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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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十六年,黑云压城,百鬼夜行。
大都主城外一队人马在夜色中奔腾而来,犹如疾风劲草,不明觉厉。
“吁,”
只见为首下来一人,着玄色骑装,腰佩龙牙刀,乌皮靴包裹着的长腿强劲有力,正踏过第一道红槛,向拱月门走去,身后府匾之上三团墨色在沉云笼罩下张牙舞爪。
侍卫十九双手接过长鞭,垂首道,“如上差所料,梁郑二人已到南京。”
“唔”,朱瀛漫不经心应道。
“上差不在这三日,宦者令暗中催过两次,依您看,是否早做打算”
男人顾自理袖,月光在侧脸覆上一层阴婺,瘦削的脸在连日奔波下显得苍白,他抬眼道,“这里是镇抚司,”可不是什么南镇抚司。
“不过,这镇抚司再添上个字也不错”,他轻嗤一声,转身步入里间。
十九恭首称是,听这意思便是暂不出手,随机应变了。
也是,东厂如今捧得韩党的臭脚,造出来个南镇抚司,争几分朱瀛的势,却不料冠之南北,终究归一,聪明反被聪明误罢了。
“上差,还有,昨日拱卫司来人了,说上差有大恩,属下不敢过问上差私事,便遣了去。”
“哦?”
“那人着身黑,约莫是个总旗。”
男人闭眼按了按眉心,“嗯”了一声,他从脑海深处忆起了这人,忆起那日大雪凛冽,铺满整个地界。
他难得穿起大氅亲临拱卫司诏狱,诏狱阴森,拱卫司齐太保接连起伏的惨叫声令他不禁心道死了也好。
是了,还有铜门外这人跪在石像旁向他磕了无数个头,嘶哑着嗓子发出将要折死的一声“朱七爷”,朱瀛看着他伟岸挺立的宽阔脊背自行弓起,旁边还放着一个被蓝布包着的筐子,被雪水打湿。
他不禁生出些潮湿阴暗的肆虐之感,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他冷眼看了初师生情深,扭头便与指挥使申士庸谈笑起来。
那夜风很大,说话间吐露出哈气,他的余光沾染上还在起伏的身影,朱瀛没说几句话,却注意了很久。
圣上自一入深冬,沉疴一并揪连起来,缠绵病榻多日了。
于是,这案子在他的授意下,暂且压下几天。
便是向来片叶不沾身的朱镇抚也说不清是哪根弦搭错了,悄悄揽下这桩事,秘而不宣,鬼使神差。
原是有所转折的案子,却在齐太保于狱中一命呜呼时戛然而止。
为此,他还颇为败兴,他的周转并没有因此带来希望。
沈太保是个无辜的,打过不少仗,也一向在职位上尽忠职守,可惜,在博弈盘上他的温顺只配当做一个粉饰狼子野心的好筏子。
思及到此,朱瀛勾起唇角,指节在深红色的案牍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似笑非笑道,“他还会再来的。”
未时,拱卫司。
“齐修烈,又出去啊,”程劼朝齐促狭笑道,“我估摸你这小子要去会姑娘,当着值呢兄弟。”
“别瞎说,有正事。”
“谁不知道啊,多少姑娘都喜欢你。还有那个青梅竹马,”程劼喏喏道。
齐修烈此人,身长八尺,蜂腰猿臂,更别说习得一身好武功。
这司里,程劼最服他,齐修烈不大爱说话,也就程劼这个碎嘴子喋喋不休能扰得齐修烈出言几句,所以二人走的更近些。
齐修烈拍了拍程劼的肩膀,“一会儿便回,不该说的别说。”
程劼大咧着嘴使眼色,想拿点保密的好处。
肩上的手劲透过衣服愈来愈重,程劼倏地挤眉咬牙起来,“嘶,啊,我我知道了。”
“好了,回头请你吃酒。”齐修烈摆摆手,大步而去。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