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突来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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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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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府大门右侧密密麻麻站的都是人,几乎都快把戚府的大门挡住了。讨论声“嗡嗡”乱响,竟是‘可惜’、‘太惨了’之类的话,也不知道讨论关于些什么。
邱落风随手逮住一个凑热闹的人,便问道:
“戚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怎么这么多人?”
那老百姓看着邱落风穿着一身官服,离不远处还停着轿子,当下腿都软了,以为戚府又出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极力的撇清关系,道:
“哎呀大人,我只是路过的,我和戚府啥关系都没有啊,不要抓我,大人,不要抓我呀!!!”
说着双手举过头顶,吓得满眼的泪花,连忙叩首告饶。
邱落风看着一急,连忙环顾四周,大街上满是人来人往,让人看见这幅情景,那可还的了。他满脸着急的神色,慌忙扶起了老百姓,轻声安抚他。
“老乡,您不要害怕,我只是来戚大人家做客的,门口堵着这么多人,我也进不去,就想问问您他们家出了什么事情,并不是要抓你啊!”
那老百姓看邱落风仪表堂堂,眉眼中又现着正气,相貌极为不凡,便放下心来,顿时生了几分好感,连忙抓着他双手据实以告之。
“哎呦,大人啊,您能来看戚大人,您也是个好人啊!戚大人可是个大善人,每次发黄河发水,他都会开粥棚救济灾民,可惜好人不长命,前几日发场了大病,就快要不行了,他家里人在门外贴了告示,说要散尽家财请名医为他诊治,这不,大家伙都在戚大人家门前,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
什么?生了大病,就快要不行了?
邱落风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头脑里立刻浮现起当日在太常寺戚几道红润的脸色、身边桂怀倾阴狠的眼神,和在郊外慌屋恶心的恶鬼,他心中浮出一阵恐惧,扔下身边的老乡,什么也不顾的急急忙忙奔向戚府当中!
“戚大人戚大人,你在哪里。”
戚府门口的俩个家丁见了有人往里面跑,哪里让得,两个人张开双臂死死的护住大门不不放,可怎么能敌得过人高马大的邱落风。他上去一手一个拐子撞在家丁的肚子上,那俩个家丁吃痛,双手便无力气阻挡,邱落风直直突破了防线,急冲冲的便闯进了戚府的前院。
这下可不好了,门口的家丁也没看清楚来的是谁,只感觉被撞肚皮跟裂开一般,疼的嗷嗷的大叫,后院休息的护院听得尖叫声,以为是泼皮混混闹事,一群人手里拿着家伙便匆匆赶来,刚到了前院,护院领头的就看见,闯进来的那人哪里是什么市井流氓,分明是披着暗红官衣儿的大官,吓得连忙带头放下手中的家伙,上前好言询问。
“官老爷,您怎么这么急着冲了进来,可发生了什么大事?买关系,出事了哥儿几个出去帮您一把,您好好喘口气儿,别着急。”
“什么出什么事,少给我添乱,我且问你,你们家戚老爷在那间房。”
这些个小护院哪里见过什么世面,邱落风双眼一瞪一个个都脚软了,领头的害怕,就伸出手来颤巍巍的一指。邱落风早已急红了眼睛,哪还记得敲门,直冲冲的就冲了进去。
“哎呀,你是什么人,来人啊……”
刚冲进去,就看到一个中年美妇在床铺前,神情憔悴的端着药碗在床边喂药。那妇人看见有人闯进房间,惊声大叫,却被邱落风拦了下来。
“夫人别急,我是戚大人的晚辈邱落风,今日前来有要事求见!”
“敏芝,他是我同窗好友邱岳林的二儿子,不必惊慌,拿着东西先退下吧,咳咳……”
一阵虚弱的声音响起,那不是久未见面的戚大人,还会是谁?
名叫敏芝的妇人,幽幽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双眼含泪走了出去。邱落风看见人走了,便迈了几步走上了床前,准备和床上人说话。不过去还好,一上前望去,没给邱落风吓的心脏停跳。
这哪里还是当初神采奕奕的戚几道,几日没见已经瘦成了人干儿一样,黑黒的眼圈,青黑的面色,干裂的嘴唇,不自然的倦曲在床上,要不是他双眼还睁着,邱落风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干尸!!!!
“戚大人,多日不见,你怎么病成了这般样子啊!!”
邱落风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床板上,眼中泛起了泪花。
“傻孩子,哭什么,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身体每况愈下,两天前还能下地,可是现在,连说话都费劲了,咳咳…咳咳咳……”
听着戚大人的肺都要咳出来,邱落风连忙伸手在他胸上帮忙顺气,手刚触摸到他的胸口,邱落风手便一抖,心里更加的酸涩。戚大人瘦的根本就是皮包着骨头,他轻轻地拍抚,都感觉那纤弱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被拍碎。
戚几道双眼望着邱落风,干瘪僵硬的手从棉被里伸出,握在了邱落风拍抚在自己胸口的手上,虚弱的说:
“世侄,你也不必伤心,人总有一死,老夫怕是撑不了几天了。我的心口窝自打没去太常寺的那天起,就憋着一些事,始终没有机会和你说明白,今日你来找我,我便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省得走了,还要留一些遗憾。”
“戚大人,您有什么话就讲吧!”
“咳咳…咳咳咳…记得你那日到太常寺院里点卯时候,我见着你的样子吗?”
“记得,您第一眼见着我,就像。。。像……”
戚几道问起了这个,邱落风便沮丧的地下了头,还没等说完,就被拦住。
“像见了瘟疫一样的,对吧?咳咳…”戚大人咽了一口唾液,继续说。
“我并不是因为你,才那样的反应。记得那日我第一次见着你时,一开始是惊讶你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简直是张的一模一样,之后便看见你进来的时候,没有关的前院通往后院的小门。那时我刚要提醒你关上的时候,就见到一阵青烟裹着一股黑气从门外冲了进来,直直的撞在你的身上就消失了。当时惊的我心慌,就没有多说话,打发你去一边坐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戚大人全然不顾猛烈的咳嗽,继续说下去。
“太常寺门下多是闲职,我那些个手下见识不高,便孤立你。你去了座位那边,一开始还好好的,可是翻了翻书架上的书后,便一个人大声自言自语起来。”
邱落风想着当时的情景,心里头大惊!那时候不就是桂怀倾与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戚大人,你说的那时候,我正在和太常寺里的桂怀倾官员打招呼啊!”
提起桂怀倾,邱落风满脑子里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一阵心虚,怕自己说起他时,透露出他是鬼的事实,吓着戚几道。
戚几道一听邱落风的话,急的顿时瞪大了眼睛,在他已近骷髅的脸上,显得异常的恐怖。
“什么桂怀倾!我们太常寺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你、我加上其他人,总共才五人而已!咳咳咳…咳咳咳……”
什么???没有这号人物?是了,那便是了,这个桂怀倾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在骗他,怪不得点卯那日之后,所有人就变本加厉的远离他,一个人整日对着空气说话,那不是撞鬼了是什么!!
原来他真的是被鬼怪给缠上了,还连累了家父昔日的同窗。
想到这里,邱落风又是一阵心酸。
“说起来,您得的这场大病都怪我,那天您对我说老槐树的时候,那鬼怪就在我旁边,你走了之后它便毒咒咒骂您。如果不是我,您也不会变成这样子,都怪我,怪我!呜呜呜……”
邱落风想起了近日的种种,陷入了无限的自责,他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愧疚,在戚几道床边抱头痛哭起来。
戚几道看着床边痛哭的晚辈,脸上挂起慈爱的笑容,伸手摸摸邱落风的头,轻叹一声道:
“怪不得你,怪不得你,只怪我命短福薄,渡不过这场大劫啊!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戚几道还没说完话,一阵猛烈的咳嗽响起,邱落风惊得抬头一看,吓得他双目圆睁,嘴巴都说不出话。床上人哪里光是咳嗽,那一大股一大股鲜红鲜红的血液从他嘴巴里喷出,染得白色的棉被一片片的血红。他像是离了水的鲤鱼,大口大口的喘气,随着吸气的频率,肺里头传出咕噜咕噜的水音。
“来人啊!快来人啊!!!戚大人吐血了!!快来人啊!!!”
邱落风全然不顾满脸的鼻涕泪水,扯着嗓子叫起来,叫喊中冲进了一帮人,他根本就没看仔细,只盯着床上人在那里痛苦的呼吸着。一帮人在床边忙活,戚几道却还是不停的吐血,随着血液的流失,他越来越安静,慢慢的进气没有出气多,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靡下来。
混乱的屋子突然安静了,整间屋子响起了一个低沉声音,瞬间崩塌了邱落风的思绪。
“戚老爷走了,准备后事吧!”
明和观内。
松篁娃儿每日依旧在打扫,今天也不例外,累得嫩嫩的小脸儿上淌下了几颗汗珠。他扬起袖子一蹭,放下扫帚坐在了地上,叹了一大口气。这时,叽叽喳喳几只小鸟从头顶上飞过,松篁张着水汪汪的眼珠,仰头儿望起了天上,瞬时感叹今天天气不错。
歇了一会,觉得有些不满足,而后砸吧砸吧嘴儿,小娃娃心里头顿时涌出了点坏水儿。
师父自从送完那个痴傻风以后,就出远门儿了,说是去造什么固气的法器,看样子还要在等几天才能回来,几日里就他自己一个人看家,实在无聊的很,反正没人知道,不如溜出去玩玩。
乐呵呵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也不管撇在一边的扫帚,一溜烟儿的跑到大门处。伸手刚解开门闩,还没等出去,突然,一个人迎面冲进了大门,没站稳把松篁压倒在地。
“哎呦!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