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贺丞生才主动退离，他顿了顿，说话时嗓子还有些沙哑：“你要退役了，是吗？”
    顾尧明显的一愣，随后又在对上贺丞生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后，明白了。
    贺丞生见他不语，便握住他的左手，轻轻地捏了捏手指，问道：“是不是很疼？”
    顾尧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当年那个夜里问他是不是很难受的男孩。
    他凝了凝神，轻松地一笑：“不疼了。”
    贺丞生轻微地摇了下头，皱眉道：“你骗我。”
    在无声的对视中，顾尧忽然妥协了般，将贺丞生搂入怀中，低声说道：“宝贝，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贺丞生摇头不语。
    顾尧揉揉他的脑袋，轻声说：“疼。我不瞒你了。”
    “一开始确实疼，吃了止疼药后好了不少。”
    贺丞生挣开他的怀抱，满脸严肃问道：“后遗症呢？你找医生看过了吗？”
    顾尧又是被他语出惊人搞得一愣，旋即又勾唇淡笑着问：“世界冠军，偷听可就不对了。”
    他正纳闷贺丞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结果贺丞生自己就透露出来了。
    “那个时候还不算。”贺丞生幽怨道，“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顾尧笑着点头：“好。还没去看呢，等会我哥会来叫我，你陪我去吗？”
    贺丞生肯定要陪。
    等顾商来的时候，贺丞生跟他通了个气，让他不要透露自己是多久知道的，这样一来，顾尧心里也能好受点。
    所幸上天并不薄顾尧，医生说暂时没有后遗症的症状，但游戏的确是不能再碰了，特别是这种高强度的训练。
    顾尧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贺丞生自然也是没有异议。
    等回了房间，贺丞生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连替补都看好了？”
    顾尧讪笑着捏捏他的手：“嗯。”
    “……”贺丞生没法回答，只问，“你想好什么时候退役了吗？”
    顾尧说：“现在。”
    国内还没到凌晨，但隔天就是周末。原本程序员们、媒体们都已经处理好了这次有关全球赛的事情，却不曾想，在他们开开心心准备享受周末的时候，微博又他妈炸了。
    而且还是个老熟人！
    顾尧说是现在就是现在，他很早就把微博编辑好了。
    那是一段他自己拍的视频，在给贺丞生看过以后，他便发了出去。
    洛杉矶机场的候机室里，范思琪低着头，手里摩挲着一张有着少年模样的照片。
    忽然间，微博发来了一条推送。
    【@WM-dawn：感谢各位陪伴。[视频链接]】
    她顿了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最终还是点了进去。
    视频一开始，便是顾尧将手机不知道放在哪里，反正是正对着自己，能看清整个上半身。
    他穿着白t，在灯光下简直是白得发光。
    范思琪猛然想起了从前在荧幕上第一次见到顾尧时他的模样，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也是穿的白色短袖，身形较为单薄。
    视频里，顾尧揉揉脑袋，笑了笑。
    “大家好。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大家见面，额……我现在在酒店的浴室里，因为我家队长在睡觉，所以我可能声音有点小，就麻烦你们开大点啦。”
    “我想了很多种方法，但还是觉得让我自己说，比文字更好表达。”
    他顿了顿，继续道：“可能会比较啰嗦吧。毕竟我这人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从年初开始我的事情就频繁被爆出，占用公共资源确实很抱歉。”
    “在这里，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
    顾尧眼眶明显红了一圈，他喉咙上下滚动，半晌后，他淡笑道：“这次比赛结束后，我会永远退役。”
    范思琪只觉得大脑一声嗡鸣，全身血液倒灌，呼吸变得难受起来。
    视频里的顾尧仍在继续说着：“因为某些原因，导致我左手无法再进行比赛，这次重回赛场，只是为了和我家队长一起拿一次冠军，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他。”
    提及贺丞生，顾尧的笑容明显甜了一点。
    “最后呢，我想跟粉丝们致歉。”
    顾尧站了起来，对着手机深深地鞠了一躬。
    起身后，他仍旧弯着眉眼，语气却格外沉重：“真的很感谢一路有你们的陪伴。”
    “再见了。”
    随着这最后一声“再见了”，视频戛然而止。
    等范思琪回过神，自己已经登机了。空姐递过来纸巾，满脸担忧地问：“女士，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范思琪楞楞地摇了摇头，回之礼貌一笑：“没事，只是我很喜欢的一名选手退役了，谢谢啊。”
    空姐颔首，微笑道：“不用谢，祝您旅途愉快。”
    这一夜，微博服务器都给整瘫痪了。
    不少圈外不明所以的人都被震惊住，一个职业选手退役还能这么火？
    不过在他们看见这位的颜值后，也表示理解了。
    被震惊的不仅有粉丝，还有可乐和bear。
    池远和沈间倒还好，当初顾尧进战队的时候，就提前告诉了他们，比赛结束就会退役。
    热搜上不仅有顾尧退役这些词条，还有——
    【#顾尧wait公开出柜#】
    【#尧生神仙爱情#】
    【#冠军之恋#】
    【#dawn重回赛场因wait#】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顾尧贺丞生对戒#】
    “……”可乐已经冲到bear房间里了，看着这些热搜词条发愁，“我已经不知道该痛苦男神退役还是该开心我的cp公开了……”
    bear也一个头两个大，仰天长叹道：“真难啊……绝美爱情……”
    片刻后，WM战队群就开始活跃了。
    首先是顾尧觉得很对不起那两个小朋友，便在群里发了几个大红包，再告诉他们，可以随便去旅游，给报销。
    后来就是两个小朋友的兴奋时间。
    兴奋过后，男神退役带来的痛苦还是让他们悲伤了一会儿，然后可乐又在群里问道：[顾神退役以后还会留在基地吗？]
    [顾尧：我家队长都还在，我跟着他跑。]
    [bear：……顾神，那我们还差一个人呀？你平时还能陪我们训练吗？]
    [贺丞生：不可能，想都别想。]
    [顾尧：（无奈。jpg）已经在物色了，别急。]
    后来沈间又钻出来聊了几句，但顾尧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思，便把手机关机，房门上锁。不过这并不够，他还把贺丞生的手机也关了。
    他想做什么，贺丞生最明白不过。
    洛杉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这细腻的雨声中，房中时不时传来暧昧的喘息声。
    月光倒映的这处墙面，映着点点柔和画面，倒是衬得一番旖旎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