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生情，他以前信这句，只要能站在骆宴清旁边，时间久了，骆宴清也许就会低下头，给他站直身体的机会，给他并肩而立的机会。
    后来他才明白，有的人出生就站在云端，云泥之别，那是时间久了，低不低头的事。
    他的那些妄想在别人眼里，已经不是笑话那么简单了，他是骆宴清身边的小丑，抱着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奢望，被他们闲时拿出来欣赏，也许是他们众多娱乐项目中的一项。
    只要不肖想那些不可能的事，这人生就没有太难的事，这是夏源说的。说白了就是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那些不可能的事永远也不要想，否则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
    骆宴清他不想了，他想钱，没有骆宴清他又不会死，没有钱他连他弟弟都保护不了。
    舒然在高铭面前是最放松的，他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
    高铭瞧了眼他，轻轻敲下方向盘：“别想了，林野知道骆宴清来找你了。”
    舒然：“他知道？”然后又问：“你听谁说的？”
    “除了高昱还会有谁，夏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他喜欢女的，我都以为他暗恋骆宴清了，什么都听骆宴清的，骆宴清前脚来，他后脚就传开了。”
    他想想也是，自己如果是骆宴清的第一舔狗，第二的位置上坐得肯定是夏源。
    因为第一是他，第二是夏源，他接触夏源的机会比较多。他观察过这个人，不管什么场合，对方什么身份，夏源都会照顾到对方的感受，不管发生什么事，夏源永远是那个打圆场的。当然，他不在夏源的照顾之例，骆宴清冷他时，夏源从不会给他添什么好话。
    “你不用怕林野，骆宴清那人在不是东西，也不会让他难为你的，而且，我听高昱说，骆宴清最近不太爱搭理他。”
    “为什么？”舒然很好奇，林野长得好，家世好，两个人又是青梅竹马，中间断了好几年，一联系上，骆宴清就踹了他，这才几天就腻了。这要是腻了，那手上纹得又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人总要长大的，不会永远停在十六岁，十六岁的心思能和现在一样吗。”
    舒然笑笑，要是让他猜高铭怎么想的，他还有几分把握，要是猜骆宴清，那就相当于让他去造原子弹。
    “林野家里当初不同意，我听说他也没坚持，十六岁能有多复杂，感情那么纯粹都没坚持，现在他能为了骆宴清和家里反抗？”
    见他不说话，高铭笑道：“要以前，这些我都不会对你说，这次能把钱还了他，我就知道你死心了。”
    “除了钱，我什么也不想了。“舒然瞧着窗外，没有那几万，他大舅家就真的完了，唯一能改变刘晓玲命运的机会也没了。他妈要不是因为穷怕了，也不会那样，他家里要是有钱，他弟弟也不是现在的样子，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因为没有钱么。
    “你说，骆宴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问高铭，他的智商看不透，都说旁观者……
    “你别光问我，我说什么你得听进去才行，我虽然到现在都元阳未泄，但……”
    高铭还没说完，就被他的笑声打断，“你笑什么，我他玛又不是不会硬，一个月两万不多，但也不少，以我的长相想泡个妞还不容易？”
    “那你的元阳留着养鸟啊？”他故意盯着高铭的手，笑得眼角都湿了，“老高家有祖传神功，非你不可？”
    “你变了。”高铭看看他：“舒然，你变了。”
    “嗯，变了。”他笑着应道，大舅死，他伤心，帮大舅还了债，他心安，和骆宴清彻底没了关系，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舒南一会玩手机，一会玩游戏机，一会还得听上那么两句，听到祖传神功，他伸过头看着高铭，问：“哥，你家真的有神功？是不是练了很厉害的那种，就像电视里演的，你练了会飞？”飞字音拖的老长。
    高铭：“……南南，能上天的只有鸟和飞机。”
    “那你们家的是什么武功啊！”舒南可太好奇了。
    舒然早笑抽了，抹了把眼角，瞧着高铭：“那你们家的是什么武功啊！”学着他弟弟说。
    高铭伸出手，拍拍舒南的脸说：“好好玩游戏，等到帝都，你想学哥全传给你。”
    “哥”舒南看向他哥，“他家真的有神功？”
    舒然一本正经的点头：“祖传的，养猪大法。”
    高铭噗地一声就乐了，笑道：“养猪大法，对，养猪十八式，南南，想学吗？”
    舒南瞧着他们俩，然后笑了，说：“就骗人。”
    “诶！我刚才说到哪了？”被舒南这么一问，高铭给忘了。
    舒然提醒：“元阳未泄。”
    “行了，你说骆宴清是怎么想的，其实是你把他想的太复杂了，你把人想的太复杂了。”高铭看着前方：“常山赵子龙，披荆斩棘，七进七出，一生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他比得过桃园结义吗？。”
    舒然看看他，说骆宴清呢！怎么跑到三国上了。
    “你听我说完，曹操对关二爷好吧！掏心掏肺，肝胆相照，关二爷最后挂印封官，过五关斩六将，不还是去找人大哥了吗？”高铭看着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嗯，为什么？”
    “因为来迟了呀！他们做错过什么，不过是来晚了。”高铭轻轻拍下方舟盘，有点无奈的说：“你在骆宴清那，就是这样，无论你怎么做，你都比不过林野，我不是说家世。十六岁的心动热烈而真挚，那是现在能比的。”
    高铭又说：“五年级的时候，我们班上一女孩头上戴了个发夹，她问我好看吗，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的样子，后来遇见的那些，我都记不住。”
    舒然沉默看着前方，他来迟了，他没有在骆宴清十六岁的时候出现，他忽然想笑。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你就不信，要是换成骆宴清，你百分百信，张无忌总看过吧！我觉得他最好的感情给了朱九真。”
    舒然动了动，有点无奈的说：“说我们养猪吧！”
    “舒然，我就不信你以前没有暗恋过别人。”
    舒然想想，自己还真没暗恋过谁，也没喜欢过谁。
    上学的时候因为鞋子总有破洞，衣服上总有布丁，天天和自己的羞耻心做斗争，那有时间去想别的。后来到处打工，每天都在为钱发愁，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没主动去喜欢一个人。
    他的回忆里空空荡荡，没有过喜欢，没有好朋友。想到这他有点惶恐，仿佛虚度了很多光阴，他看向了高铭，如果有一天他走了，高铭就是他回忆里的好友，而骆宴清，就是他的喜欢。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问：“你和高昱的关系变好了？”
    “这还不是为了钱，以前我天天和他对着干，他派人盯着我，我泡个妞裤子都脱了，他都能让人把我抓回去。现在我想通了，先顺着他，顺着他弄点钱，有钱了还管他是谁。”
    高铭一夜没睡，他们直接去了市里，打算住一晚在回去。
    宾馆开房，他们开了间三人房，进去高铭就去洗澡了。
    舒南拉着他哥，说他的衣服没有带，舒然说到了帝都在买新的。
    舒南说骆宴清给他买的，还有他的旧衣服都在骆宴清车上放着。
    去商场给舒南买衣服，骆宴清让他换上新的，旧的给扔了，舒南不同意。
    骆宴清就让包起来连同新买的一起放在了车里，想着在这住一晚，然后就回去，就没往宾馆房间里拿。
    舒然安慰他没事，到了帝都什么都有，缺什么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