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四章晚安吧我的钟先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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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野终归在钟涯的大平层住下了,不仅仅是钟涯不放他走,还因为他自己也不想走了。这漫长的十年里,忍受着和不能和爱人拥抱的人,不仅仅是钟涯。
    钟涯在衣柜里拿出了崭新的换洗衣物,又给了符野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没有临时买,他好像知道符野要回来了,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趁着符野在浴室洗澡,钟涯顶着昏沉的脑袋给家里做一点简单的清洁。家政公司今天其实已经来给这个房子做过卫生了,只是房子里是有活物的,还是个会上蹿下跳的猫主子,几个小时就能把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沾染上它的毛发。
    这会,钟涯开着吸尘器在屋子里一圈圈地走着,刚吃完晚餐的猫主子跟在他后面,用前爪一下又一下地勾着他的裤脚,猫主子最近在换毛,就是这样的动作,又抖下来几根猫毛。
    钟涯停下脚步看着猫主子:“大爷,你能不能到您老的窝里待着,别再跟着我了,要不这地你来拖?”
    猫主子瞪着他,扭着身子把前爪放在吸尘器上,好像在说“撒手,朕拖就朕拖!”
    “得了吧你,你还没吸尘器大呢。”钟涯又抬起了脚步,“求你了,你跟了我那么久,应该能听懂我说话吧?你先回窝待着,让我把你老的毛处理掉,不听话我就把你送给郭奶奶,你就跟豆汁过去。”
    钟涯其实也没指望猫能听懂人话,不想,猫主子“喵”了一声,就转身回了自己十五平米的豪华猫窝。
    那里原本是储物间,钟涯把猫主子抱回来后发现它很喜欢那里,那里就被改成了猫窝。
    钟涯眉头一挑,开着吸尘器继续去吸地上的猫毛和几乎不可见的灰尘。
    符野洗完澡出来了,带着氤氲的水汽,穿着空落落的睡衣,眼睛因为没有戴着眼镜显得有些迷离,他的脑袋上还顶着一条毛巾,用来吸干头发上的水分。
    “你要把你的豪华酒店打扫成什么样子?”
    符野的吐槽不无道理。钟涯自己都把家当酒店。他不常住在家里,住在医院宿舍和趴在医院办公桌上的时间比在这个大平层的时间多得多,回家可能只是为了睡得舒坦一点。家政公司每两天会来给这间房子打扫卫生,经常十分钟就能搞定一切,来做家政的阿姨有一回碰上下班回家的钟涯都忍不住说:“小伙子,你这是把我们当成酒店的客房服务啊。”
    “我就随便打扫一下——吹风机坏了吗?你怎么顶着个湿头发就出来了?”
    “赶在你打扫完之前出来嘲讽一下你?这个理由怎么样?”
    “你这是毛病,得改。去把头发吹干,会感冒的。还是说,你想跟我搞点情趣,让我帮你?”
    “你想多了,绅士。”符野转身走了,不一会儿,浴室想起了吹风机运作的声音。
    没有了猫主子,钟涯的地很快就吸干净了。他蹑手蹑脚地靠近浴室,只见符野背对着他,骨感白皙的双手在发间游走,轻柔的发丝在风中舒展,他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皂角香,在吹风机吹出的热风里弥散,很快就充满了整个浴室。
    浴室里有面镜子,映照着符野的脸,也暴露了钟涯想要偷看的小心思。
    暴露了,就开始光明正大了。
    钟涯一手握住吹风机,一手握住搅动头发的手。
    “别碰我,你浑身都是酒气。”
    “我不要,我叛逆。”
    钟涯就像个耍酒疯的变态,符野越嫌弃他,他越要让符野沾染上自己的气味,借着吹头发为由进行着肢体骚扰。
    符野不停地安慰自己钟涯现在本质是个醉鬼,虽然看起来很清醒,脑子肯定是有点不正常的。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就那么一瞬间,钟涯握着还有余热的吹风机抱住了符野的腰,委委屈屈地问:“你不走了对吧?你真的回来找我了,对吧?”
    符野的心跳漏了一拍,觉得那身酒味也没那么讨厌了,他压低声音说:
    “肯定不走了,钟先生,我自由了,以后你在哪我在哪。”
    钟涯哼了一声,吐出一句:“真的吗?我不信。”
    真烦人啊。
    符野耐着性子,硬着头皮反问:“那钟先生怎样才信?”
    钟涯嘿嘿一笑,嘬了一口符野的脸,说:“你给我亲一口就好了。”
    钟涯的嘴中的酒气还没有散去,不好闻,还让符野红了耳尖。
    “这不叫亲,我的钟先生。”符野握住了腹前的两只手腕,轻轻地拨开他们,而后一个转身,对上了钟涯的眼睛。
    钟涯已经三十三岁了,相较于十年前不可能一点没变,但岁月对他是温柔的,没有给他的脸留下太多的痕迹。他的脸变得更有棱角了,也更成熟了。他湿润的眼睛看着很疲惫,眼白处爬着几根红血丝,眼下的乌青浅浅的,嘴角有些起皮。
    符野扶住了钟涯的双肩,垂下眸子,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
    舌尖撬开两排光滑的牙齿,找到缩在口腔里的同伴,引诱它和自己交缠。
    这场亲吻起初是由符野主导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温情,待钟涯反应过来一切就都变了。钟涯的攻势热烈、野蛮,仿佛要把这十年欠下的吻一次补齐。
    待分开时,符野红着眼角,呼吸有些急促:“钟涯,我真的不会再走了,我回来了,相信我,我不会再和你分开了。”
    “我……相信了。”
    钟涯说话时的笑容很苦,仔细一看,他的眼角还有一点亮晶晶的泪花。
    符野的心中升起了一抹苦涩,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钟涯的眼泪。
    见到一个33岁的男人的眼泪,其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那天晚上,两人在一张床上和衣而眠。
    钟涯的手一直扣在符野的腰上。因为酒精,钟涯睡得很快,符野却失眠了,他开着夜灯,一直在观察着钟涯的脸,观察着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绒毛,甚至是眼角的那一点点不明显的细纹。
    “晚安吧,我的钟先生。”
    夜灯熄灭了,符野也满足地阖上了眼帘。
    一个人的怀抱真的会比任何一床被子都暖和。
    第二天一早,钟涯醒得很早,没有因为宿醉而头脑昏沉,他很清醒,清醒的看见怀里的人的每一根发丝,闻见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皂角香以及本身的雨后花园的清香。
    钟涯又梦到了那个波光粼粼的黄昏,不同以往的是,这一回梦醒,梦里的男主角就在怀里。
    他小心地下床,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走近厨房,想做一顿丰盛的早餐。打开冰箱门,却只见一些没营养的速食和两颗鸡蛋。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下楼去小区旁边的早餐店买些上来。
    那家店的早餐味道其实不好,能经营这么多年全靠着占着好地段,上班族图方便也就不想讲究味道了,悠闲一点的人宁愿走远一点,再排上半个多小时的队去吃有名的褚记包子。
    出小区门时,钟涯遇上了来看他是不是被拐卖的殷瑞锦,扯了几句再去早餐店时,早餐店的早餐品种已经不多了,钟涯细心挑了几样,再折回去时老崔叫住了他。
    老崔从保安亭里探出头来,布满了沟壑的脸上又在眉心挤出了一个“川”字:“小钟医生,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外国男人是谁啊?你怎么还搂着人家叫媳妇?”
    老崔还特地咬重了“男”字。
    “他啊。”钟涯弯了眼角:“他就是我的爱人啊,年轻时候因为一点事情分开了,昨晚又遇见了,和好了。”
    老崔还是当他在开玩笑:“瞎说!男的怎么做媳妇?”
    “崔叔你别不信,他还真就是我爱人。”钟涯大方地展示了手里的戒指,他戴了十年的戒指,“看看,信物都在这。”
    “去去去。”老崔不耐烦地摆手让他走。
    钟涯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觉得,老崔还是觉得他在诓人。
    回到家时,符野已经醒了,正准备把两个洗好的鸡蛋放进锅里。
    “诶,别煮了,早餐我买回来了。”钟涯叫住了他,顺便展示了手里的早餐。
    符野就看了他一眼,还是把鸡蛋放进了锅里,盖上盖子,打开开关,一气呵成,整个就一叛逆。
    “我煮的鸡蛋不一样。”符野的解释略显苍白。
    水煮蛋还能煮出什么花样?
    不一会儿,鸡蛋出锅了,两个畸形的鸡蛋依偎在锅里,周围是漂着蛋花的水,蛋壳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的裂痕。
    钟涯没忍住,笑出了声,还越笑越大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哈哈哈,是不一样,水煮蛋的花样……水煮蛋的花样原来还能这样!哈哈哈哈。”
    然而,在符野幽怨的目光下,钟涯还是硬着头皮,把嵌在蛋白上的蛋壳拔掉,把鸡蛋喂进了嘴里,还违心地说着好吃,结果,还是没忍住笑,吃最后一口时直接笑喷了,食物的残渣从口腔和鼻腔喷出,差点喷了符野一脸。
    很狼狈,但他还在笑,是真正的,开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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