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章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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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涯陪着符野在美术馆研究了那幅损坏的画很久都没有找到能快速修补好那幅画的方法,钟涯喝了酒,一不小心就在美术馆的沙发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只见符野正在用一把尖利的美工刀把油画切成无规则的碎片。
“你在干什么?”钟涯忙问。
“修不好了,只能做点改变。”符野的眼神凌厉,下刀的位置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每一刀都经过精密的计算,最后一刀划下,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好了,剩下的我晚点过来处理。”
符野把画片装进一个篮子,交给陪他们守了一夜的美术馆工作人员,嘱咐说:“好好保管,不要再出任何意外。”
钟涯觉得,那话的语气,是威胁,不是嘱咐。想来,也就只有自己心爱的画坏了才能引得他这么失态吧。
符野心中的火气一直没消,在返程的出租车上,他眉头紧锁地靠在出租车上闭目养神,周身的气压就连钟涯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
钟涯答应了蒋云开要去赴二中的同学会,他不会食言,但当天符野去了美术馆,临走时说是去拼那副画,钟涯不想打扰他,就和蒋云开走了。
蒋云开虽然有点可惜,但一听说是要办画展的画坏了就表示了理解。
可怜火锅店的那群老同学们,本来听说钟涯要带对象一起去兴奋得跟没见过有对象的人一样,伴手礼都准备好了,结果看见蒋云开和钟涯一起走进火锅店,八卦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一哄而上,全都在调侃蒋云开“诈骗”。
不过,这场同学会并没有因为符野的缺席而变味,比起见素未谋面的符野,大伙显然更想见到十多年没见过的钟涯。
这场同学会有人目测有着八十多人,钟涯看着这一张张成熟的脸,将脑海里的那些青涩的脸庞与熟悉的名字和他们配对。虽然如此,钟涯依然没有认清所有人,不过,谁在乎?他们重新介绍了自己,酒杯一撞,就能一起挖掘记忆中关于对方的记忆。有时,会有人想起某人的丑事,拿出来当做笑话,当事人也只会泯然一笑。
什么是成长,什么是放下,大概就是这时候的一笑。
从果汁到啤酒,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
钟涯又被灌了酒,醉了,但他还有意识,和老同学走出火锅店时能感受到天空飘起了雨,也能看清夜幕中,撑着伞在雨帘里等他的符野。
钟涯忽然就笑了,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和符野重逢的那一天。
“抱歉。”符野慢慢走上火锅店的台阶,收起黑色的雨伞,站到了钟涯身边:“我是梅列特,我来接钟涯回家。”
钟涯轻轻吻下了符野的唇,当着所有老同学的面,而后,骄傲地昭告天下:“看,我的老婆,是不是和我特别般配!”
有那么一秒钟,众人的耳边只有滂沱的雨声。
又一秒,一个孤零零的掌声响起,是蒋云开,以前最自卑的女孩,现在喜欢着一条红色的长裙在众人的目光中为能感动她的真情鼓掌。
再一秒,还是只有那个孤单的掌声。
最后,掌声越来越多,盖过了雨声,也盖过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钟涯依旧是那副骄傲的模样,说着:“我就说,生活,没有那么糟。”
符野也勾起了嘴角,抬手却拧起了钟涯的耳朵,说道:“听好了,你,欠我一顿火锅。然后,不要叫我老婆,绅士。”
符野的手劲不大,可钟涯仍配合着他求饶,他们一致认为,必须以喜剧为这个美妙的夜晚收场。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钟涯夺过符野手里的伞,撑在两人的头上,喊着“再见”,揽着钻进了雨帘,又钻进了带着蓝色蔷薇花标致的车子里。
到车上时,符野除了裤脚上沾了泥水,剩余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而钟涯,被雨水打成了落汤鸡。
好在,车上有着一条干毛巾,钟涯擦着头发,笑嘻嘻地说:“真好,从今以后,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对象了。”
符野笑他这个表情傻得冒泡:“你敢不敢再傻一点?绅士。”
钟涯立即露出了一个仿佛二十一三体综合症的笑容,果然笑得更傻了。
对于钟涯没有带他到同学会,符野没有再追究。他确实不喜欢在画室的时候被人打扰,虽然对没有正式认识钟涯的同学还抱有遗憾,但来日方长。他确信,这不会是他和钟涯最后一次回沪都,也不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些可爱的人。
在一个飘着绵绵细雨的晴天,一个休闲的星期六,平时冷清的美术馆这会儿却挤满了人。倒不是这一天突然多了很多对艺术有了兴趣,只是因为今天星期六是个消遣的好日子,美术馆又开了一场限定的艺术展。
大多数人都会被“限定”吸引。
钟涯站在一幅拼画前,从画片的颜色他可以判断出,这就是那幅因为意外而破损的画。符野的作品里有不少拼画,但唯独这幅摆在了显眼的位置。
“我总感觉在你心里,这幅画很重要,有什么渊源吗?”
“你看不出来吗?”符野仰视着这幅画问道:“她是一个人,一个你我都认识的人。”
整幅画的主色调是泛着蓝的白色,用灰色做出光与影,画片拼接的痕迹很明显,一看就是符野故意为之。钟涯摒身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承认自己不存在任何的艺术细胞,去求原作者的指教。
“BESTROSE。”符野强调了那被写在画正中央的画作名字,“还记得缪斯湾的沙滩吗?那是我见过最干净,最漂亮的金色沙滩。”
“这是,缪斯湾吗?”钟涯想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符野缓缓地摇着头:“我说了,这幅画是一个人,是我送给她的唯一一幅画。”
BESTROSE。
钟涯在嘴中念了好几遍画作的名字,忽然有一刻,他把画片之间交错的接缝看成了一朵盛开的蔷薇花,脑海中顿时出现了那个阴郁的、脆弱的女孩。
Best就是,白斯。
“是白斯吧?”钟涯又问。
这一次,符野点下了头,说道:“这幅画是我四年前画下的,那时候,她已经不在了。我忽然想起我好想从来没有给她画过一幅肖像。我努力回想着她的样子,满脑子都是那双阴郁的眼睛,那张苍白的脸,我想,那不是她。”
“她被葬在缪斯湾的山上,那里埋葬着我的母亲,不久后,我把我的父亲也送到了我母亲身边,就在他们团聚的那一年,山上的白蔷薇开得特别茂盛。你是见过那座山的吧?那上边不止有白蔷薇,有的是比它更显眼更漂亮的花,但那年,我满眼都只有白蔷薇。”
“我想,这就是真正的她。是那个我来不及找到的,美丽,洁白,顽强的蔷薇花。”
符野虽然戴着眼镜,可依旧没挡住眼中的悲伤,钟涯站在他的身侧,能看见他湿润的眼球。诚然,钟涯至今也对那个带着目的伤害符野和狐狸的女孩没有好感,即使符野现在手臂上的伤疤已经淡到看不清,他也依旧记得亲手缝出的疤长什么样。他不会为白斯的早逝悲伤,但不代表他不理解符野的悲伤。
现在这个世界上,符野再也没有血亲。
“钟涯。”符野又一次呼唤了他的名字,而后看向他,问:“等沪城这边的画展结束,和我回趟缪斯湾吧,十年了,我经常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在缪斯湾的沙滩,披着夕阳散步,在浅海做自由潜,最后,在临海的飘窗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这话乍一听很美好,仔细一琢磨钟涯就发现小心思了:“喂,别以为把危险运动藏在中间我就听不出来了,我跟你说,不行,自由潜,你,不行。”
符野噗嗤一笑,摆手说“扫兴”。
钟涯又补充道:“除了自由潜,全都可以,我的假期很长,足够陪你回到缪斯湾,也能再回一趟梅列特庄园,如果你乐意,我现在立马打电话给关陈风,我辞职,我这辈子陪着你去全世界办作品展。”
“见鬼!”符野一点都不想相信这家伙的话。
钟涯说干就干,拿出手机,把屏幕举到符野眼前,点开了关陈风的名字:“看着啊,我打了,我马上辞职。”
眼看着钟涯的手马上就要碰到拨号键,符野一把把手机夺过放进了自己的衣兜。
“不用了,我不想再办艺术展了,无聊,把我的宝贝们搬来搬去,我还是让它们接着待在西楼吧,可能几十年后会有人再把它们搬出来,不过那时候,不管有几个马迪尔图,我也听不见了。”
顺着符野说话时的目光,钟涯看见了一个在秋天就披着皮草的女人,她提着令他心有余悸的核桃包,一本正经地对旁边的小儿子说:“看,儿子,这树画得多像啊,你以后要加油,要把妈妈画得跟照片一样。”
钟涯也不知道这世界怎么了,以前会说符野的画像照片的也就一个马迪尔图,办画展的这段时间,光他见到的就有八个“马迪尔图”。
“这世界还不止有马迪尔图。”
钟涯的话音刚落,一个悦耳的女声就响起。
“阿姨,这幅画画的不是一棵树,是在苦难中挺立的生命,是一个在苦难中依旧顽强生活的人,是我们大多数人。”
那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大波浪卷姑娘,戴着红色的蝴蝶结。她穿着白色的雪纺宫廷风上衣,一条河蝴蝶结同色的纱裙,一双小皮靴,优雅又不失俏皮。
“狐狸。”是符野先喊出了这个名字。
“嘿嘿嘿。”狐狸转过头,俏皮地眨着眼,撒娇似地问:“哥,小涯哥,我说得对不对啊。”
“对。”符野微笑着点点头。
那名穿着皮草的女人拉着儿子讪讪地离开了,小狐狸朝两个哥哥跑来,把他们抱在了怀里,兴奋地说:“我回来啦!哥,小涯哥,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想你们想到浑身疼啊。”
————
总之,最后的最后,谁都有了归宿,谁都找到了家。
岁月静好。
作者闲话:
完结了,不是草率完结。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是个简单的故事,就是这样一群人的故事,在钟涯和符野分开的十年里其实还发生了很多事,但我把他划成了另一本以兰斯和都月稚为主角的书里,希望我们有机会见到那本(这可能取决于我的脑子哈哈哈嗝),好啦,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