觉得我是biao子,我告诉你,就算是ji女,也有ji女的生存之道,我们也是有付出的。”
    妮娜见我要说话,立刻抬手制止:“我话还没说完。陈诚为什么来找我,你也很想知道吧?我告诉你,他是为了英子。其实他一直喜欢的,是英子。追你只不过是英子她自己这么认为。陈诚找借口想约出来的,实际上是英子,不是你!你是小家碧玉,衣食无忧,家庭美满。英子不同,她父母离异,为了给自己争口气,她不要家里一分钱。这样的辛苦,白天上学,晚上做兼职,你根本就理解不了。我不想她那么累,所以在去蒲月岛的前一晚,我把周总带去了她做兼职的酒吧。”妮娜站起来,缓缓朝我走过来,“不错,是我把英子灌醉,是我帮他们开了房间,她的初夜卖给了周总!她自己也得了相应的报酬,她一年打工恐怕也赚不到那么多钱!我在帮她!你明不明白!”她踱到我面前,紧盯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我有什么不对?为了她好,为了她不要那么辛苦,她却怪我。她跟你一样怨我,错了吗?我做错了什么!”
    她的手撑在我的腿侧,染得鲜红的指甲生生抠进沙发皮质的坐垫里去。突然,她放声大笑:“啊哈哈哈哈,你不说话?你也觉得我错了?你以为英子的死我不伤心?我怎么能说?
    我怎么能责怪我自己?我是对的!永远都是对的!为了你们好,我是为了你们好!”她抽泣着笑,几乎喘不过气。她抬起手,我还以为她要打我,没料到她使劲儿地捶像自己,把胸腔打得‘砰砰’作响。
    我明白妮娜想听什么样的劝慰,但我给不了,甚至连阻止她不要那么激动都没有力气。
    不争的事实:她自私的关怀,和我自私的喜好,害死了英子。我们两个她的所谓好姐妹联起手来,把她埋葬在那片湿地幽暗泥腻的沼泽里。心狠手辣的我们难辞其咎,永远背负悔恨与自责。
    妮娜的双眼失去焦距,呆讷地直起身来,见她要出去,我叫她先坐下来冷静一下。她朝我做了个嘘的动作,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嘴里喃喃自语:“不要把她吵醒了,她累了,让她好好睡。”
    我听着她的话,害怕起来。艰涩地开口问道:“妮娜?你……你还清醒吗?”
    她对于我的问话置若罔闻,直直地走出门去。
    弦终于绷断,散落一地属于理智灰败无光的珠子。妮娜,你不能再出事儿!我找回力气,蓦然从沙发上蹿起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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