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豫就这样看着相拥的两人静静离去，轻简舒怡的黑色rangler长袖Tee和Wrangler原色牛仔，衬得她气韵清华、身姿纤雅，细软柔逸的长发更是少见的披散下来，光华流转，而几乎是同时，他看见了她对着身旁的人毫无保留的笑，银发紫眸，绝代风华。
    盛豫心下微惊：顾洛予，那个玩世不恭、恣意妄为的男人，竟然回来了。这次回来，他的眼神，好像传达着什么东西即将瓦解。
    他们两人刚才就这样暖暖的笑语，和谐安宁，浑然天成，脉脉静美浓浓弥散，恍若凝成了一层美幻的结界，没有人会去打扰这样的人这样的契息。
    看着她蜷倚的身影，盛豫的心绪翻滚，她凭什么一副那么哀伤的表情，她到底知不知道她之前的背叛在他的心头割开了多大的口子？乔悠，你又凭什么一眼未置的决绝走掉？
    “站住。”盛豫冷冷的开口，犀利冰雪的眼神射向她，“齐秘书说的辞职信，什么意思。”
    这就是从来冷峻理智的盛豫，不会浪费时间的告诉你“我们分手吧”，只会以有效率的行动去斩断所有的尾音，包括所有期冀的，依恋的，不甘的。
    或许，从头到尾，自己都无关紧要，无尘无痕。
    她静静地开口：“我要辞职。”
    顾洛予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乔悠发凉的身体，似乎血液的温度在淋失，血液的速度在苍老，而他想做的，就是单纯的抱着她，她无力了，还有他撑着她。
    盛豫看着这个一贯疏冷的女人坚硬刺眼的伪装，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好看却残忍：“我才是操纵一切，包括你的意愿。”
    顾洛予在那一瞬间圈紧了乔悠，带着她离开，灼耀飞扬：“悠悠，走吧，一切有我。”他臻首转向盛豫，从容朗然：“盛豫，过几天我会专门登门拜访舅舅，爸爸这次交代了我一些事情。”
    两人一路沉默的回到乔悠的公寓，乔悠掩蜷的脸终于抬了起来，竟然，泪流满面？！
    顾洛予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是一个无人的封闭空间，对着她的背影，他还是固执地开口：“悠悠，是不是在我面前，流泪也是一种罪过？”
    一路八年，顾洛予从未见过乔悠的眼泪，当年，家逢巨变时她没有哭；亲人决绝离去时她没有哭；友人凉薄疏离时她没有哭；同学窃窃闲语时她没有哭；也许，她有哭，但，从来都是，一人而歌，一人而泪。
    乔悠，这样，我会心疼。
    顾洛予走到她面前，张开臂膀，执拗而厚实的拥抱，幽幽低缓的声音飘荡在浓密的黑团夜色中，格外的清晰：“乔悠，如果我知道有一天你会哭，那时我一定不会离开。”
    须臾，乔悠缓缓环上了顾洛予，薄薄的依偎在他的胸膛里，手臂收紧，嵌入肉里，再也压抑不住，呜咽不止……
    顾洛予感到怀中人的剧烈颤抖和轻轻啜泣，这是他们八年来的第二个拥抱，心头思绪一一被抽离，生生的疼，蚀骨的痛，乔悠的哀殇无声无息的让他追随，每一滴液体、每一次颤抖都在他的心弦上震颤，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连流泪，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乔悠，他不爱的、他不珍视的、他伤害的、他不要的，由我来好好珍惜……
    寒意沁绕，万籁俱寂，顾洛予坐在地板上，夜如染墨，熏熏茫茫的烟圈吞吞吐吐，一层一层地侵向他的周身，停停歇歇好像永无止境，青灰的烟雾没入银白发丝，触伸了一室頽抑的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