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个人记得我的生日。】
    【不过…就算是我的生日那天也没什么特别的，所有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平无奇而已。】
    【最多也不过是心血来潮自己给自己买个纸杯蛋糕吃着玩玩。】
    【以前常常觉得过生日很快乐，有人陪着一起吃生日蛋糕、唱生日歌、一起许愿。】
    【现在不一样了，没有人再陪在身边，以前的大蛋糕也变成了手掌、纸杯大小。】
    【蛋糕太大了，我一个人吃不完，买小了才发觉过去已经成为过去了。】
    【就连我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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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伊停止了对自己的酷刑，乖巧地回着：“罗伊·卡文迪许，艾伦·卡文迪许的独子。”
    达到预期后的亚德里恩开始恶劣起来，故意问着一些敏感的话题：“你最怀念谁？”
    “在所有失去的人中，我最想念我自己。”罗伊面色平淡地说：“那个能像普通人那样生老病死的我早就被诅咒抹杀了。”
    剩下的我只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杀不死的畸形怪物。
    亚德里恩的动作顿了顿，又仔细端详起罗伊。
    哪有人怀念自己的？
    亚德里恩眼神晦暗不明。
    好吧，也许有人。
    亚德里恩又继续问：“你最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连罗伊本人都难以回答，没等空气凝固太久，罗伊表情木讷地看着亚德里恩张了张嘴说：“活着。”
    亚德里恩又觉得罗伊很奇怪，追问着说：“你不是想死吗？”
    罗伊这次没怎么思考地说：“不是想死，只是想活着。”
    如果想活着为什么要在碰见猎手的时候不做任何挣扎呢，甚至连要逃跑的想法都没有。
    一个算得上遇见猎手就自杀式的猎物如今嘴上却说着想要活。
    亚德里恩放开罗伊的手让他坐起来，转身准备喝口红酒却被一只几乎全是骨头的手拉住衣角。
    亚德里恩扭过头，那双比灰色宝石还要好看更多的眼睛直直望过来，里面仿佛起了火，是翻涌着滚烫的梧桐叶、染血的白山茶，炽热得快要将他烧穿。
    罗伊晃了晃拽着衣角的手，轻轻说着：“别走。”
    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其他，亚德里恩愣在了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罗伊根本没有被他催眠，回过神手已经放在罗伊的头上揉了揉。
    好软。
    亚德里恩顶着罗伊灼热的视线说：“你在叫谁？”
    罗伊歪着头说：“叫哥哥。”
    哥哥？
    他不是艾伦·卡文迪许的独子吗？
    亚德里恩看着罗伊的眼睛说：“你哥哥是谁？”
    罗伊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说：“哥哥就是哥哥。”
    亚德里恩也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换了个问题说：“你最喜欢哪一天？”
    罗伊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痛苦的表情，额头也跟着冒出冷汗，小声说：“没有最喜欢的。”
    亚德里恩这次却不打算绕开这个话题，又问：“为什么不选生日那天呢？”
    “不。”罗伊表现出剧烈的挣扎，口罩下的嘴唇张张合合，再开口尾音已经染上了委屈，双手也再度伤害本就快要宕机的大脑，“我不喜欢。”
    亚德里恩俯下身紧拉着罗伊的手说：“为什么讨厌。”
    罗伊呼吸一滞，死死的瞪着亚德里恩，可他依旧看不清是谁，嗫嚅着说：“小、小叔叔死了。我不过生日了。”
    亚德里恩放低了声音轻轻哄着：“乖孩子，你做的很好，放松，别紧张也别怕。”
    罗伊这才开始重新呼吸起来，缺氧的肺部开始掠夺起附近的空气疯狂吸入着，他的头痛又开始加重。
    亚德里恩一手扣着罗伊，一手强制性的掐着罗伊的下颚迫使它合上，语气听起来似乎有几分轻昵：“乖孩子，别呼吸太快，容易中毒的。”
    仿佛一个恶魔在对罗伊低语说亲爱的。
    在罗伊的记忆中似乎所有的生日都是不幸的开端。
    就在五岁生日的当天，屋子里全都是血，眼睛里看到的也全都是红色，他就躺在中间，快要死了。
    罗伊出生的日子是春天。
    六岁那天为了抓蝴蝶弄得满身都是泥，又被蝴蝶引到森林里面迷了路，最后半夜被小叔叔找到只吃上了一口蛋糕就过了。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直都是七岁那天，披着亲戚皮的撒旦在他生日宴上动手脚暗算，小叔叔为了保护他而死了。
    自那之后，罗伊几乎没再过过生日，就连类似蛋糕之类的甜品也从来不碰。
    小叔叔死时也正如五岁那般，周围的一片都是红的，小叔叔的血溅到了蛋糕上、墙上，甚至是罗伊的脸上。
    蛋糕吃不得，小叔叔也离开了。
    之后有段时间的记忆出现了断层，是他被催眠了，小叔叔是何时下葬他也不太清楚。
    佣人告诉他，他昏迷了几天几夜，就在他生日的几天后，他亲自为小叔叔念了悼词唱了圣歌。
    关于那几天消失的记忆罗伊找了三年才彻底找回来。
    那些所谓的亲戚在小叔叔死时根本不打算放过他。
    只是他们发现死去的罗伊在十分钟内就会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罗伊几乎快要忘了那几天里在那些恶魔的手里死了多少次。
    被掐死，被摔死，被撞死，被捆在马后腿拖死，被强行按着头溺死，被当做恶魔绑在十字架上烧死……
    那个时候，他才只是个刚过完那不算生日宴会的七岁孩童。
    罗伊也在他们的折磨下一度想死，就算是自杀也做不到真正的夺去他的生命。
    也是在这一年，罗伊得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连续两年都没能睡过一个好觉。
    “好孩子，我们不说这个了。”亚德里恩感受到罗伊的心跳越来越快，双手也挣扎起来柔声说：“我们换个话题，你许下的愿望是什么。”
    罗伊蠕动着嘴唇说着什么，但声音很小，亚德里恩只能俯下身贴着耳听。
    亚德里恩在听清楚罗伊许下的愿望时不甘心地哼了一声。
    罗伊许下的愿望正是抹除掉时间诅咒给他带来的永生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