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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5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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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功宴在陆霁远的别墅里举办,来的都是陆霁远的亲信,下属和朋友,也有霁风集团的元老级股东,有功之臣,还有一些新进霁风集团的精英干部。
    陆霁远的这栋别墅显然是经过了特别精心地装潢的,严黛雪从车上下来,就见到在宏大的别墅前,碧绿的草坪一览无余,进入大门后,还要再走一段路才能真正地靠近占地面积庞大的建筑,外部的草坪与富丽堂皇的大厅相连,一路之下,红毯精饰,极度奢华,身着干净整洁服饰的佣人们正井然有序地忙碌着,看见严黛雪走进来,非常礼貌地打着招呼:“先生好。”
    严黛雪心情极好,他这时已经不是女装打扮,而是穿着一套定制的西装,显得格外的清俊和精神,加上笑容亲和,很容易就会给人好感。
    “嗨,你小子总算回来了。”褚威早就看见了严黛雪,高兴地扑上来,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
    “褚哥好。”严黛雪腼腆地笑着问。“陆哥呢?”
    “陆总啊,”褚威叹了口气,说,“他在那位身边撒娇呢!”
    “那位?”严黛雪一愣。
    就在这时,他见到了令他惊奇的一幕,只见陆霁远神情胆怯地缩在一个青年背后,亦步亦趋地跟着那人走进了会场,而青年穿着一袭银色西装,身形修长,长相格外清冷俊美,气质优雅从容,面颊上带着一种难言的宠溺和无奈。
    这个青年,他是认识的,就是自己的初中同学-----林逐风,曾经自己还拜托他送情书给陆霁远。
    他没想到再见林逐风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情景!明明林逐风是讨厌陆霁远的,而陆霁远也是深深地恨着林逐风的,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他又想起几个月之前,他还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见到林逐风,那个时候,他记得在某个酒会上,林逐风的表情清冷淡漠,对任何人都不不上心,都周围的喧闹嘈杂的环境视而不见,仿佛他是置身事外,与世隔绝的世外隐者一般孤高而冷淡。
    什么时候林逐风的脸上会有这样温柔似水的表情呢?
    严黛雪是真的很惊讶,而陆霁远的表现也是匪夷所思。
    跟在新南机场见到的霸气十足,威风八面的陆霁远不同,这个陆霁远胆小畏缩,一举一动就像个无所适从的孩子一样。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严黛雪都要怀疑是不是陆霁远人格分裂了。
    “逐风,逐风哥哥,我要吃那个冰激凌!那个看起来好好吃!”陆霁远拉扯着林逐风的衣袖,指着一张桌子上摆放的冰激凌,脸上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脸。
    陆霁远的这种表现把与会嘉宾都愣住了,他们惊诧不已地看着他和林逐风,都不知道陆霁远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林逐风颇为无奈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替他拿了那装在精巧的杯子里的冰激凌,陆霁远却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自己捧着冰激凌杯子,伸出舌头一点儿也不顾形象的舔着冰激凌,一边舔,一边含笑看着身边的林逐风。
    林逐风自己都感觉汗颜了,赶紧对陆霁远说:“你吃的满嘴都是,还像不像霁风集团的陆总裁了?”然后,他从桌子上扯了一张白色的抽纸仔细地替他擦去了陆霁远嘴巴边沾着的一圈冰激凌。
    陆霁远的眼里闪着众人不曾注意的幽光,可脸上还是那么天真单纯地傻笑着:“我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哥哥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陆哥他这是-----?”严黛雪完全弄不懂陆霁远究竟在做什么了。
    褚威在他耳边低低地说:“陆总之前遭遇了一场车祸,他的记忆和心智都退回了幼童状态。”
    严黛雪怔了怔,心说:“可我在机场见到的陆哥完全不是这样啊!”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时,他忽然收到了陆霁远一个警告的眼神,他心中一凛,陡然明白了什么,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了。
    而那些嘉宾们,尤其是霁风集团的股东们则是面面相觑,低声地议论着,声音里都透着一种不安的情绪。
    “难道外界的消息是真的?”
    “陆总真的变成了孩童状态?那霁风集团怎么办?”
    “没有陆总主持大局,霁风集团会非常的危险啊!”
    “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有没有可靠的消息谁会接手陆总的霁风集团?”
    这些不安的猜测就像躁动不安的阴云笼罩在整个别墅大厅之上。
    严黛雪的手不由紧握成拳,他很想大骂那些见风使舵的所谓精英和股东们,他的陆哥绝对不是他们想象的不堪的模样,陆哥绝对是有某个计划的。
    不然,陆哥怎么会摆出两副面孔呢?
    这时,陆霁远摆出一副困倦的样子,对着林逐风仰起脸,微笑道:“哥哥,我困了,我想睡觉。”
    林逐风无语:“不是你说要在今天举办什么庆功宴的吗?宴会还未开始,你这主人刚露面就困了?”
    陆霁远伸了个懒腰,意味深长地说:“哥哥,我已经看够了那些人的嘴脸,他们在嘲笑我,我讨厌他们。”
    林逐风只好被陆霁远牵着,走向了三楼陆霁远的卧房。
    “那你先睡一觉,我去帮你应付那些宾客……”林逐风说。
    “不用。”陆霁远拉住了林逐风的手,目光幽幽地看着林逐风,“哥哥,褚威会帮我应付他们的,哥哥陪我睡觉。”
    林逐风在这一刻,与陆霁远对望之时,他的心猛然一颤,他觉得此时的陆霁远好像并不是那个单纯天真的陆霁远,反倒像极了那个在玉石展销会上,有计划,有预谋地一步步引诱人踏入赌石陷阱的狡诈残忍的疯狗陆霁远,这让林逐风的心头一寒。
    “陆霁远……”林逐风不安地盯着陆霁远,喃喃地问,“你想起什么了吗?你还真的是那个十二岁的陆霁远吗?”
    陆霁远直直地盯着林逐风,嘴唇上噙着一抹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笑,“哥哥,不是哦。”
    “什……什么?”林逐风在刹那间几乎有种逃跑的冲动。
    下一秒,陆霁远的嘴角翘起,笑容却是更加的天真灿烂:“哥哥,我现在十三了。”
    林逐风紧绷的心弦不知不觉地一松,至少,陆霁远的心智又长了一岁,还是纯洁无害的那个陆霁远。
    林逐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陆霁远的脑袋,说:“哦,这样啊。”
    “哥哥,你陪我睡,好不好?”陆霁远拉着林逐风的手,一脸纯真的笑。
    林逐风无奈地叹息,脱掉了外套,紧挨着陆霁远躺了下来,陆霁远立刻贴上他的身子,双手环抱住了林逐风的腰,蜷曲着身子,把脑袋靠着林逐风的胸膛,说:“嘻嘻,哥哥的心跳好快啊,砰砰砰的,跟打鼓似的。”
    林逐风的脸一下子红了:“别说话,睡觉。”
    陆霁远便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不久,林逐风听到了陆霁远轻微的鼾声,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紧贴自己的陆霁远,他不知道自己和陆霁远竟然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原本自己是拼了命地想要逃离这个人的,可现在,自己却又不得不回到他的身边,还要小心地照顾着他的起居,只因为陆霁远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心智退化的原因,也是自己造成的。
    要是陆霁远真的永远也无法恢复,他也只能负起责任照顾陆霁远到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逐风感觉困意袭来,他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而等到林逐风终于熟睡过去时,陆霁远蓦然睁开了双眼,他深深地看着躺在他身边的人,缓缓地伸手触摸着他白皙如玉的面颊,纤长卷翘的睫毛,安静而美好的睡颜,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嘴唇,一触即分,他实在不敢深吻下去,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心中对林逐风的欲念,会更加深入地想要占有林逐风,而那样将会惊醒林逐风,也会让自己好不容易收起的贪欲暴涨,让自己隐藏的真面目显形,到时候一切都功亏于溃了。
    “逐风,我的逐风,晚安。原谅我骗了你,可我实在不想对你放手。”陆霁远低喃道。
    跟着,陆霁远下床,轻手轻脚地拿起了一边的手机,走出了卧房,掩上房门,拔了一个号码,等到接通后,对面传来了严黛雪的声音:“陆哥?”
    陆霁远冷冷地说:“你都看见了?”
    严黛雪有些不安地说:“陆哥,他们说,你遇上了车祸,心智和记忆退回到幼童阶段-------?”
    陆霁远淡淡地说:“对,但我现在正在逐渐恢复中。”
    严黛雪不解地问:“那陆哥你-------?”
    陆霁远打断他的话:“我要你注意今天某些不老实的家伙的行动,把他们在今天的晚宴过后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见了什么人都告诉我。”
    严黛雪松了一口气,心中疑云尽去:“我就知道陆哥另有打算。不过,褚威他们知道你的计划吗?”
    陆霁远说:“你不要管他们,管好你自己就行。”
    严黛雪说:“是,我知道了。”
    而在另一方面,在陆霁云缓缓地张开眼睛时,他看到的眼前的情景时,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自己躺在了一个狭长幽深的走廊上,走廊两边都是铁窗,牢门,仿佛监狱,充斥在整个楼道里的尖叫和幽哭,又让整个环境恐怖得犹如鬼片里的场景。
    走廊里的光线虽然很亮,常年开着白炽灯,但那灯光在这种氛围上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死白色。
    “要死啦,要死啦,呵呵呵……”
    “你们有病!你们才有病!”
    “我不是人,我是鬼,不对,我是鬼,不是人……不对,我到底是谁?我是人,还是鬼?”
    他扭头看着那些铁窗,那些被厚重的铁门封死的屋子,他发现每间屋子都有一个A4框大小的钢化防爆玻璃,透过这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
    一个女人坐在房间里傻笑,整个病房包满了防止病人自杀或者自我伤害的软体,没有桌子,没有椅子,连床也是特殊的那种无棱角的床铺,垂着黑漆漆的拘束带,那个疯女人就在那里摸着拘束带,亲昵地贴着拘束带,把它往自己的胸口里塞着,一边塞,一边吃吃地笑:“让你和那个贱女人出轨,你看,,现在啊,你已经被我剁成一条一条的了……除了我,还有谁愿意这么摸着你呢?老公……”
    他心头一紧,蓦然间就意识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精神病疗养院。
    他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他的姥姥就是因为杀了他的姥爷而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当时,他并不知道姥姥去了哪儿,还曾哭闹着要见他的姥姥,后来,他直到他上了初一,有一次他的妈妈带他去见了姥姥,就在类似的精神病院里,他是第一次进去,看到神智不清,疯疯癫癫的姥姥,他那次是真的被吓惨了,此后死活都不肯去见姥姥了。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到了这个精神病疗养院,是谁把他弄到这里的?
    他努力地回想着,终于记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想起了自己是被一个长相俊俏的MB一样的年轻人给绑架了,原以为对方帮他打倒了纠缠他的家伙是个好人,谁知道知人不知心,那人的目的更加险恶,直接把他绑到了精神病院里了。
    “喂,该死的!你在哪里?出来!给我滚出来!”陆霁云愤怒地大吼。
    “吵什么?烦死了!”一个满头乱飞的男子把他那张脸贴在了钢化玻璃上,目光阴森的说。
    陆霁云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
    “哈哈,哈哈,我没见过你,你谁啊?我告诉你,这里我是国王,谁都不许违抗我,否则杀了你,把你剁成肉酱!”男子凶狠地冲他吼道。
    陆霁云瑟缩了一下,飞快地退开好几步,朝着下一间看去,下一间是空的,可能病人被带去治疗了。
    而再下一间,是个背影佝偻的男子,面对着墙壁坐在角落里,正拿着东西往墙上糊,身影看上去非常安静祥和,然而,陆霁云定睛一看,发现他往墙上抹的,居然是自己的粪便!
    再往下,又是个青年,估计是自残得厉害,他被整个束缚在特制的床上,不知道已经捆了多久,他还在不知疲倦地仰头大笑,边笑边哭:“为什么捆我?为什么捆我?我想死还不行吗?我想死,我讨厌你们,你们不让我死!我出来就杀死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陆霁云越看越毛骨悚然,忍不住地撒腿就跑。
    却在仓皇逃走的时候撞在了一人身上。
    那人穿着一袭白大褂,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瀑布一般的黑发,艳丽而慵懒,她敞开着的大褂底下露出了她里面穿着的一件复古款的红色针织连衣裙,虽然年纪看起来有点大了,五十来岁的样子,但依然可以看出来年轻时应该是非常漂亮的女人,哪怕现在像是失去了水分的苹果一样变质干瘪下去,也依然可以看出些当年娇艳欲滴的美貌来。
    她的胸前挂着一个名牌:“梁非。”
    陆霁云骤然松了一口气,漏气皮球似的,都快虚脱了:“梁,你是梁医生?”
    梁非笑了笑,可不止为什么,她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好像无法完全调动自己的肌肉组织,只能将那笑容流于表面。
    她竖起一根手指,笑着在陆霁云的眼前晃了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地说:“在这里,你千万别叫,你越是叫,这些病人受的刺激越大,就会来吓唬你,来,和我去办公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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