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走马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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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松篁小娃娃的陷害,邱落风自然是没有别的办法,第二天一早只好打道回府。
天蒙蒙亮无辙子就已经架好马车在门口等着他,邱落风有一些低落,出了明和观的门口,竟一步三回头。他根本不想走,可是望着马车上已经等候多时的无辙子,咬咬牙迈步走了上去。
马车上,邱落风的心里忐忑不安,他的那个家?还是家了吗?想回去,可又怕……
一路上他低着头,默默无语。随行送他的无辙子见欢腾惯的人突然如此沉默,一路上一声不吭,有一些纳闷,可无辙子本是性子淡薄,也没好问什么,只是在车上也默默的陪他坐着。
“邱二公子,到了。”
平时听无辙子的声音犹如天籁,如今到怎会如洪水猛兽??
他一路上不知祈祷过多少次,马车走慢一些,叫他也好在路上停留久一点,可现实总是太残酷!
邱落风挣扎着透过车窗望一眼邱府,可刚望上一眼,他便瞳孔紧缩,迅速将头埋在双膝间,大叫:
“不要说,不要说出那四个字!”
哪四个字?
“邱家哪里还有什么二公子,只剩下我一个,剩下我一个人而已……”
原来是‘邱二公子’这四个字。
无辙子轻叹一口气,看着缩在一旁的邱落风,心中有一些可怜他。伸出修长如玉般的手,摸上他的发,温暖的触感让邱落风一僵。
“不叫便不叫吧!落风,不要忘了你在床铺上与我说的话,你还肩负着邱家对你的期望。来,下车吧。”
说罢,他拉起邱落风的手轻拽几下,他才抬起哭丧着的脸,走下马车。
无辙子站在马车旁看他走上阶梯,缓缓的推开暗红色的邱府大门。他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在门**了半响,又缓缓的回头,说:
“无辙子,我一直都想对你说,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无辙子听到这话,迎着刚刚升起的旭日微微一笑,发丝飘动中轻扬了一下下巴,并无多话,但是邱落风已懂,看过也笑了,当他挥挥手走进了大门那一刻,没有发现邱家大门前早已成空,只有几张黄纸片在风中飘摇,仔细看去竟是剪的极精细的纸马车。
邱落风走入了家中感觉有一些冷,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坐在车里面有一种全身被冻透的感觉,可无辙子还是那么安然处事,所以他也没说什么。
他其实知道无辙子这么早就就将他送回家中的意思,家中空荡荡的,总需有个人来照顾。卯时去报道,领了下人和管家,邱府才有个生气。
也不知道皇上可怜他赐下的太常寺少卿这个差使,会下发多少名下人,还是收拾一下,早些去太常寺吧!(【太常寺少卿】管宗庙祭祀之事的副长官,正四品。)
穿了下发的大红官服,租了辆马车,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太常寺点卯了。
车夫将他放下的太常寺是皇城内的一个大院,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又粗又高,宽宽的树荫遮住了大半个院子。可能是春天早晨霜重,点卯的时间并无人进进出出,加上院子破旧阴暗,总有一些衰败之感。
“喂!这位兄台,前来何事啊?”
邱落风走进屋子,前面坐着一个人,年纪约而立上下,皮肤黝黑,眉眼中有一些疲惫,穿一暗红官服,看来比邱落风的品级高上一些。
邱落风上前作揖道:
“小生邱落风,之前伤重在家,如今是来点卯报道的。”
那人听这话明显一愣,眼睛中透出疑惑的神色。
“你可是苏尚书之子邱落风?”
“小生便是。”
邱落风回答之后那人脸色巨变,慌慌张张的将身子不自然的向后挪移,满面害怕的神色。
“我是这里的太常寺卿,名叫戚几道,那,那边便是你的座位,快过去坐吧。”(【太常寺卿】管宗庙祭祀之事的长官,正三品。比痴傻风高一级。)
邱落风顺着戚几道哆嗦的手看过去,那边零零落落的坐着三个人,穿着翠绿色的官服。看见他眼神望去都有一些紧张,像躲瘟疫一般凑在一侧,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椅子立在另一侧。
邱落风奇怪的对着戚几道了一声感谢,尴尬的走到椅子旁边,手足无措。他不懂为何一听他是邱落风,这里的人都将他当成臭虫一般厌恶,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可自己闻上去却并无异味啊,真是很奇怪!
他干干的向穿绿色官服的三个人打招呼,可三个人更加害怕,迅速将头颅转到一边不理根本不搭理他。
看着三人的反应邱落风有一些生气,好歹他也是这太常寺的副手,太常寺卿这样对待他也就算了,这一帮小虾米也敢如此放肆,要不是初来乍到,一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手掌攥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咯响,也别无他法,只能一屁股重重的坐在椅子上,他气生生找来身旁书架上的书,便看起来
如尘埃落定般,屋中鸦雀无声,可邱落风始终觉得他背后又几道目光扫射。许久,那些人感觉没有什么危险了,便深谈了一口气,聚集起来开始嘀嘀咕咕。
“喂,听见了吗,他就是内个邱落风!”
“早听说他要来,没想到是真的。”
“他一家一晚上都死绝了,就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多邪门。”
“可不是,我看啊,他就是一个丧门星,和他有关系的都非死即伤呢!”
“对啊对啊,但是,咱们能不能也像他家里……”
“去!别瞎胡说,咱们离他远远的,连话都不说,我就不信能有事!”
“说的没错!”
“嗯!”
原来,是这样啊……
丧门星,是啊,没错,他可不就是邱家的丧门星嘛……为什么他一家都走了,只剩他一个人,当时和他们走了多好,何必留下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遭受世间人的唾弃啊……
邱落风眼帘低沉,又想起伤心事来。
“邱兄,为何刚到太常寺就这般消沉啊?”
伴着清亮的声音,邱落风突感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悲悲切切的抬头一看,顿时神色巨变,满脸的惊艳和惊讶!
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二九般的年纪,云鬓剑眉,一双大眼睛如幽幽湖水般清透,好似含情脉脉;鼻如胆悬,微笑时朱唇配银牙,好不风流,同样一身紫金冠绿官服,穿在他身上便是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如果说无辙子是初春漫漫白雪中的一枝腊梅,他便是夏日暖风里艳丽的牡丹花,如痴如醉。
“小兄弟,生的一副好相貌啊!”
那俊俏少年听了邱落风的话笑的腼腆,那一张桃花面便更加神采奕奕。而身后那些嘀嘀咕咕的苍蝇也讨论的更欢。
少年一听立刻皱起眉头,嗔道:
“邱兄,你刚来不知道,这太常寺的差使早被礼部揽去,咱们都是些闲职,平时也没什么事情。这些个人也不知进取,往日里都像市井里的长舌妇一般,每日只知道嚼舌根,不必搭理他们,根本就是我读书人的耻辱!”
“无妨无妨,小兄弟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还未请问尊姓大名。”
这时刻他脑子里早已装满眼前俊俏人儿的面孔,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管别人说不说闲话,打听姓名才是最当务之急。完全无视他们,邱落风连忙起身作揖,态度极其恭敬。
“哎呀!邱兄,何必这样客气,我乃是你的下级,名叫桂怀倾,在贡院考试的时候我就在你的隔壁,难道你忘记了吗?”
桂怀倾连忙扶起邱落风。
他完全不记得桂怀倾这号人物,贡院考殿试的时候有长相这般出众的人儿,他竟没有看到,真是罪过罪过!
“啊!殿试的时候心里头念叨的都是诗词歌赋,没有注意过四周,没和你打上招呼真是个损失。”
“哎,都怪小生唐突了,那时候都是在想考试,谁会像我到处乱看呢?对了,你我都是中了二甲,发红榜时我的名字就在你的下方,你可看到了?”
邱落风一想,发红榜时他下方好像真的有个姓桂的。他还想呢,这年头,姓这个姓的还真不多,没想到居然是同科进士。
“哎呀,是你啊,我还想呢,呆过同一家贡院,肯定是同科进士,是在是太有缘分了。”
这偌大的建安成中能碰到这样有缘的人,真是不容易,说着说着邱落风就激动的抓起桂怀倾的手摇晃起来。他望着被握起的双手羞涩的一笑,顿时俏脸爬上两朵红云。
邱落风看这水当当的人儿脸红,他也有一些不好意思,不舍的将手松开,无措的抓着后脑勺。
突然,他脑中白光一闪,好像想起什么一般,说:
“你姓桂?那当今宫里的桂皇妃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