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锋一听无声地笑了：“我来就是找海洋他们说这事儿哩，海洋，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开个会议，研究研究这个事呗。”
    江海洋道：“中啊，您说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
    何少锋道：“我们今天晚上开吧，白天恐怕有人没有空。我们开个党支部业委会联席会议，研究研究谁来当这个业委会主任。你说中不中？”
    江海洋顺从道：“您是支部书记，您说了算。”
    何少锋道；“大家一起商量着办吧。那样吧，你通知业委会成员，我通知党支部成员，晚上八点在会议室开会。”
    江海洋答应了一声，二人就各自打起了电话。
    “喂，路胜利，何书记让我通知你，今天晚上八点在会议室召开党支部业委会联席会议，请你准时参加。”
    “喂，龚自立吗，我是老何，今天晚上八点我们开个会吧，在会议室，请你准时参加。”
    何少锋的电话稍微一停，他自己的电话反倒唱了起来，“辕门外三声炮……”
    他打开接听键，道：“喂，你哪位？”
    “我呀，钱正录。”
    “噢，钱经理，啥事？”
    “何局长，您们来我这里一下吧。”
    “啥事啊钱经理，电话里没法说吗？”
    钱正录讳莫如深地说；“你们来吧，来我办公室说说吧。”
    何少锋听出钱正录话语里有意思，道：“好吧。”
    何少锋挂了电话，对江海洋道：“钱经理找我们。”
    江海洋道：“钱经理找我们啥事？”
    何少锋道：“不知道，我问他，他神神秘秘的也不和我说，让我们去找他。”
    “什么时候去？”
    “他没有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反正这一会儿我们也没事。”
    于是，二人向着开发商的办公室走去。潘洪涛死了，路胜利在上班，眼巴前儿只有他们两个有空。
    来到钱正录的办公室，他热情道：“坐，二位领导。”
    何少锋微笑着道：“谁是领导，你才是名副其实的领导。”
    钱正录道：“何局长此话有误，在小区，开发商是为业主服务的，而你们是小区党支部的领导，是小区业委会的领导，开发商得听你们的，你们叫往东不敢往西，叫打狗不敢打鸡呀，哈哈。”
    何少锋二人一边在沙发上坐定，知道钱正录在打哈哈，后面肯定有什么意图，江海洋道：“钱经理别说那么多客气话，找我们来有什么话请吩咐了，别鸡BA给我们戴高帽了，嘿嘿。”
    钱正录一边给二位用纸杯倒了两杯纯净水，一边道；“不客气，不客气，我说的都是实情，在小区业委会大，开发商小，我们是为你们服务的么。”
    何少锋道：“有啥指示，说吧。”
    钱正录又从“中华”牌香烟盒里抽出两根香烟让二位抽烟，何少锋摆摆手，江海洋用手接过香烟，道：“盛情难却，钱经理的烟得吸，去哪里吸这么好的香烟呢。”
    说着，他用打火机打着，先毕恭毕敬的给钱正录点着香烟，然后再给自己点燃。
    二人各喷出一股烟雾之后，钱正录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局长来小区视察工作，你们知道，就是新来的方局长，他对咱们小区的管理非常不满意，他狠狠地批评我们工作不力，特别是物业管理这一块儿，存在着许多问题，严令我们要进一步加强。我没有办法，只有表态下一步我们一定要把小区的管理搞好，绝不辜负领导对我们的期望。我正想给你们说这事哩老潘牺牲了，我只有等老潘的后事办完了再说啦。”
    何少锋二人长大了嘴，江海洋尴尬道；“你说吧，咋样搞吧”。
    钱正录眼睛珠子一转，微笑道：“这不是把你们叫来，得问你们呀。自治工作是你们在搞，怎样搞，你们说呀。”
    何少锋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何少锋道：“啥目标吧，你是啥要求吧。”
    钱正录“嘿嘿”道：“我没有啥要求，你们搞自治哩，自然就知道该咋搞的。比如看大门的，你们应该安排正规的保安，三个大门，起码得有十八个保安，打扫卫生的还得增加，管理花草树木的起码有两人，等等，不用我细说，你们比我清楚。”
    何少锋二人一听全傻了眼！是的，我们清楚，还用你说？我们何尝不愿意把小区的管理正规起来？我们当初就是这么考虑的！可是，可是，费用不是提不上来吗！卫生费，不，物业费涨了不是没人交吗！
    何少锋看看江海洋，有气无力地说：“正规当然是好，不就是费用大，顾不了那么多人吗。”
    钱正录两手一伸道：“那你们搞自治哩，连这样的起码条件都得不到，那，那让我怎么向局里交代呀？”
    何少锋本来就对当前的自治没有底气，特别是钱正录当面给他说这话，就像是有人当面揭他的短，心里甭提有多难受了！他有气无力地道；“老潘不是去世了吗，他的位置还没有人顶，等我们先选出业委会主任了，再商量商量。”
    钱正录道：“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总之，我们刚才说的一些起码条件必须得得到，不然的话，你们的自治也就没有意义了，上级追究起来，我也不好交代呀！”
    何少锋道；“那样吧，我们研究研究吧，中不中？”
    钱正录道：“当然可以了，不过，眼看就是月底了，你们尽快拿出个意见，否则的话，以后这卫生费啦，或者叫物业费啦，还是你们自己收缴吧。”
    二人看这阵势，这是在刁难我们呀！他钱正录明知道他提的条件得不到，反而这般严肃这般正规的提出来，他啥意思？本来二人对当前的自治现状都不满意，在钱正录面前自觉理亏，哪还有力气有理由反驳人家？他们只好先站起身，道：“我们回去说说吧。”
    钱正录冷冷地道：“好吧。”
    何少锋二人走出了钱正录的办公室，钱正录礼貌地站起身来，以目相送。
    走出开发商的办公楼，江海洋道：“这活儿没法干了，要想得到钱正录说的所谓起码条件，我看太难了。”
    何少锋道；“岂止是难，根据现在小区的情况和我们的经验，我们根本干不成。”
    江海洋道；“以我看来，在小区搞物业，咱不说得有半黑社会办法，起码得有强有力的人员支持，否则你镇不住小区的各色人等。算了吧，我们别干了。”
    何少锋道：“我想也是的，别干了。”
    江海洋道；“我不知您听出了钱经理的话外音没有，他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干了，想把小区管理这一块儿收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