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秦时温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人既不是墨白，也不是白时，二者都只是对方营造出的人畜无害的表象。
    对方能自如地在游戏和现实中切换两种身份，长相身材全然不同，分明不是人力所能完成。
    可两种身份间的相同点又太过明显，如出一辙的神态和性格，让秦时温很早就察觉了异样，但介于外形上的巨大差别，这些异样最终被归于错觉。
    假设，假设墨白切换身份，只是为了隐藏自己而待在他身边的话……
    那对方的疏漏，会不会太大了？
    既想刻意隐瞒，又想让他有所察觉，这似乎是个十分矛盾的地方。
    “我是陈南风啊，哥哥又把我忘掉了吗？”
    墨白似笑非笑，语气里有哀伤，但更多的是玩弄和讽刺。
    眼下这个场景，秦时温实在没心情继续开无聊的玩笑。事关五条无辜的生命，哪怕他势单力薄，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哥哥生气了？”
    他不着痕迹地躲开墨白伸来的手，大步走向建筑大门，随后果断进入。
    阴森的冷气扑面而来，白漆因长期积累的水汽而层层卷起，稍微一碰就碎了满地。棕黑色的皲裂从墙根开始蔓延，蛛网般包围着整个走廊。
    “别着急，没有触犯死亡条件之前，他们不会有事的。”
    墨白小跑两步，重新站在他身侧。
    在狭窄的通道并肩而行并不容易，秦时温的胳膊好几次碰到栏杆，又因为惯性，不小心撞到墨白的肩膀上。
    但对方就是没有和他错开的意思。
    三次超车无果，手肘却被撞得有些钝痛，秦时温在心里叹了口气，默许了对方这种无聊且幼稚的行为。
    好在这段路并不长，十二段楼梯之后，一扇铁门出现在面前。
    二人用最轻的声音打开大门。
    “有脚印。”秦时温站在原地，将走廊全貌尽收眼底，“刚好是五个人。”
    “而且……”
    “什么？”墨白追问。
    有五道向右的脚印，显然就是同行的另外五人。而再仔细查看，会发现其中一个脚印在向前延伸一段距离后，重新折返回来，最终消失在门的左侧。
    “这是出来了吗……”秦时温思索着。
    秦时温对另外几人置身事外的可能性没抱希望，但被游戏强制分开，这显然是最坏的结果，没有之一。
    脚印在一间档案室门口转了弯，两人也进入房间查看情况。
    “被人翻过。”
    “看来他们刚刚离开这里。”
    墨白走到桌子前，在杂乱的档案中找到一张有些特殊的白纸，翻到背面，正是江南梳理未遂的人物关系。
    一堆问号之中，唯有陈南风对陈西州的单向暗恋箭头格外醒目。
    他罕见地沉默了一瞬。
    “看来他们果然在这里聚集过，”秦时温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东西，未做评价，全心全意都是找人，“第一道脚印就是从这里消失的。”
    “找线索还是找人？”
    秦时温第一次提出如此直接的问题。
    如果在明确的游戏中，他大概不会依赖其他人甚至是队友的决定，他相信自己能够最大程度地把握进度。但这里不同，他们正处于一场来历不明的游戏中，另外几人的情况充满未知，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
    而他身边的那位，俨然成了唯一的指路灯。
    只是这位指路灯……不太称职罢了。
    墨白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踱步至房间最角落，与面前的档案柜一米之遥。
    他像是进入了某种回忆，胳膊轻轻抬起，手指虚虚地下垂，但显然指向某件重要的物件。
    秦时温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黑色马克笔在档案袋侧面写了名字——
    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