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篇  第32章 了无生趣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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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乐苦短,忧愁实多。
    我惊悸地醒来,满头冷汗。
    看了看明黄的流苏,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对上床畔男子温柔缱绻的眼神。
    “朝烟,你醒了。”他轻轻擦去我额角细汗。
    我惊恐地想闪躲进床里,却半天都挪不动双腿。
    “轩辕流光,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朝烟,你不要生气,不要离开我……”流光哀求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流光,你现在医好我的双腿,或许还不会让事情发展的太糟糕。”我的眼神在他下毒之时便已经支离破碎。
    “医好了再让你离开我吗?不可能的朝烟,我以后可以做你的双腿,你走哪我就跟到哪,一辈子,不离不弃”
    我无力地回答:“可是你忘记了吗?你不仅是天和大帝,更是我的哥哥!流光,你放弃吧,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天和大帝又怎样?你的哥哥又怎样?我机关算尽不惜弑君逆天,求的也不过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现在,我做到了,天子之命,谁敢不从!”他站起身来,狂放答道。
    “弑君逆天?你是什么意思?”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旧疾复发治疗不及,不过是中了我见血封喉的毒药而已。他若不死,怎么能这么快轮到我即位。”流光说的冷漠。
    我却感觉到无边的寂寞和恐惧。原来,我从来都不曾识得眼前之人,什么时候,那栀子花下淡雅如竹的少年变得如此漠然和不择手段?什么时候,他不再如初见时那般将手递出,让我满足地握着?
    什么时候,轩辕流光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七皇子了……
    “你当初为什么会爱上我呢?如果没有了双腿,我又怎能起舞,如果不能再跳舞了,我还能做什么呢?”我绝望地看着床顶,喃喃道。“你拒绝医治,那么流光,我会拒绝活在这个世上。”
    他却笑的笃定,温柔地把我揽进怀里。“你不会的,朝烟,如果你不在了,我会让你身边的所有人都陪着去的。比如听命,比如霍烈,比如……林沐风。”
    我闭上眼睛,全身麻木冰冷。只感觉眼眶酸涩已经无泪可流。
    ……
    他请宫中最好的匠人为我打造了精致的轮椅。
    檀木的,带着我喜欢的若有若无的香气。我已经停止使用沐风的药了,为了所珍视的人我不能这样结束,可是能让它渐渐消逝了无痕迹。
    每每宿疾复发时,那种钻心挖骨的疼痛,才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人。霍烈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萧索瘦削不成人形的样子。
    我应该正仰着头直视太阳吧,最近天气阴冷,日光昏黄暗淡。
    听命喜欢我这样。“小姐该多看看太阳,让阳光洒满眼眶,这样就不会整日苦闷了。”可是听命,现在无论什么光芒,都无法点亮我的眼睛了。
    霍烈眼底的惊痛如实质一般遮盖了微弱阳光照射的天地。他本就不喜多言,现今冲击如此之大,便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
    我抬手挥退了赶来的侍卫。“告诉流光,以后霍烈前来不许阻拦。”
    “是听命出什么事了吗?这……是第五天了吧”我的语速很慢,仿佛有很多事不记得,很多事,不愿去记得。
    “林先生已有消息,最迟明日便可抵达,听命她现在很稳定,可是……你不好。”
    我薄凉地笑了笑。“这个样子,已经谈不上好不好了。”
    “你……可还爱着他?”
    我疑惑地抚、摸着椅把。“爱?霍烈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爱呢?被青云保护着时,那种安全温暖的感觉,那种不怕死也不怕活下去的感觉是爱吗?可他最后为什么还是走了呢?被流光宠溺着的时候,那种随心所欲,那种任何条件都能被满足的感觉是爱吗?可他最后为什么还忍心伤害我呢?”
    “那……林沐风呢?”
    “霍烈,我不懂什么是爱,但是我知道男女之间的真挚友谊一旦牵扯到情爱就会发生无可恢复的改变。沐风,他是生活在阳光下,生活在无争环境中如玻璃般的人,他是我很想与之深交的朋友,所以我不想再失去了。”
    “宫主走时说过的,如果宫中生活不如意,随时欢迎你回到千羽。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我没有回答,只是悲哀而绝望地看着远方。于是他很快明白,很多时候面对很多事情,不是想逃避便能够逃走的。
    “听命如果醒来,看到你这副模样,该是会难过的。”霍烈无奈叹息。
    “是啊……我现在都能想象她兔子似的眼睛。”摇头苦笑道:“真是连累了你们,今后流光为了要挟我,必定会严加限制你们的自由。怕是,要和我呆在这里直到这残败生命的终结了。”
    他没有说话,只在一旁陪我坐下,一起看那阳光一方一方地升起,再一方一方地落下。
    掌灯时分,霍烈无声离开。
    我目送他远去,看着他空荡的袖管随着步伐来回晃动,再低头盯着毫无知觉的双腿,心有戚戚焉。
    进来掌灯的是名没约十四岁的婢女,其步伐轻盈步姿风致,倒像是练过的。
    “可会跳舞?”我扬起苍白笑颜。
    她有些怯怯的。“入宫前不过随着班子学了几曲,谈不上会。”
    顿时来了些兴致。“可愿给我跳上一段?”
    “奴婢……献丑了。”
    我轻轻哼起了《无邪》,她心领神会,随声而动。
    十四岁的孩子,天真纯良,没有经过世俗的淬炼,没有见过炎凉的人事。确是技艺不娴,但意蕴十足了。
    ……
    “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跳舞的?!”暴怒的声音忽然从殿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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