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跳下去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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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刚热闹起来,方灵便偷摸带着月儿去了医馆。
    城南医馆她熟,城北却不太相识,那老郎中摸着月儿的手腕,摸索了半天没个结果,方灵向来不学无术,一进私塾就困得头晕目眩,却因习武将穴位记了个大概,她忍不住插嘴道:“郎中,这手腕触感可还行?”
    对方捋了捋胡子,沉浸其中,显得十分舒坦:“甚好。”
    “好你奶奶个腿儿。”方灵压不住脾气,一剑刺过去,直冲向老东西的喉管,适时停住,怒道:“看病就给我好好看,我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
    那人吓得手脚打哆嗦,急忙求饶命,方灵长剑收回,认真把脉起来,没过一会,便兴冲冲道:“恭喜这位姑娘,是喜脉啊!”
    “啥玩意?”
    方灵整个人傻了都。
    “你再把一遍,若是误诊,我仍会取你性命。”
    她现在愈发觉得自己不像个为官之人,反倒是像极了恶匪,就在长剑又出鞘时,月儿抓住了她的手腕,疯狂的摇头。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没有误诊?你真的有孕在身?”
    月儿俯首点头。
    这事怎么听着那么玄幻?那郎中不知道怎么又找回了自信心,认真道:“这位剑拔弩张的姑娘,老朽做了这么多年的郎中,喜脉见得多了,自然不会出错,这位知书达理的姑娘身子骨弱得很,我开几帖安胎药,对胎儿和孕妇都有帮助。”
    方灵:“,
    说话就说话,加什么形容词?
    她觉得这郎中也总有一天因为口舌之事死于非命。
    回去的路上,方灵再带着月儿绕开官兵时更加小心翼翼,这哪是她两个人躲猫猫,分明是三个人,没遇上过这种事的她显得手足无措,藏起来的时候顺势抓了抓月儿的手,怕她慌张,还特意道:“无妨,有我呢。”
    月儿忽然就笑了。
    说实话,哪是月儿害怕,是自己心乱如麻,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罢了,说出那句安慰的话也只是在慰藉自己。
    世人多自私,很多“为你好“说得冠冕堂皇,实际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顺着自己的意罢了,可这真正意义上的为了别人好又是什么,她说不清。
    眼下逃过官兵,方灵轻功比不上凌炎,也算是常人中的佼佼者,倘若只有她自己,早已经一溜烟回到了破庙中,可旁边有个装着包袱的月儿,怎么也不方便。
    费了一番周折,俩人可算是回去,一进门凌炎和沈治不知道什么时候搭起了茶台,正悠闲的喝茶,颇有破落公子的模样,可即便如此,也抹不掉俩人骚包的气质。
    方灵口渴的要命,一看有现成的茶水,二话没说冲过去就倒了一杯,凌炎看她那副如狼似虎的模样觉得好笑,在她放下杯子时又贴心的给她倒满。
    沈治:“凌兄果然细心体贴,是男儿中的典范。”
    凌炎:“沈兄过奖了,您看您对胭脂的研究如此透彻,在下自愧不如。”
    方灵听着他俩在这瞎扯,不禁转头看了看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堆了些瓶瓶罐罐,女儿的胭脂,还有药瓶,她好奇忍不住拿起一瓶,却被凌炎拿扇子把手敲开。
    “嘶--“方灵使劲瞪他。
    “方姑娘,莫怪凌兄,在下所制此物为剧毒,万万碰不得。”随后拿起一盒胭脂,“来,这个赠予姑娘,姑娘家少打打杀杀,应与脂粉为伴才对。”
    方灵随手接过,仔细看了一会,沈治当她是喜欢,忍不住笑了笑,冲凌炎得意地扬眉。
    过了半晌,总算是研究完了外观,方灵打开盖子闻了闻,那味道呛得她差点与世长辞,接连咳嗽几声,一脸认真地问道:“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暗器?”
    制香大师沈治刚被她那串咳嗽声侮辱得差点掀桌走人,听到这句话,又没了面子,凌炎追问:“什么暗器?”
    “没什么,“方灵把盖子扣上,“这玩意怎么用?抹嘴的?”
    凌炎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沈治直接起身走了。
    走了......
    月儿孕期反应大,怀孕之事根本瞒不住,凌炎得知后露出一副十分高深的表情,不知道琢磨的什么,方灵没理他,沈治却道:“若是嫁过人,多日未归想必婆家早已找上门来,近日捉拿你的不过就冯知县一人,难道.....你是冯知县的小老婆?”
    方灵喝着茶水,差点没呛回去。
    “哈?”
    月儿连连摇头,赶紧撇清自己的清白,方灵一猜也是,谁那么想不开做那肥猪肉的小老婆,更何况月儿姑娘一举一动都彰显出家世显赫,差这点?
    凌炎见没人搭理他,终于收回了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心不在焉地说:“哎呀,沈兄,这你可就错了,月儿姑娘和冯知县年岁相差那么大,冯知县都可以做她爹了,你说是不是,月儿姑娘?”
    闻言,月儿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方灵纳闷着,突然想到俩人从郎中那回来时路过衙门,她不停地向里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而且据说冯知县确实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早已入宫,小女儿.....
    难道还真让凌炎那家伙说对了?
    她特意仔细打量了一番月儿的脸,这么看的,那鼻子嘴巴长得确实很像冯知县。
    不是吧?
    她回头道:“月儿,你说实话,李知县是不是你爹?”
    此话一出,旁边几个人皆侧目,就连马儒生也抻长了耳朵。
    月儿被众人这样围着,顿时怯懦起来,往方灵那边挪了挪,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
    凌炎:“我滴妈呀......”
    紧接着,那一颗颗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落下,凌炎见过姑娘哭,却从未见过像她哭得这么憋屈的,没了舌头,全都变成了低声的呜咽,还怪摻人的。
    冯知县的女儿舌头被扒了,还去扒了腐尸?
    那腐尸到底是谁?
    方灵急切寻找答案,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本以为月儿正沉浸在冯知县是她爹的屈辱难过中,谁知道她却咿咿呀呀的比划起来。
    字讲究象形,若是认字,比划也能比划出来,可惜的就是月儿足足张牙舞爪了一炷香的时间,三个人面面相觑,没一个人懂她在干什么,于是,她倔强的大小姐脾气上来,跑到角落里自己孤独去了。
    方灵也挺孤独的,她孤独得不知道真相,查不清案子,于是当夜,她独自跑到了衙门验尸房,要好好看一看那具腐尸上还有什么线索,能找到死者的身份。
    衙门的守卫官兵都很小心,方灵跳上房梁,借着火光向下一看,一个个官兵精神得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兵器都换成了长矛,看起来还挺好用的,她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下,自己若是跳下去,恐怕得被那锋利的矛头刺成筛子。
    于是,她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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