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冷老五 五花国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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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餐厅这死寂恐怖的气氛很快被前来禀报消息的督军府老管家打断了,说是浚县的县长前来拜访,段绍刚这才站起身,沉着一张脸走出了餐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章氏趁势把自己的丫鬟喜梅叫来让她快去春华园寻人,不然真等段绍刚发起怒来就不好收拾了。“是,夫人。”喜梅赶紧飞也似地跑出去了。
谢白觉得无所事事,站起身就准备走开,他才无意参与督军府的家事呢!谁知道他屁股刚刚离开座椅就被段耀武拉住了,说道:“银舟,我可以叫银舟吧?你的年纪怕是比我还小一点,叫舅舅实在叫不出口。”
谢白耸了耸肩,说道:“随便你。”
段耀武笑逐颜开,亲亲热热地拉着谢白的手臂,把他往餐厅外拖,“银舟,你大概从来没有来过浚县吧?我告诉你,这处有个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玩玩。”
谢白身不由己地被他拉着出了督军府,章氏在后面追着叫:“耀武啊,你别跑远了,别去那些不正经的场所,要是回头被督军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段耀武可不待见章氏,只是鼻子哼了一声就跨出门去了。
段耀武带谢白去的是一处名叫烟花间的地方,那是浚县最大的妓馆,出过不少的红倌,每年浚县的各大妓馆选美,“花魁”这个名字总要落在烟花间的红倌人头上。
但是,这个烟花间又别的妓馆不同,整个烟花间都是西式装璜,而且,最让人感到稀奇的是,里面的妓女们个个喜穿男装,梳一条辫子,穿长衫马褂,戴金丝边眼镜,口中衔着香烟,手中执着一把东洋小扇,媚眼从擅自边沿抛来,别有一番情趣,而那些清秀的小倌儿却是穿着对襟短衫,长裙子,戴珠钗,端的是千娇百媚,顾盼生辉,这样一副颠鸾倒凤的荒唐之景,倒是吸引了不少来此的贵客流连忘返。
谢白如看西洋镜一般瞪大了眼睛,在他重生前那个时代倒是有着异装癖者,但没想到在这个时空居然也有这样性别倒错的景象,颇让他为之咋舌。
“怎么样?好玩吧?”段耀武得意洋洋地把手中的一大叠银元扔给了管事的嬷嬷,对着谢白眉飞色舞,“有看中的没?我叫嬷嬷带几个来伺候着,对了,今个儿有好玩的节目么?”
“回大少爷,那你可赶巧了,今个儿正是咱们选”花国总统”的日子呢。”一个穿着黑色长褂子的娇俏女子一边摇着小扇子,一边吃吃地笑着插话道。
“什么”花国总统”?”段耀武好奇地问,“我只听说选花魁,这个花国总统是啥玩意儿?”
谢白也非常好奇,和段耀武一起把疑问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娇俏的女子。
“这啊,还是咱们的季家少帅说的,今年也是他主持的,他说咱们中央政府有总统副总统,内阁也还有总理副总理,那咱们风月场应该也要选个”花国总统”,”花国总理”……”
段耀武就是个玩心极大的,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一拍大腿叫道:“好,这敢情好!我也要去瞧瞧这”花国总统”怎么选的!”
谢白却抓住了重点,拉住那个娇俏女子问道:“凤儿姐,你说是季家少帅,可是我听说的那个混世魔王季澜川季少帅?”
凤儿抿嘴一笑:“可不就是那位少帅么!”
这时,烟花间的大厅里搭了个台子,铺满了红绸,下头坐满了人,季澜川穿着黑色的绸缎长衫,戴着西式礼帽,衣兜里露出金怀表的表链,坐在离台子最近的沙发上。他嘴边还伏着一条大狼狗,灰黑相间的毛,龇牙咧嘴,看起来很是凶恶,可在季澜川伸手摸它脑袋的时候,它居然不叫不吠,安静乖巧得像只小猫。一个长相清秀的,穿着黑裙子的小倌儿挨着他坐着,手里捏着根银签子,往他嘴里喂水果,十足十的纨绔派头。
谢白蹙起了眉头,他可不愿意跟那姓季的碰上面,更见不惯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偏偏段耀武不懂他的心事,还巴巴地往季澜川身边凑,一边拉着谢白穿过拥挤的人群,一边还大声嚷嚷:“哟,这不是季少帅么?还真是太巧了!”
谢白本想装看不见的,哪知段耀武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一时间满堂皆静,气氛要多尴尬就多尴尬。
季澜川老早就看见了谢白,那眼中便带了点促狭的笑,站起身来,冲谢白招手:“阿白,这边,过来。”然后,他让烟花间的龟奴去搬椅子过来,还让他们新添了茶叶和点心。
谢白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被段耀武拉到了季澜川的身边坐下,板着一张脸听他们谈笑,想到这个恶劣的家伙差点把他给软禁起来,就如坐针毡,恨不得早早离去。
但刚才段耀武那一喊,已经惹人注意了,再抽身离去只怕更难。
“咦,阿白,你怎么不说话啊?还记恨着那件事么?也是我那次太唐突了,得罪了谢小少爷。”
谢白不想搭话,想走人,偏偏季澜川不如他所愿,把脸扭过来,直勾勾地看他。
“怎么?你们是有啥误会?那就趁现在说开了就好了,好歹咱们都是熟人朋友,银舟,你说是不是?”段耀武有心想要攀附这位北六省的权贵,嘻嘻地笑道。
是你的大头鬼!
谢白翻了个白眼。
正说话间,那领他们来的凤儿捧了满满一捧娇艳欲滴的新鲜玫瑰花来,问段耀武和谢白:“二位少爷,你们打算买多少票?”
谢白不解,望向了段耀武,谁知他也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季澜川面带得意之色,伸指一点凤儿,凤儿便替他们解释起来:“这是少帅想的注意,以玫瑰花来做选票,得的花最多的就赢。二位少爷,你们看好那位姐儿,准备给她下多少票?一百元一票。”
这是明晃晃的砸钱啊!
莫说谢白对红姐儿不敢兴趣,真感兴趣也不舍得砸钱。
段耀武倒是兴致勃勃,一把从衣兜里掏出了自个儿的怀表往凤儿手上一塞,指着凤儿说:“我就看好凤儿你了!这一大捧都是你的了!”
凤儿喜笑颜开,连连道谢。
“你呢?”季澜川问。
谢白摇头,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是抓着桌子上的瓜子磕着,甜点吃着。
很快,“花国总统”选举开始了,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附近几间妓馆的红倌儿,红姐儿都上台了,穿着各色漂亮的衣裳,或唱歌或跳舞,时不时就有人把真金白银买来的玫瑰花抛到台上。
季澜川问;“你看好那个?”
四周吵闹得很,季澜川说话便挨得近,热气全部喷到谢白的耳朵上,谢白觉得耳朵一阵发热,耸了耸肩,摇摇头。
这会儿轮到凤儿上台了,季澜川亲昵地揽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可以投这个。”
谢白不解:“为何?我看她样貌不及前头几个。”
季澜川压低声音说:“她样貌不显,一条舌头可不得了。”
谢白还有些懵懂,不明白他话中之意,旁边的一个小倌儿吃吃地笑起来,意味深长地盯了一眼谢白,顿时让谢白明白了什么,一张脸涨得通红,又瞧见季澜川那满是促狭笑意的眼睛,又气又恨,真想抽身就走,季澜川见他真恼了,赶紧收住笑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说:“好了,还没选完呢,这么急着走干嘛?还有,你好像有样东西丢在我这儿了。”
谢白一愣:“什么东西?”
季澜川把一个黑色封面的厚厚的笔记本在他眼前晃了晃,看谢白还是有点不明所以的样子,干脆翻开了笔记本,在他耳边低低地念着:“三月初三,我看见他站在一片花海之中,他是那么英俊出色,比花海更加吸引我的目光……”
谢白顿时脸色一变。
他想起来了,这是原主谢白给他的暗恋对象写的情书,那位暗恋对象是他在东瀛留学期间认识的一位学长,名字叫做肖慕辰。他对其一见钟情,奈何对方却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这份爱慕便成了萦绕他心间的苦涩的单恋。
谢白自然不会对肖慕辰有任何感觉,但这毕竟算是原主的隐私,他怎么能任由季澜川这样戏耍和捉弄呢?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谢白咬牙切齿地说。
“没怎么样。”季澜川微笑,“陪我玩玩,最好看完今天的选举。”
季澜川笑得可恶,谢白牙咬得咯吱作响,却也拿无可奈何。
而季澜川兴致越发高昂,几乎把所有的玫瑰花都买下并抛了去,最后是舌头不得了的凤儿夺了冠。
按照票数多少,排了个等次,排得头名的就是“花国总统”,明年妓馆的花名册就也按照这个来排了,场内数季澜川砸钱最多,他给谁投票,谁的等次就高,满场看下来,就是季澜川跟段耀武玩得最开心,旁人都是看个热闹。
评完了一二三等,热闹还没结束,评出来的红姐儿还要反选一个恩客陪夜呢。
按理来讲,自然是谁砸钱多就选谁,可全场砸钱最多的就是季澜川,莺莺燕燕就围着他抛媚眼,极尽奉承之能事。
凤儿也想选季澜川,可转念一想,又把目光投向了段耀武,笑嘻嘻地说:“段少爷,你投的花也多,凤儿挺喜欢呢!”
段耀武闻言,心情大悦,立马揽了凤儿的肩,跟谢白打了声招呼就离场了。
谢白才不想凑这个热闹,几次都起身要走,偏偏季澜川不让走,自己又有把柄在他手里,只能恨恨地咬牙问:“少帅,你到底意欲何为?”
季澜川又摸了摸身边的那只狼狗的脑袋,慢条斯理地说:“听说谢少爷的父亲是原来那位威震江南的巡防总司令,只可惜早早过世了,留下了幼子在世上挣扎求存,可怜呐,啧啧……”
谢白知道他早把自己调查了个一清二楚,也不奇怪,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不过,谢少爷的命也不算差,有段督军帮衬着,好歹也能青云直上。”
谢白淡淡地说:“那是自然。”
季澜川微笑着,站起身,把手里的黑皮笔记本晃了一晃,说道:“这个东西呢,本少帅暂时保管着,欣赏欣赏一下这个浪漫的爱情故事……”
谢白有些急了,上前想去抢,但他比季澜川矮了一头,根本够不到他手里的笔记本,眼珠子一转,他猛然抓住了季澜川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呀!你属狗的?”季澜川痛得叫了一声,缩了手,谢白趁机去抢,但季澜川太过狡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那本笔记本早已调了只手,被他藏在了身后。
谢白一下子栽到了他的怀中,季澜川也被按倒在沙发上。
幸而,那“花国总统”的选举已经结束,大家各自寻欢去了,倒也没有角落里的二人。
谢白骑在了季澜川的身上,两人的脸贴得极近,呼吸纠缠。
“谢少爷这是投怀送抱?”季澜川笑嘻嘻地在他耳边说。
谢白这会儿反而豁出去了:“季少帅都不怕,我怕什么?东西还我!”
季澜川说:“可以是可以。中秋节陪我去寒山寺烧香。”
谢白冷着脸,说:“东西先给我。”
季澜川说:“中秋节那天就还你,只要你答应陪我。”
谢白说:“你说话要算话。”
季澜川笑道:“骗你是小狗。”
谢白从烟花间出来,没有看见段耀武,估计他跟那个凤儿鬼混去了,摇了摇头,招了一辆黄包车,准备回督军府,谁知,目光一转,他又顿住了脚步,走向了路边的一个妇人跟前,看那妇人衣衫褴褛,旁边坐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都是五六岁的样子,身上插着牌子,脸上还挂着泪珠子。
他有些不解,听旁边人私下议论,才知道这是卖孩子。
他生活的时空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事情,但他也看过关于古地球时期,远古的时空里,有些贫穷的人家因为穷困潦倒而不得不变卖自己的儿女,以前觉得很荒缪,但真的遇上,还是非常的震惊的。
但后来想一想,虽然他那个时空里人们的贫富差距也是很大的,里面的肮脏事情更多,只不过不会表现在明面上而已,像自己,不也是身不由己,最后不得不走到逼宫一途么?
心中同情万分,摸了摸身上却是并无多少现金,亏他还是堂堂督军大人的小舅子,也一样的身无分文,只得叹了口气,准备离去,不料,旁边走出一个女子,一双高跟鞋站在妇人面前,丢下了一大袋大洋,指了指那两个孩子。
妇人立马拉起了两个孩子往那女子身前推:“太太放心,很好养活的,能干不少活儿。”
两个孩子立马哭了出来往后躲。
女子淡淡一笑,转头看向了谢白,说道:“这是我家少爷,你们跟我一起进府吧,少爷不怕养不起你们一家人。”
谢白一愣,这才看清原来居然是姐姐身边的,后来被姐姐指定来服侍自己的丫鬟嫣儿。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妇人喜极而泣,抱住了自己的两个孩子,朝着谢白磕头。
谢白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询问妇人为何要卖自己的孩子。
妇人叹气,说她姓周,丈夫姓薛。
他们家原本是开布店的,本来生意还不错,哪料某天祸从天降,丈夫去购货的途中遭遇了土匪,那一批货也被土匪抢得一干二净,这倒也罢了,丈夫垂头丧气地回来,指望着仓库里的货能解燃眉之急,却没曾想,布料竟然受了潮,全都变色了,这下子布店就遭了损失,客户上门要他赔偿,资金也周转不灵,丈夫一急之下,中风瘫痪在床,债主上门,讨要不到钱财,就砸了他家的店子,一时间搞得他们无法生活下去。
妇人没有办法,眼看着丈夫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孩子更是嗷嗷待哺,家里再也养不起两个年幼的孩童,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谢白皱起了眉头,听完了他们的述说,让妇人带他去仓库看看。
妇人不明所以,擦干了眼泪,心情忐忑地带着他往自家的仓库走去。
作者闲话:
今日双更,祝亲们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