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不遇倾城色  第9章 入府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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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扰到你了,下人们说你还在房里,原本想在下面等你出来,可是再过一个时辰码头就要开船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晚娘声音温润如昔,心微微放下。
    我垂眸,恰好看见她手中的竹制箱包,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这么急,倒像是在逃命似的。”
    晚娘微微一窒,突然笑开了:“真是逃命呀!可惜心儿你不愿随我去英国。你一个人在大平,可叫我怎么放心。”
    我顺手关上房门,一边拉着她下了楼,一边笑道:“晚娘,你可真成我妈了!”
    园里芳菲渐尽,我却不忍感叹花的败落。饮尽一杯茶水,果真是晚娘的味道。
    “此次你走之后,我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喝到你亲自泡制的茶了。”
    “会有机会的。”晚娘笑道:“你是我见过最剔透的女子,真不忍心把你放在这儿,若是今后出了什么差错,就回南诏吧!”
    我不解晚娘话中的深意,怔怔地看着她饮尽一杯茶水,才道:“你和孔云,真的……”
    “我与他缘分太浅了。”晚娘轻声一语,宛若叹息。
    我急了,晚娘不是肯吃亏的人呀?又问:“那你该怎么办?”
    晚娘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似在追思:“他一直待我很好,只可惜……我没那么好的福气。”晚娘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不过,你就不同了,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定能找个好夫君。”
    我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就说到我头上了。”
    晚娘只是笑看着我,不语。
    月色秋明,我看着窗外那轮明月静思。今日月明星稀,已是八月十五,空气泛寒,我轻拢起披衣,叹了口气。脚步在身后响起,我微微侧身,看着他走近,男人似乎是有心事,眼中凝着沉重。
    我道:“晚娘走了。”
    班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空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为什么不陪着晚娘?”
    班德笑了,有些狡黠道:“我还有个大买卖,不能走呀!”
    我挑挑眉,有些好奇:“什么买卖?”
    班德但笑不语,我也笑了,却又想到了景轩君,看着那迷蒙的月色有些发怔。
    班德突然道:“都到中秋了,看来我们得马上找到住的地方。”
    想到那日他毫无顾忌地进了我的房间,我不由微皱起眉头,语气略微不满:“我的住所就不劳您班船长费心了,我可不像你那么有钱。”
    “啧啧,”班德摇着头,笑了:“怎么说话变得夹枪带棒的。这可不好,怕是景轩也不会喜欢的。”
    似是触到了痛处,我忍不住恨声道:“无赖!”
    班德不以为意,却道:“我一直很奇怪,像你这样的不喜束缚的女孩怎么会喜欢那个文绉绉、固执无能的书生?”
    我有些好笑,看着他莽撞又略带嘲讽的双眼,强压住心中的气愤道:“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吗?”
    班德似是听到什么笑话,制止不住地大笑起来,低磁浪荡的笑声透过耳膜。我这才发现我竟然将他和景轩君做了比较,羞躁地跺跺脚,骂道:“我不想再看见你,给我滚远些!”恨恨瞪了他一眼,继而快步走上了楼梯。
    身后的声音突然响起:“如你所愿,我亲爱的随小姑娘。不过,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七天之后,怕该滚的人不是我吧!”
    快步改为奔跑,将身后那令人厌恶的笑声抛得远远的。我紧紧关上房门,深深喘了口气。七天啊——这孔云同志也忒狠了吧!连个活路也不给晚娘留个,班德那家伙也不是个善茬,不然晚娘也不会落到这一穷二白的田地。晚娘也是,如今悲得跟个阿信似的,尽给人把便宜占了。虽然其中缘由我并不清楚,但看晚娘神情怕也是情愿的,难道是跟那些悲摧俗套的穿越小说一样,有着“公主从中作梗,爱侣各自一方”这样的剧码?
    最近和班老爷混得不错,对我与楚涟一般看待,见面总会唤我一声“随丫头”。我在南诏学过些针灸,却从未在活人身上尝试过,班老爷也乐得当我的“试验品”,一道下来,他是一身清爽,我却是冷汗直冒。
    那日之后果真是日日碰到了景轩君,两人偶尔便会交谈几句,如同好友一般,心情不是一般的舒畅。但我有时依旧能看到那双眼睛后的愁绪,心里恹恹的,有些不知所措,问过燕小哥,也不见有什么大事。
    “随丫头,别看了!景轩今日不会来了。”
    班老爷一声叹息,我这才发现自己竟呆呆得看着窗外的院门,连忙收回视线,动手削起一个鸭梨以掩盖脸上的窘迫。心里却百转千回,有些失落。
    “景轩今日出了远门,说是去姑篾为他已去的母亲祈福,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恩!”我低头微笑:“景轩君可真是个孝子。”
    “景轩和我不一样,是个好孩子,就是脾气倔了些,有些死心眼,以后你可得当待着点。”
    我有些吃惊地抬头,刚想辩驳,却听班老爷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那么老实!天天来,还挑了这么个时辰,难道会是为了陪我这个老头?”
    我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听得一声剧烈的咳嗽,连忙上前替他顺气,再为他添了个靠垫。班老爷眼中泛起了雾气,映衬着泛白消瘦的脸颊,更显“我见犹怜”。
    我有些无措,只得随意唠嗑:“听楚涟说,景轩君还有个妹妹来着。第一次和楚涟来的时候在一间钢琴室远远见过一次,她的琴弹得可真好。”
    “那个丫头,都被他哥宠坏了。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我笑了,看着手中的鸭梨,想了想,又从桌上拿了个碟子,将鸭梨切成片。班宇老爷只是怔怔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出门遇“贵人”的小罗罗,不待我找房子,楚涟就找到了我,在班老大爷的默认之下,我被楚涟“连哄带骗”地住进了慕容府,依旧美其名曰——为了崇高的艺术,就和当初遇到晚娘时被“拐”进清心园是同一个套路,要不是两人“背景”相去甚远,我都怀疑这俩人是不是亲戚了。
    虽然我成为了一个免费的“房客”,但生活依旧十分“杯具”。在楚涟这位崇高的艺术家的带领下,我光荣地成为了楚涟手下的一个“模特”,任其摆弄,就差没给整成裸女了。为此慕容府里的丫鬟童仆无人不拍手称快,我郁闷了——好歹我也常来慕容府的,怎就这么没人缘!后来我才知道楚涟有逮人作画的毛病,怪不得那几日来慕容府晃荡的时候总被人“敬而远之”,原是被楚涟连累了。
    有人说,如果你又一次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遇见特定的人在做特定的事时,就是一种不可磨灭的缘分。我的“缘分”如此到来——一曲琴音没,伊人俏凝眸;似是相识路,却道花来勾。
    我愣怔地看着向我奔来的某位“伊人”,有些恍然:我和慕容那一家子人可不是一般的有“缘分”啊!
    伊人终于跑到我面前,有些激动,只是死盯着我,不说话。发髻上那支泛着暗光的紫晶发簪魅人心魄,我忽然似闻到了百合的香气。
    我笑了,“上回是第一次来,有些急迫,来不及问候,望慕容小姐莫要见怪!”
    伊人也笑了,“哥哥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我早就想见见你。那日你那么早就走,我一点都不生气,只觉得有些遗憾。后来又听哥哥说你开了家花店,所以就去找你,只想先见你一面,过几日得了空闲再去找你玩的,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碰上了。”
    我心中忽涌起一丝喜悦,好不容易才抚平心中那频频而来的悸动,又听伊人道:“我还要谢谢姐姐,你给我的花哥哥很喜欢。”
    “他……很喜欢?”
    伊人连连点头,又道:“姐姐,你以后就不要叫我慕容小姐,就叫我小微。过几日我便要及笄了,大平多的是繁文缛节,到时我可有的累了,还不如以前在法国钮真希庄园里那样逍遥自在。”
    我笑了,笑她的纯真。伊人哀哀叹了口气,就道:“大平女子过了及笄就要换个称呼的,爷爷给我订了名字叫什么‘微娘’的,老里老气,就好像我过了一个生辰,长了十岁的样子。对了,姐姐你呢?”
    不知她禁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望着那双晶亮亮的眼睛,只得答道:“我是南诏人,南诏不兴这个的。”
    “听说南诏人兴歌舞,姐姐会吗?”
    “不会。”我很诚实地回答。
    “这样呀!”伊人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见了,有些不忍:“南诏虽没有苏州那么繁华,但也是值得一游,日后你去南诏,我还可以带你游览一番。”
    清晨是无比的好阳光,正应了秋高气爽的好征兆。我眨眨眼,头有些犯晕,身上绵软无力。似乎有人推开了房门,我有些惊疑,明明是锁好门的。我睁大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遍,没有人。正要闭上眼睛时,突然就看到床尾处扒抓着一只青灰色的手,瘦骨嶙峋,长长的指甲是猩红如蛇信的颜色,充满着死亡的气息。我的头嗡嗡作响,心却惊骇地尖叫出来。青灰的手臂慢慢延伸,还滴着腐臭的浓汁,擦过衣料缓缓向我的头颅袭来,似要将我拖入无尽的深渊。我大喊青青,却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我吓得痛哭。
    “心儿,心儿,你怎么啦?做恶梦了?快醒醒。心儿,醒过来那是噩梦,醒了就好了。”
    楚涟焦急地容颜落入我的眼中,我环顾四周,阳光美好,一切是那样洁净。我终于忍不住抱住楚涟“呜呜”哭了起来:“太可怕了,吓死我了,真是吓我了。楚涟,见到你真好。”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似乎感到有些不对劲,我突然就看到楚涟的身躯正缓缓流淌着一股股污秽浓稠的臭液,心中大骇,整个居室也变得晦暗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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