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冷老五  八十四后颈的风光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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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海棠信步走进了景城赫连家,早有管家迎了上来,笑呵呵地一摊手往院子里引:“陈老板,一切都给你打点好了,请往西跨院这边走。”
    陈海棠微微弯腰躬身,不卑不亢地跟随着管家走入了西跨院,早有戏班等在屋外,陈海棠进入其中一间厢房,开始上妆,戴点翠头面,穿戏服,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从房间出来,直接从院门出去,顺着一条僻静的小径踏上了天香楼的戏台。
    这个时候,楼里济济一堂,陈海棠水袖轻摆,那种令所有戏迷们魂牵梦萦,为之深深折服的嗓音一亮,戏楼静了一瞬,而后便是热情的掌声,跟着,戏班子开始敲锣打鼓,戏便正式开场了。
    陈海棠自然唱的是《三星贺寿》,选的曲子自然是非常喜庆,观众们听的更是一个劲儿地叫好。
    接着,又是好几出代表着喜庆的《画好月圆》,《彩云追月》,都是台下的观众点的。
    陈海棠依次唱了,这唱到中午,赫连晟在众嘉宾簇拥下端坐于戏台前的座位之上,早有天香楼的小厮殷勤地端茶送水,附上点心瓜子,还送上几句贺寿的好听话,直哄得赫连晟笑逐颜开。赫连翊则陪坐在他的身边,拿过桌子上的一本册子,小声地跟其父耳语了几句,赫连晟抬头看向了台上,微微冲陈海棠颔首,陈海棠则落落大方地鞠躬行礼,继续演唱。
    赫连晟似乎也是个戏迷,摇头晃脑,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
    很快,今出川武人和两个下属也挤到了戏台前,笑容可掬地献上了贺礼,赫连晟表现得很有教养,既不过分冷淡,怠慢客人,但也绝不热情洋溢,展现出他堂堂督军大人的威严气派和谦和稳重的风度。
    今出川武人也未感觉到被赫连晟冷落,还被赫连晟邀请到自己的对面坐下。
    戏楼的小厮非常有眼色,立刻又端来了热茶与点心。
    赫连翊一直在小声地为赫连翊讲解陈海棠的戏词的特色和曲子的内容,为了不冷落今出川武人这位“东瀛友人”,赫连翊也是非常周到,体贴地与之寒暄了几句,点评了一下时事和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
    今出川武人在与赫连父子闲聊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望向戏台子,略微愣怔了一下,“那不是陈海棠陈老板么?之前,我三番两次登门拜访陈老板,想请他去唱堂戏,可惜都被他拒之门外,倒没想到,却是给了督军大人的面子,看来,还是我的诚意不够啊。”
    赫连翊听着今出川武人酸不溜秋的话,只是微微一哂:“这倒还真不是今出川先生的诚意不够,只是,这位陈老板的确是有着自己的脾性的,只是,我也是盛情相邀,陈老板是念在家父寿辰,不便推辞的份上,才勉为其难地答应的。何况,家父一直是陈老板的戏迷,但凡陈老板登台,必然是要送上礼物的。”
    今出川武人恍然大悟:“原来,因着本人不是他的戏迷,所以,自然没有入了陈老板的青眼啊。”
    赫连晟微笑道:“陈老板的戏,我是很爱听的,别看他年纪很轻,可功夫独到,比他师傅千岁红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今出川武人闻言,便静心聆听了一阵,这时,陈海棠已经唱完一段戏词,向戏台子前的观众们微微行礼,往后台而去,接下来,便是其他的红角唱戏了。“的确是不错,嗓音婉转,让人回味无穷,难怪你们华国人都爱听他的戏。”他开始点评陈海棠的戏,“我们东瀛也有戏剧,只是,我们东瀛为能剧,服饰华丽,演员会佩戴面具,五官以真人无异,表情似笑非笑,每个角色都被赋予了灵魂般的现实刻画,不再需要任何多余的表演来演绎无限的表情……”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颇有得色,似乎还在回味本土的戏剧特色,一脸陶醉其中的样子。
    赫连晟扭头瞥他一眼,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呵呵一笑:“是么?若是哪天我有幸去东瀛一游,必然去看一看今出川武人先生所推荐的能剧。”
    今出川武人见时机恰到好处,急忙笑容满面地接话道:“这有何难?若是赫连督军有意,我巴不得盛情邀请您去新京,那里我会亲自让人为督军献上鄙国的能剧,让督军欣赏到我们能剧的艺术魅力。”
    赫连晟的笑容微微一敛,他就知道这今出川武人今日来此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名为贺寿,实为游说他支持那所谓的伪满洲国,更打着如意算盘,想要把他诱哄去新京(伪满洲国的国都),届时,他赫连督军便会成为万人唾骂的卖国贼了。
    赫连翊比他父亲更为老到,神色丝毫不变,只是轻轻一笑,道:“父亲日前军务繁忙,新京只能向往,却一时无法成行的。”
    今出川武人表示遗憾,随即几人又开始闲聊起来。
    这顿寿宴赫连翊一直陪着父亲,又随时招呼前来祝寿的客人们,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但他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在想着陈海棠,在他的印象里,陈海棠并非单纯的戏子,还是盗门中的魁首陈家家主,单是这一点,就让人不敢対之小觑。而他之所以邀请陈海棠来唱堂戏,自然也是看中了他的本事,想让他做个向导,带自己进入莫邪地宫。
    而今,正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
    赫连翊想及此,起身向父亲告罪,说自己军中尚有紧急公务处理,就先行离去了。
    “陈老板,请留步。”赫连翊追出了天香楼,刚好陈海棠叫了一辆人力车,正要和徒弟余秋水一道回陈府。
    陈海棠讶然回头,见来者是赫连翊,赶紧躬身作揖:“赫连少帅,请问还有事么?舍妹病情沉重,我还要回去……”
    赫连翊闻言,忙说:“既然如此,我本不敢耽搁陈老板,只是我家小妹前阵子闹着要看您的戏,但听说陈老板一票难求,不知道陈老板可否送一两张给舍妹?”见陈海棠不语,以为他不肯,“既然陈老板不肯,那便算了吧。”
    陈海棠笑了笑,说:“我哪敢拒绝令妹的要求,不就一两张票而已。秋水,你改日送到赫连督军府里去。”
    余秋水说:“是,师傅。”
    陈海棠又要走,赫连翊说:“既然令妹病情沉重,我这里倒认识了一位洋大夫,我让他过来,咱们一起去看看令妹的病情,如何?”
    陈海棠无法拒绝赫连翊的好意,加上他的确心情如焚,便也答应了。
    赫连翊便让自己的副官把车开来,陈海棠弯腰坐了进去,赫连翊原先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陈海棠身上,却在陈海棠弯腰钻进车子的一瞬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盯在了陈海棠的后颈之上。
    陈海棠身形高挑,颈项白皙优美,宛若一只引项而歌的高贵的白天鹅,那后颈弧线毫无瑕疵地延伸入衣领口,让人无限遐想。
    赫连翊的呼吸一下子凝滞住了。
    火车上初遇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此人长相不错,五官清俊,但长得好的又何止他陈海棠一人?赫连翊从小到大,认识的漂亮男人女人不计其数,早已麻木,就算是杨贵妃貂蝉站在自己面前,也不会有任何心动的感觉。何况,陈海棠还是一个男人,硬邦邦的男人,摸起来哪有女人的温香软玉的感觉?
    然而,却在这一刻,赫连翊的心跳失常地狂跳起来。
    陈海棠那后颈的风光,是赫连翊从未领教过的美好。
    赫连翊觉得自己发疯了,魔怔了,居然把“美好”二字用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他迅速收回目光,专注地望着前面的街景。
    但不过一会儿,却感觉到陈海棠别有深意的目光朝自己瞟来,不禁愕然:“陈老板,你看我做什么?”
    陈海棠淡笑一声:“赫连少帅,你若真的有所求,不妨明说。”
    赫连翊犹豫了一下,说:“听说,东瀛的少佐今出川先生三次登门拜访,都被你拒之门外,我有些好奇罢了,陈老板就不怕得罪了东瀛的少佐大人么?”
    陈海棠诡异地一笑:“难道赫连少帅是想要做今出川少佐的说客么?”
    赫连翊说:“东瀛少佐再位高权重,对我赫连家来说也不值一提,我又何苦做他的说客?只是,我今日的确是想要对陈老板做一番邀请了。”
    陈海棠微微挑眉;“哦?”
    “不知道陈老板是否在日前收到我送来的礼物?”赫连翊问。
    坐在后排的余秋水心中咯噔一声,那日,店里的伙计说是别人卖给他的,他就私自扣下了,并未交给陈海棠,更是半个字都未透露。
    这时候,赫连翊问起,他便不得不如实相告了:“师傅,的确五日前有店里的伙计拿过一样东西到店里来,但他说那是跟别人赌博的时候赢回来的,我看来路不明就暂时扣下来了,还未来得及禀明师傅,实在是小徒的过失。”
    陈海棠问:“那是什么样的礼物?”
    “是一对陶瓷面具。”赫连翊边开车,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分为男女式,男的为青黑色,女的为绯红色。是我一朋友偶然得到的,听说是地下之物,你们这一行,叫做……冥器。”
    另一方面,季澜川他们还在那个东瀛研究所的地下库房里,拆开了一个又一个木箱,可里面的东西全都让他们大吃一惊。
    最奇怪的东西,是袁忠良发现有个箱子装着一个黑色木匣,匣子中有一只琉璃瓶,瓶体莹润如新,但看起来是件古物,那瓶中储了一个青色的大骷髅头,瓶口仅有七八厘米,而那骷髅头的直径却接近三十厘米,不知道是从哪里装进去的,也无法知道这瓶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还有一只黑色的古瓦罐,罐身刻满了各种古老的华国符咒,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保存封装得极为妥善严谨,似乎极为贵重,传闻这瓦罐有着非常神奇的妙用,如果注入热汤热茶,在一天之内也都像是刚刚在炉子里烧开的。
    季澜川是听过这则秘闻的,是盐城里的某个纨绔告诉他的,说是一富商得了这个宝贝,欢喜得不得了,把它妥善保存,谁知有次喝醉了,无意将那古瓦罐从桌子上碰掉,碎为数片,才发现瓦片与寻常陶器间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有个夹层,也就是两层罐壁,在夹层中刻着鬼工催火图,那鬼工青面獠牙,执扇引柴烧火,刻画得极为精美细致,那工艺好像不是人力可以雕琢出来的,只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但是当时没有人能说得清这古瓦罐到底是什么来历。
    有专门研究古物的专家猜测,这应该是种外面凿咒文内刻阴鬼的器物,都是湘西辰州秘制的,现今其工艺早已失传了。
    眼看这库房中毫无收获,他们只好在到别处寻找药品,这时,季澜川他们身上都有轻重不一的伤,加上疲惫不堪,走路也快不起来,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只能顺着走廊一步一挨地往前慢慢地蹭着,这楼中都拉着电缆,但电气已失,也不知道这些建筑是靠什么作动发电的,而且找解毒剂和伤药更为紧要,腾不下空缺寻找电力设备,好在有两只时好时坏的照明筒,也不至于完全摸黑。
    谢白的精神越来越差,脸色更是变得青白如同鬼魅了,趴在季澜川的背上,别说说话了,就是思考都显得费力。
    季澜川从未如此忧心,怀念着以往和这人人打打闹闹,拌嘴调笑的时光颇觉有趣,可现在背上的人有气无力,随时都可能小命呜呼,这让他非常不习惯,更不想让他这么快就离开自己,那种不舍和忧惧的心理,是此生从未产生过的,之前,他觉得是因为谢白对他有非常重要的价值,但现在,他觉得谢白可不止价值这么简单,完全是不能失去的,等同于家人的存在。
    一边背着谢白,一边还是尽可能地逗他说话,甚至说些逗趣的,故意惹谢白生气的无赖话,有时候连袁忠良都听不下去了。同时,季澜川还暗暗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发现这研究所的地下设施共分两层,最底层的规模远大于第一层,走廊都是用红漆标着序号,这层区域可能属于保密设施,若非有这些号码,走在里面很容易迷路,不过既然已经深入到研究所的核心,能不能救谢白的命全在此一举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宽阔通道的尽头,这里有道正圆形的大门,上面有处醒目的红色标识“0”。
    铁门半掩半合,并未锁死,这扇门与他们在附近所见的门户完全不同,这些地下室有大有小,用途各异,一路查看过来,似乎也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季澜川让袁忠良用照明筒往门口扫了扫,黑咕隆咚地好像很深,空间也比想象中大出许多,于是便决定进去看一看,但里面情况不明,不知是否有危险,便让孙团长和郝和平照顾着谢白,顺便留在门口接应,由他和袁忠良进去探探路。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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