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五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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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佑康刚刚睡下,就被陆霁远一通电话打来,像是催命一样地让他赶过来,说实话,他不用想,也知道陆霁远又做了些什么。
他认识陆霁远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人一向玩的很开,喜欢男色,不过,他的胃口很刁,何佑康本来一开始做他的私人医生还是战战兢兢的,但很明显,共事了这么久后,他明白自己不是他的菜,而自己也是一个直男,他们之间不来电,只能做普通朋友,而且,他发现陆霁远不但玩得开,还玩得野,玩得狠,跟他上床的人,没几个不被他弄得伤痕累累。
他想,这回肯定又是让自己为他善后吧。
尽管他并不想去,但是,陆霁远既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金主,他不得不听命于他。
待得赶到了鑫源大厦的那个套房里面,按亮了电灯,床上的人光溜溜地背对着他,他走近一看,尽管他早就有心里准备了,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由暗骂了一句,陆霁远真他妈不是人!
对方的身体全是那种青紫淤痕,还有不少血迹斑斑的伤痕,甚至一些伤痕里还有不少的玻璃渣,让人感觉两人像是经过了极为激烈的搏斗(这当然是他的误解),打碎了屋里的玻璃器皿,就是不知是什么东西,不光如此,对方还在发高烧,很严重的高烧,他的那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也是红肿得厉害,看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他先给床上的人测了体温,高烧接近四十度,心中越发惴惴不安,担心那个没轻没重的家伙把人给玩残了,玩废了,他可不想助纣为虐,急忙又给对方打了一针退烧针,拿出医疗箱的吊瓶给对方输液消炎,把身上多处伤口里的玻璃渣一一地,小心地挑出来,然后进行消毒、涂药、因为人处于昏睡之中,其他伤处暂时还发现不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又摸了一下对身上各处的骨头,还好,没有骨折,看起来,陆霁远还是留了几分力气,没把人整坏。
忙完这些后,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他擦了擦汗,就悄悄地走出了房门,看见陆霁远正坐在沙发上,对家里请的保姆吩咐着什么,他走了过去,迎上了陆霁远询问的目光,便说:“人还昏迷着,主要是发了高烧,而且,他的手腕有利器割破的伤痕,我觉得他曾经一度想要自杀。”
陆霁远的脸色沉了下去,冷冷地说:“自杀?他想得倒美!他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吗?没那么容易!他所欠下的,他必须还完,没有我的允许,他想死都是奢侈!”
何佑康看着陆霁远那阴沉不定的眼神,感觉一阵心惊肉跳,忍不住问道:“他究竟是谁?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恨他?你故意弄伤他的?”
陆霁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道:“何医生,不关你的事情,就别瞎打听。这是为你好。”
何佑康被他那阴冷的目光一刺,只好闭嘴了,又手足无措地待了一会儿,说道:“若是他醒了,你问问他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如果还发高烧,就给他吃我开的这几片药。”说着,把一个小药瓶递给了陆霁远,“用法用量上面都有写的。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走了。”站起身来,他急于想逃离这里。
陆霁远突然在他背后幽幽地开了口:“有个事情要麻烦你。”
何佑康心里一跳:“什么事?”
陆霁远说:“别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包括你的亲戚朋友和家人,懂吗?”
何佑康暗暗诅咒了陆霁远一句,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医生是要保护病人的隐私的。”
陆霁远说:“那就最好。诊金我待会儿会另外打在你的卡上。”
何佑康忙不迭地点头,随即便逃也似地从陆霁远家里跑掉了,没办法,他太了解陆霁远了,这人平时看着还好,若是哪天没有顺他的意思,自己怕是什么死的都不知道,整个一条可怕的疯狗!
陆霁远走后,他倚靠在沙发上,抽出了一支雪茄点燃,悠悠地吸了一口,转身进了卧室,目光沉沉地看向了床上的人,伸出手去轻轻地摩挲着那人柔软的唇瓣,俯身在他的额头吻了吻,他的面颊渐渐地有了一丝复杂之色:“你就这么想要逃开我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真的令你觉得是低贱的人吗?”
对方的眉头紧蹙着,即便在昏睡中,他也是一脸的痛苦,甚至想要极力地躲开他的碰触。
这让他很不甘心。
他想,你越是想躲开我,我越是不会放过你,林逐风,你注定要跟我纠缠到底,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勒死在我怀里,绝对不会让你有逃走的机会的!
陆霁远掀开了被褥,伸出手抱住了那个熟睡的人,侧着身子躺着,就那么痴痴地盯着他,彻夜难眠……
天光大亮,林逐风从睡梦中惊醒,昨晚那浑身如被搅碎的剧痛有所减缓,那纠缠了他一夜的噩梦,那如在水深火热的感觉也似乎离他远去,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之前的经历只是自己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他回到现实了,一切都会像从前那样。
他这么天真的认为着。
然而,现实总是很残酷的。
浴室门被打开,有个人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却是陆霁远,他赤裸着上身,腰间仅仅围了根浴巾,看到他醒过来,淡淡地点头,说道:“醒了?”
林逐风的心一下子掉落到了深渊之中。
他真想让时间立刻倒回前一刻的昏迷之中,然而,时间是不会倒流的,如果是,那就是科幻小说了。
他木然地说:“是。陆总有什么吩咐?”
陆霁远不悦地皱眉,他不喜欢林逐风这样生分地称呼他,一把掐住了林逐风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说道:“叫我霁远。你是我的情人,不是下属。”
林逐风冷冷地盯着他,倔强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陆霁远扯了一下嘴唇,目光越发凶狠起来:“很好,那我们继续,反正,我们不是有个赌约吗?你那时输了,所以你得接受被我狠狠地干。”
林逐风面对这样凶狠的,疯魔般的陆霁远,着实害怕了,咬了咬牙,改了口:“霁远。”
陆霁远的心情好了很多,露出一个笑容来:“乖。来,亲亲我。”
林逐风微微探起身,凑到陆霁远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快速亲了一下,就想逃开,谁知被陆霁远一把按住了后脑勺,狠狠地吻住了嘴唇,对方的舌头伸入了他的嘴里,强势地掠夺着他的呼吸,舔舐他的齿关,让他几乎窒息,唾液不可控制地溢出了口腔……
于是,林逐风再度被陆霁远按在了床上。
林逐风骇然:“不要!霁远,求求你……我不要……”
陆霁远温柔地哄道:“不会,我这回轻一点,只是蹭蹭,不进去。”
林逐风不相信他,他知道陆霁远的嘴,骗人的鬼。他推拒着陆霁远,哀求道:“放开我,我不想……”
陆霁远也不想说话不算数,但林逐风实在是太诱人了,他无法看着肉在自己眼前不吃的。
这样的荒唐,陆霁远持续了好几天,林逐风感觉自己几乎废掉了。
不过,比之前要好的是,陆霁远相对还是温柔了很多,而且,还体贴地帮林逐风做了清理身体的工作,在之后的这些天,林逐风再也没有发过高烧。
陆霁远作为大集团公司的总裁,不是每时每刻都空闲的,他要忙的事情很多,为了得到林逐风,他是特意把一些工作都安排好了,特意抽身出来的,现在,林逐风在他的身边了,他也就要回去处理公司的积压下来的那一堆事情了。
在陆霁远没来的那些天,林逐风发现自己哪儿也不去了。
林逐风被陆霁远转移到了他的私人别墅里,每天早晨只要一打开门,他就会看到保镖直挺挺地站在门边,保镖也不对动他动粗,但只要他稍稍有走出去的动向,保镖就立刻拦着他,显得非常的强势。
林逐风对此表示过抗议,但陆霁远总是笑着说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但林逐风知道这话纯粹是放狗屁,陆霁远就是给他打造了一座笼子,把他关在了笼子里面。
这个笼子非常的华丽,他在里面不愁吃,不愁穿,陆霁远总是给他吃最好的佳肴,穿最漂亮的,质量最好的衣服,用最先进的电脑和手机,就是不准他离开笼子半步。
林逐风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金丝笼子的鸟雀,翅膀被折断,他无法飞出这个华丽的囚笼。
他变得一天一天地沉默了。
不笑,不哭,不说话,冷漠,冷淡,小心翼翼地讨好陆霁远,盘算着怎么从笼子里面逃出去。
这天,林逐风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的西裤,漠然地坐在阳台边上的摇椅里,似睡非睡。
陆霁远悄然回家,看到这么安静的林逐风,他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这个人,亲吻着他的后颈窝,低低地说:“今天这么乖?在等我?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林逐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真的?”
陆霁远说:“你太瘦了,得好好地补一补。”
林逐风想了想,说:“我想见一见我的爸爸和妈妈。”
陆霁远蹙了一下眉头:“见他们做甚?”
林逐风说:“如果你让我见他,我今晚-------”
陆霁远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你今晚任由我处置?”自从那次和林逐风疯狂了三天多的时间后,陆霁远再想跟他亲近,他死活不肯,甚至还差点闹到绝食的地步,陆霁远不得不放弃跟他做|爱,他差不多有将近一个星期没吃上肉了。
林逐风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
卓媛依然昏迷着。
林逐风来看她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他想,如果卓媛不是碰上了爸爸,不是嫁入了林家,卓媛不是那么爱爸爸,卓媛可能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偏偏那个人根本不值得她爱。在某一方面,卓媛很像自己的生母,那个傻傻的千金小姐,为林震泽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幸福,得到的却是被残忍的抛弃……
林逐风轻轻地拉起了卓媛露出被子外的手,把她的手放回了医院洁白的被褥里面,替卓媛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柔声说:“卓媛阿姨,你是除了我妈妈外,你让我心甘情愿地当成是自己的妈妈的人……对不起,都是我们家害了你……”
林逐风站起身,在他准备走出病房的时候,门开了,林震泽拎着个开水瓶走了进来,见到林逐风后,大吃了一惊:“逐风,你怎么-------?”
林逐风冷冷地一笑:“怎么?你以为我这个时候会被关在陆霁远的家里吗?”
林震泽讷讷地说:“不是,逐风我------”
林逐风说:“我们出去说。”
林逐风率先走出病房,门**着两个个子高大的黑超保镖,看到林逐风走出来,立刻跟了上去。
林逐风说:“我不会走远,我就到那边,跟他说几句话。”
保镖没有反应,还是紧紧地跟着。
林逐风无奈,只能走到花园的长椅边坐下,林震泽没有想到会意外见到林逐风,有些尴尬地站着,搓了搓双手,赔笑道:“逐风,你过得好吗?”
林逐风嗤笑了一声,尖刻地说:“你说呢?我不愁吃,不愁穿,跟在林家没什么两样,哦,还是不对,我得像个男|妓样展开自己的身体,去取悦另一个男人。”
林震泽听他说得不堪,连忙说:“逐风,你别这么说自己------”
林逐风又笑了,斜睨着林震泽:“爸爸,是你,你把我卖了,卖了五千万,把我卖给了我们家的仇人,不是吗?”
林震泽哑口无言。
林逐风的笑容显得非常凄然,非常的刺眼:“爸爸,我都不知道,我居然值五千万,哈哈哈-------!”
林逐风一直笑着,笑出了眼泪,笑得前仰后合。
林震泽心惊不已,也心疼不已,急忙按住了林逐风的肩膀,说道:“逐风,你忍耐一下,这种日子不会太久了,爸爸……爸爸会救你出来的……”
林逐风微怔:“什么?”
林震泽左右看了看,发现保镖没有紧跟着他们,只是站在离他们稍微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因为保镖发现林逐风没有想跑的意思,便放下了心,保镖也怕彻底得罪了林逐风,自己丢了饭碗。
林震泽低低地凑到了林逐风的耳边,说道:“爸爸想到了一个注意-------就是杀了陆霁远。”
林逐风骇了一大跳:“什么?爸爸你说--------”
林震泽赶紧摆手,示意林逐风小声一些,“逐风,你想想,那陆霁远根本就是恨透了咱们,如果放任他继续这样下去,那咱们谁的日子都不好过,逐风,他是条疯狗,你卓媛阿姨就是为了保护我,被他安排的人给害得现在还躺在医院……”
“可是爸爸,”林逐风还是摇头,小心地看了一眼离他们尚有一段距离的保镖们,说,“杀人是犯法的,而且,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林震泽说:“逐风,我知道你心底非常善良,从小到大连弱小的动物快死了,都要想尽力救活,可是,爸爸也是出于无奈……你知道陆霁远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可不止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在盐城的商界地位不低,更重要的是,他在黑白两道都有着可怕的势力,据说,他还在东南亚那边的国家创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地下王国,掌控着那个国家的局势……他的实力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对抗得了的……”
林逐风压低了声音说:“爸,那就更不能杀他了,万一杀了他,他的那些手下不是更要对咱们不利吗?”
林震泽说:“放心,只要小心一些,做的完美一些,就不会让人知道……逐风,你难道还继续甘心做他的禁脔吗?”
林逐风沉默了。
林震泽又继续游说道:“而且,如果让陆霁远继续横行下去,他有一天迟早会杀了爸爸我的。你甘心要让他杀了爸爸吗?”
林逐风几乎陷入了崩溃的状态,摇着头,虚弱地说:“爸爸,你别逼我……”
林震泽把一个纸包借着报纸的掩护递给了林逐风,说道:“这是一种剧毒药,无色无味。逐风,趁着他对你还迷恋、还感兴趣之时,你把药给他吃了,他必死无疑。”
林逐风握在手心里,却不知如何是好,而林震泽却已经走远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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