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告诉他，后来那工匠就用制作青铜器的铸造法子，把矿物晶体在高温下烧制熔融，之后倒入磨具里重新冷却凝固，拆模之后经过打磨，得到了熠熠生辉、表面光滑的茶盏。
    在后世常用的吹制法盛行前，现在的玻璃是可与黄金和宝石比肩的奢侈品，更别说，这是仅此一件的稀罕物。
    百里煜记得商周时期是有玻璃的，这个蓝色玻璃杯的出现并不奇怪。
    “这是他做出来的头一个，百里兄若是喜欢，我再命他多做些便是了，也好凑成一套茶具。”
    “帮我做几个瓶子吧，我画图给你。”
    整个冬天，霍山都陪着百里煜，他帮他储备过冬的物资，帮他筹集祭祀的牲畜，也带他去看了霍家藏在深山中的金矿。
    今年是个暖冬，零星飘了几次雪花，王府里的地龙烧得火热，南边诸侯的消息不停地传过来。
    “我能信你吗。”百里煜问霍山。
    “当然。”
    霍山拿到了一沓厚厚的图纸，百里煜希望他在岷城制造武器，投石机。
    衍国历法，只有镐京的王能制作锻造武器，就连贵为太子的百里煜都没有资格，一旦泄露消息，尸骨无存。
    南边战况起的突然，阙氏阙灵暴毙，一直安安稳稳的百里熵突然发难，向镐京罗列了阙氏的百条罪责，其中致死的一条就是，贪墨。
    阙氏贪了晋国向镐京的进贡，一族老小全下了狱，只等着年后人头落地。
    外人哀叹于林氏也受了波及，可百里煜知道，相比于书里他们的下场来说，这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排。
    一个二流的世家，不会树大招风。
    晋国主公之位空缺，百里熵和百里灼跃跃欲试，太宗向百里英建议，希望将百里灼调配到晋国，楚国交给异姓王管辖。
    百里英怎么可能遂了他的意，碰巧这时候百里熵举荐了赵国的异姓王，那个没有手腕，又无资望的世家子，随后提议封镇国公为赵国主公。
    百里英大喜，旨意在开春时送到了之前的赵国主公手上，一起抵达的还有从镐京王来的镇国公，百里煜的外祖父。
    看来新上任的晋国傀儡主公曹繁是之前就投了林风澈的麾下，晋国到底还是姓了林。
    镇国公明升暗降，远离了权利中心，诸侯王无诏不得入镐京，既是百里英防着外戚为百里煜铺路，可也离间了他与外祖家的关系。
    百里煜在获得许可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赵国，年迈的外祖是一个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老者，他笑着说谢谢女婿让自己回来和家人团聚。
    外祖看得透彻，百里煜刚想表态，那一同来的传信管就传达了百里英的另一道旨意，命嵇擎宇今年刚满七岁的女儿嵇瑶前往镐京。
    “王城的教习女官会亲自指导她。”
    嵇瑶成了嵇家新的质子，百里英觉得她比年老的外祖更合适。
    “我去了王城会照顾好她的。”百里煜觉得他只能先这么安慰哭泣的高氏。
    “煜儿，算是表哥求你了。”
    嵇擎宇眼角微红，他的女儿才那么小，就孤身前往那吃人不眨眼的王城。书中的男主去去镐京时尚且有十二岁，而嵇瑶只有七岁，连生活都无法自理。
    “表哥，我知道了。”
    可他现在又能做什么，只能目送着嵇瑶在几个时辰之后，和镐京的官员一起坐在马车上往南驶去。
    他听见了侄女的哭喊声。
    林风澈去镐京的时候哭了吗。
    百里煜想和嵇擎宇和高氏说，嵇瑶最多两年就会回来，可他不敢开口。
    他也信不过嵇家，他也会需要诸侯王的质子。
    因为他想要那个位置。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