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等终于送走了云锦以及一群暗处的探子后，成瑜迎来了颤颤巍巍的蒋义珅。
    成瑜见他一脸菜色，挥了挥手直接让他退下，却把陆望行留了下来。
    “殿下。”陆望行主动掩了门。
    见他一切如常，成瑜打趣：“你倒是比蒋义珅见识得多。”
    陆望行神色平淡：“习武之人，若是连一届文弱书生都比不过，自戕算了。”
    成瑜哼笑一声，灭了几盏蜡烛，让室内光线变得更加模糊，也让外面的人看不清室内的光景。
    他换了话题：“你觉得万溪怎么样？”
    “平民极愚昧，皇室极傲慢。”
    陆望行想着近期发生的一切，毫不留情做出评价。
    成瑜也笑了，他笑得越来越放肆，甚至连眼角都隐约出现泪光。
    “你也看出来了啊。”他语气嘲讽，“云励，口口声声说着姜国带给万溪人的苦难，却肆无忌惮地残害着自己国家的百姓。”
    今天的夜晚极黑，一丝月色也不见，这天色黑得让人压抑，甚至是害怕。那遮蔽着月亮的乌云，似是在诉说一个国家信仰的残忍。
    成瑜转身：“你下去休息吧，云励不会久留我们的，这两天应该就会让我们离开了。你和蒋义珅再尽量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是。”陆望行恭敬地应下。
    只不过那张从来都临危不惧的脸上，出奇地露出了一丝丝嫌弃。
    果然，不出两天，云励再次召见了他们。
    这次召见，就是真正地送客了。
    “本王已经派人去了炀国，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了。”云励高坐在王位上，俯视众人，“本王尽了力，希望将来你不要让本王失望。”
    成瑜恭维了一下，就想立刻告退。直觉告诉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和云励有任何言语上的交谈。
    这时候云励一句话直接让成瑜直觉成真。
    “本王前几天说过，盟友之间不是联姻就是从属，皇子认为呢？”云励抛出了个话题。
    成瑜冷静对视：“首先您并没有给我选择，其次我也不能替姜国做出选择。”
    好家伙，这是开口想把关系再拉上一层，这下关利弊怎么理得清啊，谁答应谁傻子。
    可是云励话里话外绵里藏针：“本王只是想要再多一层保障。这个提议只是本王个人的想法，不管姜国以后谁掌权，本王都只欣赏你。”
    我呸，真的等到以后了，谁知道你又会怎么想啊。
    成瑜内心很烦躁，却又不好表现，只能强行温和解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孝道而论，婚姻大事，应由家中长辈做主。万溪王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别的，也请见谅。”
    成瑜眉头皱得死紧，毕竟云励既然提出了这个建议，就代表他绝对要在这个话题上死磕到底，双方肯定要一顿掰头，直到一方退让。
    就在成瑜正在疯狂想理由搪塞云励时，出乎所有人意料，云励松了口。
    他甚至露出了一个笑：“既然如此，是本王冒昧了，还望皇子体谅。只可惜本王的几位妹妹，本想着郎才女貌……”
    成瑜想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但蒋义珅瞬间低下了头，隐藏起自己的脸色。
    就连他们走的时候，成瑜也在疑惑这件事。
    “殿下，殿下？”陆望行在一旁拉着马提醒，“殿下，马已经备好了，我们可以直接回去了。”
    成瑜回过神：“走吧。”
    “殿下……”陆望行难得的犹豫，“那位，真的要带上吗？”
    他用余光示意了一下，成瑜看过去，只看到正在和蒋义珅聊得开心的云锦。
    与其说云锦和蒋义珅聊得开心，不如说蒋义珅用一些基本的话术把云锦底细套了个一干二净。
    “带上。”他转头，“这是云励最强硬的要求。不管他打得什么主意，我们见招拆招就好。”
    想到什么，成瑜叹了口气：“况且，先不提有蒋义珅盯着，你觉得单凭他自己他能传出什么消息吗？我知道你对蒋义珅有一些意见，但他的能力确实不错。”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法子。”陆望行不屑，“除了那些个精怪想法其余半点真功夫没有，还娇生惯养，这种人上战场死了都没人惊讶。”
    他又看了一眼被套路的云锦，那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天真样子，还真让他升不起什么警惕心思，甚至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都不太相信这是从皇家出来的孩子。
    “即刻回宫。”成瑜算了下时间，果断下达了命令。
    他态度冷厉，语气决绝：“时间紧迫，决不能再浪费，我们一定要赶在炀国到达边疆之前抵达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