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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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天界一派繁荣景象。
放眼望去,神霄绛阙、仙山楼阁、璇霄丹阙、瑶草奇花,无奇不有。众仙人纷纷踩踏着祥云,纷纷而来。好不热闹。
过几日便是仙界一年一度的仙莲盛会,众人忙得不可开交。今年的盛会与往年有异,由大皇子少净天亲自操持,天帝渐衰,一心闭关,不问世事。天界易主已是心照不宣。
“听说天帝式微,已是残喘之时。。。。。。”三界猜测纷纷。
“当年天帝从大荒归来,便变了模样,日日呕血,卧床不起,什么灵丹妙药都不管用。”
“也不知在大荒发生了什么,老狐王身死,天帝也元气大伤。”众人不解。
“据说是为了争灵脉夺造化珠。。。。。。”
“嘘!各中缘由,岂是你我能够猜透。。。。。。”有人捂住嘴,生怕引火烧身。
此刻,天界大殿内侧,站着一个人,此人一身黑甲,伟岸如柱的身躯包裹在黑黢黢的暗金铠甲中,衬得整个人魁梧英气。头上戴着九幽冠,负手而立,脸上极具冷厉杀伐。
他便是天界大皇子——少净天。
对于少净天,三界中人无不闻之色变,只知此人行事果敢凌厉,自天帝闭关不问世事后,便登临三界之巅,起手便覆灭了无数门派,顺者昌逆者亡,就连魔族都对其退避三舍。
“少净天,其风采直追他的父亲。”有三界的古老存在喃喃地说道:“在他年纪尚幼之时,便已展露出惊人天赋,天帝对他寄予厚望。”
“天帝有二子,二皇子少寻却与他截然不同,平日里只知游山玩水,冥顽不灵,跟他大哥比起来,差之千里!”旁人附和道。
“你若是有少净天这样的长兄,指不定比二皇子还要纨绔,天宫中的仙女都要被你泡个遍。。。。。。”有人打趣道。
“二皇子纨绔也就罢了,虽说天宫仙女亿万,但少净天却也一直未婚配,这般翘楚之才有众多追求者,他非但不领情,还将上门提亲的各路仙子统统拒之门外,教人好没面子,听闻。。。。。。他喜男色……”
“我可是听说,他对狐王白吟,一往情深呐!”
“这狐王生得花容月貌,一副妖精魅相,那杨柳细腰这么轻轻一扭,连吟翠楼的头牌都自愧不如,堂堂天界大皇子纵然道法高深,也抵挡不住狐媚大法,啧啧。。。。。。”众人不怀好意地笑道。
天界。
“这个月的药,药帝已熬好,只需按时服下即可。”此刻,大皇子身旁的侍灵花籽恭敬地说道。
“记住,这配药的方子万不能让旁人知道!”
“大皇子尽管放心!”花籽跟随少净天多年,自然懂得话中玄机。
少净天脸上稍稍放松下来。但随即皱起眉头道:
“方才你说,狐王还是不愿赴宴?”
“狐王孤高,不肯与天界多接触,也是正常。”
少净天轻叹口气,背过身去,面部表情明暗交错,深邃的眼神叫人捉摸不透。
旁人哪里知道,白吟对他避而远之,各中缘由,只有他自己清楚。
一丝阴霾笼上心头。数百年来,他杀伐果断,三界无不拜服。唯有狐族,不肯臣服,反而处处给他冷脸。但他对狐族始终留了几分情面,一是父皇下令不准对狐族下手,二来他对狐王也十分喜欢。所以即便狐王对他如此淡漠,他依然保持着君子之道。
即便三界之中流传着他与狐王的传闻,但事实证明,他从未走进狐王内心,这一点,他心里十分清楚。
说起来,他与白吟,也算少年相识,只不过当年的匆匆相遇,却让他从此深陷其中。
此刻,少净天的脑海中却一遍又一遍浮现出那一席白衣青丝,如玉的面庞虽只有一面之缘,却已在脑海中烙刻千年。
那是多年前他跟随父王去大荒时,见到了老狐王,当年的白吟,虽然青涩未退,怯怯地藏在老狐王身后,却早已身形尽显,风流入骨。那年,他只轻撇一眼,却将白影深种,那年之后,再也没能走出来。
老狐王跟父王似乎交情颇深,但白吟对他始终冷冰冰,似乎不喜与人碰触。
后来白吟继承王位,他成为叱咤风云的天界大皇子,帝位继承人。
他想尽办法讨好,但二人好似隔着一座山,叫他头疼不已。
“你以后不必再来,你我之间,不必有瓜葛!”白吟站在山岗上,冷冷地说道。
自父皇从大荒归来,老狐王便身死魂消。
很显然,白吟将他当做仇人之子,无法释怀。
“他不愿意,总需为狐族考虑,得罪了天界,他应该知道后果。”少净天冷冷地说道。
当年的那点情分,单薄地一捅就破。
“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父王病重,狐族,怕是再无人庇佑了。”说话间,他似乎看到白吟放下一切清高的姿态,在他身下委曲求全。
少净天相比于其父皇,更甚凌厉与杀伐,让魔族更为忌惮,天界后又与魔族交战几回,魔族被重创,从此沉寂多年。而今,不知从何时起,魔族开始复燃,且已重燃之势崛起。
但又如何,少净天才不管这些。这些年掌管天界,他早已突飞猛进,权计运筹帷幄,呼风唤雨,好不得意。却唯有那个人,始终拒他于千里之外。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
“白吟。。。。。。”少净天心里默念着,眼神却逐渐凌厉,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倒要看看,你狐王要怎么逃。造化珠和你,我势在必得!
他想看看,孤高的狐王,到底能坚持多久。他那单薄的白衫下,隐藏着多么美妙的胴体。他要撕下他的一切伪装,生生世世为他的人!
花籽眼睛提溜一转,拱手道:“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属下以为要狐王赴宴不难,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哦?”少净天挑挑眉毛:“此话怎讲?”
“大皇子试想,狐族不出世,全因其地脉浑厚,不需要倚靠他人,但三界之中谁不垂涎狐族至宝?”
花籽顿了顿,走近耳语细道:“若是地脉断了呢?”
少净天神情慢慢舒展,恍然大悟,随即哈哈大笑:“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周全之法!”
此时躺在榻上的天帝,正一口接一口地吞咽着侍女递过来的汤药。天帝虽已是白发鹤颜,但气势非凡,顾盼之间,不失威严。
药未喝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将先前喝的药吐出大半,侍女一面轻抚着,一面急忙擦拭着天帝唇边的药汁。
此时的天帝,全然没有叱咤风云的三界之主的威严,倒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病恹恹地卧在塌上。
他摇着手,拒绝了递过来的汤药,“我累了,你们先行退下。。。。。。”声音沙哑无力。
待众人退下,天帝睁开原本虚弱的双眼,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泛着微弱光芒的囊袋,袋身透着微光,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微弱的光一闪一闪,如脉搏跳动。袋中发出隐隐的呼嚎之声,随即悄无声息,光芒也逐渐微弱。
天帝怔怔地看着囊袋,眼前浮现出一个青色的影子。清瘦、如玉。
袋中之物毫无生气。
漫长的岁月里,只有小小的囊袋陪着天帝渡过每一个星辰轮换的夜晚,他对它诉说,无数的春秋岁月之中,好像只有它最懂他。
他起兵,征伐魔族,成天界至尊,他征服了了三界,却终究换不回它的心意。
天帝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那个让他情动不已的名字。
那道白影,曾是他见过最美的风景。
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因为无知误闯万年血佛陀的领地,当他惊恐地想要逃离,却发现周身被幻象所包裹,层层黑雾缭绕。
他费尽全身解数,砍断了从四面八方刺过来满是毒刺的血藤,纵然他手握宝器,但抵不住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一天一夜过去,始终不能破阵,身上已被穿出几个黑洞,往外留着恶臭的黑血,留在体内的毒刺疯狂地吸食着他的精元。
血佛陀张着大嘴,露出猩红的獠牙,“吃了你,我便能羽化登仙,哈哈哈!”
缠斗了一天一夜,他最终力竭,轰然倒地,原以来要死在毒刺之下,昏迷前,一道青影闪现,他看着那个印入眼帘的影子,飘然若仙。。。。。。
从此,他们留下了无数的岁月,他以为的情爱,便是朝朝暮暮。以一人心,换一人心。
但纵使岁月流转,时光永恒,他成了万界之主,却在他的以死相逼之下,天帝娶亲,生子。再也无法唤一句曾经的心尖上的人。
他的皮囊下,终究是藏着千年的孤独,那种一个人独自老去的感觉,磨得人心力交瘁。
在他之后,再无风景。。。。。。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天帝将囊袋贴在心口,感受着微弱的心跳。
“你放心,等我。。。。。。”
袋中的脉搏有力地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