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深吸了口气，皱着眉长腿一跨，看样子是要骑着那辆破烂的摩托走，言千知道他想做什么，当然不同意，只身挡在他身前。
    “让我。”许诺双手撑着龙头，喘着气，似乎说出这两个字都让他很疲惫。
    “让了你，然后眼睁睁看着你杀掉一个小男孩？”
    言千双臂展开，眼中的失望深深灼伤了许诺。
    “我这么做可是为了救你的伙伴，你拦着我做什么，人不救了？”他语气重带着嘲讽，好像看尽千帆以后的无奈，一种无力改变的宿命感。
    “当然要救，可是不能是这种方式。”
    许诺低头轰开油门：“我救人你也不满意，我杀人你也不满意，你究竟让我怎么做，那干脆让贺明明他们死在那边好了，都别管了。”
    言千单手握住龙头，两人目光交接，暗中较劲。
    天色阴暗，无光，几团乌云结堆，眼看就要从几百米外飘过来了。
    “他们不会死，你也不用去杀掉无辜的人!”言千似乎想到了办法，为了制止住许诺语气有些激烈。
    “倒是你，我真觉得你从来没有变过，如果是我呢，如果尸体是我呢，你会不会为了某种目的也杀掉我？”
    许诺真的很讨厌这种无用的假设。
    “没有发生的事情你胡乱想象有什么意义？”
    言千冷脸肯定：“我告诉你，你会。”
    许诺好像看到那棺椁之内躺着的是言千，而自己就是杀掉他的刽子手。
    他不明白怎么去描述这种感觉，像是填嵌满败絮的心脏，被一点一点挖空，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才堆砌起来的生机到了时限就会被收走。
    “呵，你有办法那你自己去救好了，我也不想管你们的破事了。”
    本来就是不该在一路的，早散伙早完事。
    他翻下车身，朝着老研究院的方向走去，想着干脆将闸门打开，他们回不去便回不去了，反正这人都觉得自己会害他，索性坐实。
    走了两步，又急速掉头。
    “最后一次合作，之后就散伙。”
    言千无法拒绝，毕竟他可能真的需要许诺的帮助。
    两人又进入一种沉默且别扭的状态，直到从危险区的人赶来告诉他们，第三座塔下面的棺椁是空的。
    看来老天爷这一局并不打算帮他们呢。
    许诺食指穿在钥匙孔内不停旋转：“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说来听听。”
    言千擦拭着摩托，目光并未落在他身上：“你是真的想不到办法还是心被什么蒙住了。”
    许诺没有理会言千的讽刺：“你要是再墨迹，被蒙住的可就是你的两位好友了。”
    言千将后座擦拭干净：“系统只说了尸体一样，没有说必须是完整的一具，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将相同的尸体一分为三，就能将他们救回来了。”
    许诺愣住后挤出几声笑音：“言千，那可是你的阿姨，你确定要给她五马分尸了？”
    言千：“确定。”
    言千向老研究院方向看了看，好像能看到父母及所有魔方研究组成员。
    如果他们在，一定也会这么做吧。
    许诺：“怎么，活的人命是命，死者却连全尸都不配拥有？”
    言千咬牙：“不然你把我杀了，分尸吧。”
    两人别扭着，许诺虽然坐在他身后，中间却隔着一道天堑，谁也不挨着谁。
    跌跌撞撞到了安全区塔边，言千打开棺椁将沈尽的尸身抱出来。
    “对不起了，沈阿姨。”
    怕画面太过血腥，言千和许诺准备把沈尽搬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开始作案。
    脚边忽然被冲过来的一团黑影裹住，许诺低头：“小屁孩，你做什么？”
    小孩抱着许诺的腿，扬起一张稚气的脸：“哥哥，你要去哪，能带上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