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6章又一个炒老板尤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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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厂里过春节,可寂寥了!
其他几个没回家的工友,都像梁玉箫一样,是来自远地方的人。
虽然在同一工厂打工,也虽然过春节那天中午,梁玉箫掏钱买了两瓶酒招待众人,但人在外,谁都不敢吐露自己的心声,所以就算坐在一起,也没话说。
大年三十,上午弄吃的,倒还有事做,可午饭后就难熬了。
三十这天,是不可能有任何市井的,最多有人三十下午出门到处走走。
而工业区没有当地居民,都是各厂的不回家过年的那几个人,街区大道上,也是稀稀拉拉几个人,出外散步没散头,到市里或镇上也没去头。
三十下午,刚吃过午饭时,还不宜躺下,梁玉箫在厂大门外一段走了走,就回到他那一格架板床上去躺着,满脑子跑马,设想着自己的未来。
从大年初一起,以后的几天,梁玉箫是每天都到市里或镇上去闲逛,一天三顿,自然也在外面吃了。
因为满脑子都是在想自己的事,连金贵叔回不回家,是否给家里多少带点儿钱,或带个信,甚至带句话,梁玉箫都忘干净了。
在大屿这个领先于全东冥洲的发达地区,那些超级富豪给了梁玉箫很大的心灵震动。
因而,梁玉箫总在想着,怎样来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能风光起来。
到了正月十二,雄峰家具厂开工了。
厂里给梁玉箫招了一个快三十岁了的大小伙子,来给梁玉箫做下手。
这又是一个初出来打工的,碰缺口找到了这么个工作。
那时,别说内地,就是大屿,建筑工地都很少,基本没有搬砖头的活儿,没有一技之长的人要想找工厂工作,是很难的,只能碰运气。
梁玉箫与巩胜军脾气性格不同,又受过各年级老师的影响,他就用老师教学生的方式,来教这个比他大很多徒弟。
这人也算还行,加之梁玉箫善教善说,也就六七天下来,就能默契配合了。
这一年,雄峰家具厂的生意,和去年差不多,也是刚开工时下单多,后来就时多时少。
不过,头三个月,梁玉箫都只给下手分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工资。
可见,在钱这方面,梁玉箫可没有巩胜军看得开。
不过也不怪,梁玉箫因贫穷,连高中都没能读完,一直都对钱充满了渴望,既然工厂的制度给了他上下五个百分点的分配权力,他为什么不用呢?
到分配第四个月工资时,那个下手因为越做越熟了,就向梁玉箫提出,要求按三七开分工资,梁玉箫这才按百分之三十给下手分工资的。
这一下,梁玉箫的工资,就不是去年那么点儿了!
下单多的时候,工资超过四千,但任务少的时候,也不会少于两千五六百。
做到冬季,梁玉箫的存折上,就超过五位数了!
梁玉箫也想过,去邮局给家里寄些钱回去。
但转而一想,虽然家里很穷,但我不需要哥嫂负担了,就减轻了很大的负担了,再怎么说,比我读书那些年,好多了吧?
再说,虽然有一万多块的存款了,但外面物价高,花费大,而且,自己还有远景计划呢,没点儿钱做后盾,那怎么行?
算了,还是等到我梁玉箫有的是钱了,要给家里拿,就拿得像眉像眼的……
一混,又到年底了。
这一年,是梁玉箫在雄风家具厂干的第二年,就是说,梁玉箫在雄峰家具厂干了整两年了。
这两年里,表面上看,梁玉箫无非就是开料,和另三台推台锯没啥区别。
但暗地里,梁玉箫不但把本厂的经营管理、工艺流程了解得门儿清,还对家具这个劳动密集型行业,有了一定了解,更多次看了市里的各家具商场。
那时,还没有互联网,手机也还没普及,信息流通,不过比古代好多了而已。
但是,工人来自五湖四海,混熟了的工人,互传消息,也能让梁玉箫间接地了解到,距大屿市有一千把公里的,位居东海边的另一个沿海州凉邦州,紧随大屿,工业也发达起来了。
而且,家具工业虽然远不如大屿,但也形成了气候,听说家具厂的工价,普遍比大屿高。
因而这两年,每年都陆续有一些大屿的工人往凉邦州跑。
梁玉箫也了解到,凉邦州的各种工业园区,大都在凉邦市的市郊。
既然家具行业的工价普遍比大屿高,那还不如去凉邦发展?
梁玉箫只是听说了凉邦的工价高,但他却忽略了他的追求是当上厂长,并没有了解到,凉邦的家具企业的分配状况,所以说,梁玉箫并没有获得全面信息。
到了下半年,特别是到了冬季,自我感觉完全能娴熟地胜任厂长的梁玉箫,就有了跳到凉邦去发展的打算。
不过,梁玉箫可不是愣头青,他要先在大屿试一试,看能不能找到厂长的工作,包括本厂,他都要试一试,多些备选项,总是好的。
于是,从入冬开始,在没单做时,或放假时,梁玉箫就要跑到外资工厂区那边去打听有没有招聘厂长的。
梁玉箫的想法是,不一定能找到厂长职位,而且更相信外资厂不会随便换高层,但问了总比不问好,没准碰上了运气呢?
果然,梁玉箫至少问过十几家外资公司或工厂,都说没有换厂长或生产部经理的计划。
不过,梁玉箫还是觉得这一大圈问下来,是很值的。
因为,以前只看到过金贵叔那家外资公司呢,这下子,又看到了好多外资家具企业的外观和办公楼,只是不能去生产车间里面细看,但也能从门口或巷道口浏览到一眼呢。
在大屿没能找到外资企业的高管职位,梁玉箫还不知道,还有一个他不自知的原因,就是那么些厂,并非没有想换生产高管的。
有的企业,对现有生产高管不很满意,但在没有物色到合适人选时,是不会流露出来的。
而梁玉箫遇到了这些企业,人家也会说:“对不起,我们没有换高管的计划,您请到别处去问。”
那又是啥原因呢?
凡外出时,梁玉箫虽然穿得周吴郑王,但那神气,那面容,太过稚嫩了啊!
一个小娃娃,要是现在,就会被叫作“小鲜肉”呢,怎能担当得起生产高管的担子?
不过,梁玉箫是把主意打好打定了的,就是先在大屿的外资企业打听,不行的话,就和本厂谈,要谈得拢,就在本厂挣三千五百元月薪。
要是谈不拢,就毅然辞职,向老板明说,在大屿没法找到合符他理想的平台,那么,正月初三,就启程往凉邦市走。
腊月二十四,雄峰家具厂照常给工人结清了工资。
梁玉箫领了工资后,本想和老板谈的,但看老板实在忙,心想老板这几天不会走哪里,明天再找机会和老板谈吧。
工厂散工之际,老板、出纳和办公室主任,是最忙的几个人。
梁玉箫不像很多工人,自己要说什么了,从来不管别人在干什么,直杠子就插上了,往往适得其反,有时还会被训斥几句。
所以梁玉箫见老板忙,就自觉地更改自己的时间。
第二天上午,熊晓峰还在召开脱产人员年终总结会,梁玉箫也没找到机会。
午饭后,熊晓峰要小眯一会儿午觉,梁玉箫又只好等候。
熊晓峰午睡起来后,先上了卫生间,就进了办公室。
一直候着的梁玉箫,赶紧跟了进去。
熊晓峰正还在落座,梁玉箫站在老板台前,说:“熊总,我有个事,想和您商量一下,好吗?”
熊晓峰感到意外,就朝老板台前的其中一张接待椅挥挥手:“有啥事?坐下说吧。”
梁玉箫就坐下来,望着熊晓峰说:“熊总,我这个事,可能三几句话说不完,请您能听我说完。”
梁玉箫怕老板不耐烦,打断了他,就把这话说在了前面。
接下去,梁玉箫说:“首先,我得感谢熊总给了我一个学习和锻炼的平台,让我在很短时间内,就学成了一个熟练开料工。
“不过,熊总您可能不知道,我在您这里这两年中,可不是只在埋头开料呢,我是把您全厂的经营管理和产品设计,全都弄懂了的呢!
“当然,各流程的工艺操作,甚至车间的定置管理,我都是烂熟于心的呢……”
“小梁,你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
听到这儿,熊晓峰感到这个小子在向他抖翅膀了,心里有了某种预感,不由得打断梁玉箫的话问道。
梁玉箫接着说:“熊总,您听了我刚才的话,肯定已经知道,我虽然年龄还小,但是有追求的人,不会甘于就当个开料工到老。
“我想请熊总给我安排厂长职位,或者向熊总您那些关系好的老板朋友推荐我去当厂长,熊总你看行吗?”
嗨,这小子哟,翅膀真是长硬了呀?刚刚把工厂搞明白,就想当厂长了!
不过,这小子要是从小厂历练起,没准还真会成长为能人呢!
要我雄峰家具厂安排厂长职位,当然没有可能,现在的厂长,好几年了,一直干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撤换呢?
朋友圈子里倒是有人想找个厂长,但他们那些小厂,找的是兼工人、兼搬运、兼保洁什么都干的厂长,这小子肯定不会干。
再说了,看来这小子是有能力的,怎么可能把有能力的人介绍给同行厂呢?那不是制造竞争对手吗?
熊晓峰心里飞快地闪过这些念头,说:“小梁,你想求上进,还是很不错的嘛!
“不过,你看我们厂哈,现任厂长搞得好好的,没有道理撤他呢,再说了,你突然接替他,能保证生产不会波动吗?你说是不是呢?
“而其他小厂,所谓厂长,就是挂个名,实际上是给老板打杂的,介绍你去,岂不是害了你?
“所以呀,小梁,你还是在我厂里好好儿开料吧,一来等你老练一些,二来等我厂发展了,有的是你的职位嘛,好不好?”
梁玉箫也清楚老板不可能换下现在这个厂长,而让他来当。
只不过,在离开大屿前,梁玉箫要把努力做够。
梁玉箫就说:“熊总,您说的,也完全在理,总之我很感谢您!
“但是,我老家太穷,还穷得很特殊,我就光靠当个技工攒工资,休想改变老家的状况,所以,我不会满足于当个技工的。
“熊总,实话告诉您吧,我已经打听清楚,凉邦市的家具工业也繁荣起来了,那儿工价比这边高不少。
“我打算,在这里找不到厂长职位,开年就到凉邦市去,就算没能找到厂长工作,但工价高,那我也能多挣钱。
“所以,我申请辞职,希望熊总批准……”
梁玉箫说着,就交上了辞职报告。
“啊?你小子,连辞职报告都写好了啊?”
熊晓峰还真有点儿吃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