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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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柱是在半夜里被人叫醒的,来找他的是一个姓刘的兄弟,名叫刘满囤,石柱知道他已经跟关山霸出山了的,所以对他的突然出现很是意外。
刘满囤十分着急的样子,一上来就讲明来意,说大哥让石柱马上跟他下山,紧接着,仿佛明白石柱的疑惑,他说大哥只是这么吩咐他,具体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石柱听他如此说,便没法多问了,也顾不上多想,进里屋看了看仍在熟睡中的丁铃儿,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正在愣怔的时候,刘满囤在外屋大声道,“大哥让把嫂子也带上。”
石柱更是惊疑,瞧这架势,不像是简单走一趟就算完的,可这到底是发生了啥事呢?
然而此刻,就算他有天大的疑虑,也只能是先出了山再说了。
次日中午,石柱一行人就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关山霸面前。
几天不见一向豪爽的关山霸见了他们,神态竟说不出的别扭不自然,石柱有心刚要问问他出了啥事,冷不防一阵呵呵的笑声就响了起来。
笑的人是关山霸身边悠然坐着的一个军官装束的人,“关团长真信人也,”那人显然十分高兴满意。
石柱的心里突地跳了一下,这么久来,他看到军官仍会条件反射般感到畏怯,想来这都是那个贺天成留给他的后遗症。
仔细的望了那人两眼,石柱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不由得慢慢安下心来。
“石柱,这位是唐参谋,”关山霸说的有些艰难。
石柱向那人点了点头,他不知该说什么。
“你就是石柱啊,呵呵,”叫唐参谋的人正了正身子,“赶路赶得累了吧?坐下歇歇。”
关山霸就示意石柱坐在他们右下手的椅子上。
石柱心神不安的坐下了。
“关团长都给你说过了吧?呵呵,”唐参谋笑着,“不急,咱们吃过午饭再走。”
石柱一下愣住,“。…。。走?”
“对啊,从这到济南,也得一天的路呢,我们大帅说了,让我们务必在明晚前回去。”唐参谋耐心解释。
石柱的脑中混乱一片,“你们……大帅?”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困难。
“对啊……张敬平大帅,关团长没给你说啊?”唐参谋诧异的看了一眼关山霸,关山霸的面孔青了又红。
唐参谋恍然明白,这匪,显然是没把这些说出口,哼,出卖弟兄的事情干都干出来了,况且,识时务者为俊杰,又有什么好羞耻的。
石柱缓缓吐出一口气,可是,唐参谋说出的人名让他茫然,“张敬平……大帅?”
“哎,我也没法多说,”唐参谋也说不出什么来,“总之,你跟我回去,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天知道,这件事他其实整个也是一个稀里糊涂的。
不过午饭时,关山霸终于还是支吾着告诉了石柱这件事,石柱简直傻了眼。
他要如何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闹出来的,他和那个张敬平大帅素不相识,他为啥要费这个劲这么做,除非是……。
石柱凛然的出了一身虚汗,他猛然地又想起了那个人,这一天,他早就隐隐的想过他不止一次了,此刻,他更是无法遏制的想到他。
除了他,他不认识什么别的大帅啊。
石柱越想越是惊心,他不知道贺天成是怎么知道他在这儿的,更不知道他会为了他闹出这么多事来。
“……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张敬平有什么纠葛,但既然他会费这番心血逼你回去,想来也是极大的恩怨……石柱,大哥我从昨天就一直在想,哎,你若实在不想去,大哥我也不逼你了,大不了咱们这些兄弟都和他们拚了。”
石柱的脸惨白,“。…。。兄弟们……拚的过吗……”
“哼,拼不过出出这口鸟气也好。”
石柱就说不出话了,久久后,他的头慢慢的低了下去,“。。。。。。我去,”他嘶哑着声音说。
虽说已有觉悟,但当贺天成真正的站在石柱面前时,石柱还是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着便服的贺天成不带一丝表情的盯着他。
映在他的眼中,这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一身破了吧叽的土布褂子,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是还不错的,身子倒是壮健了不少,贺天成终于冷冷一笑,“好久不见了。”
石柱一个激灵,他没有吱声。
“怎么着?听说你和你那个师妹成亲了,”贺天成一边说着,越过他,径自往窗边的太师椅中一坐。
石柱仍没吱声。
“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了吧,”贺天成突然嗤笑,“你那身体,还能和女人办那事儿啊!”
石柱的脸色红了又白,他的手无言的紧紧攥了起来。
贺天成不动声色的斜眼瞥了一下,怎么着?这个男人,也知道恼了?
这个意外发现让贺天成不禁饶有趣味的眯起双眼,他慢慢的把玩着窗台上的摆件。
“……过来,”半晌后,终于再度开口的贺天成干哑的声音里竟然就有了一丝不太稳定起来。
贺天成知道自己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多久了,从起初不见时难耐的焦灼,到后来也不曾死心的平静,他奇异自己少有的莫名的执念。
甚至,这个男人还带走了他对床事的兴趣,两年来,贺天成寻花问柳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偶尔为之,也只觉索然寡味,他还与那个林云生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关系,但他不能骗自己,多数时候,那个林云生只是作为一个替身而存在的。
贺天成常常的会想起那个男人,有时心潮澎湃,有时心如止水,但他只能忆起他害怕畏缩的样子,以及他在床上被强迫时疼得满脸冷汗的样子。
其实贺天成也见过男人别的表情,他见过他并不畅快的憨厚笑容,以及与人交往时诚朴可信任的脸,只是太少而模糊了,然随着时日日久,贺天成没有发现,那不多几次的点点滴滴已成为他最爱追忆的场景。
而且贺天成也想到,这个老实得近乎懦弱,诚信的近乎傻的男人,他有着自己的杂耍班子,一起长大共同讨生活的好兄弟,也有着多年来心爱的女人,他心里的事一定也应该很多吧,可是他们在一起那么久,贺天成从来都没有想过去观察他了解他。
如今,可供回忆的实在是太少了,这一切,都只有等他回来才能够弥补。
只是无关想法的,贺天成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毫不在乎,冷漠而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