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转眼就到了倪温搬到柳柳家的前夕。
    倪温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好了东西，看着窗台的玫瑰心里也开始舍不得。但他必须自己好好思考一下，想一下他和白译远之间的关系，想一下未来。
    敲门声传到倪温的耳朵里，他打开门，莉亚看见房间里的男孩笑了一下。
    “明天就要走吗？”莉亚看到倪温身后整理好的行李箱问。
    “嗯，明天就走。”
    “好，血液已经收集的足够了，我会保管好的，你放心吧。”
    倪温抱了抱莉亚，“好，麻烦你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倪温送走莉亚之后就走进浴室冲了个澡，温暖的环境把倪温心里的不舍与烦躁去除了一些。可能是因为马上要离开的原因，他心里最近总是很乱。
    洗完澡后，倪温出门想和白译远谈谈。但是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爱的人并不是人类，感觉自己所有的关心都是多余的，什么按时吃饭，注意身体，好像并不适用。
    所以吸血鬼离别时会怎么道别呢，还是他们根本不会经历离别。
    倪温打开房门就看到黑暗中站着的身影，二楼走廊灯下的男人，手上不知道拿着一串什么东西，发着微弱的蓝光。见到自己，白译远转过身来，安静的夜里，两个人就这么在走廊里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别怕，是我，”白译远还是先开口，“你收拾完可以和我下楼吗？”
    “我已经收拾好了，什么事？”
    两个人肩并着肩走下楼梯，楼梯的每一级台阶的两边都有五六朵粉色的荔枝玫瑰，旁边点着香薰蜡烛。蜡烛的香气和身边的薄荷味裹着倪温。
    其实人类的嗅觉并不灵敏，但是他们总会愿意用味道来识别人。尤其是自己的爱人，好像只有自己能闻到爱人身上的味道似的，倪温就是这样。
    薄荷味，粉色的荔枝玫瑰还有灰色的天花板，组成了他冰冷而又温柔的爱人。
    “怎么搞这么浪漫，”倪温鼻子有点酸酸的，走下楼梯回头望着身后的男人。
    “就突然想弄，”白译远走下楼梯，看着那双灰黑色的眼睛说，“莉亚帮我布置的，你喜欢吗？”
    “很喜欢。”倪温回答。
    两个人坐到阳台前的两把椅子上，楼下的喷泉里暖黄色的灯光亮起来，在月光下很美。
    “我以为这个喷泉坏了，都没见过它里面有水。”
    “二十多年没用过了，今天想配合一下氛围。”白译远侧头看着自己身边的男孩。
    男孩的注意力全被喷泉所吸引过去，并没有注意到白译远手心里的蓝色丝绒盒子。男人把盒子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旁边是精心选的祖马龙香薰蜡烛，木质的香调混着男人身上的薄荷味。
    倪温感觉自己有点醉了，也可能是风里的味道。
    “你一定要走吗？”白译远还是没忍住，他不想让倪温离开。不想让这股温暖离开。
    倪温回过头，正好撞到白译远的视线上，两个人的视线就在空中交汇，然后点燃，再然后熄灭。
    “嗯。”
    白译远听到这个答案并没有意外，他没有资格限制倪温的自由。他伸手把桌子上的蓝色丝绒盒子打开了。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串蓝宝石链子，铂金的链条上拴着黑色的珍珠和零碎的蓝宝石，每一块的切面都被精心的雕琢过，项链的中间有一块比较大的蓝宝石，镶嵌在银色的铂金蔷薇花心里。
    月光洒在蓝色的宝石上，好像蓝色的银河。
    “因为时间比较仓促，没办法给你别的惊喜。”
    倪温看着眼前的珠宝，还有面前的男人。
    “我可以给你带上吗？”
    倪温的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他还是没有回答。
    白译远起身，将盒子里的链子取下来，走到倪温的身侧，然后单膝跪在了男孩的脚边。
    夜晚的风和喷泉仿佛在那一刻静止。
    倪温可以感觉到白译远冰冷的手掌慢慢托起自己的脚踝，然后将自己的脚掌放到男人的大腿上。隔着白译远的裤子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腿上的肌肉线条。
    白译远将手中的蓝宝石脚链环在男孩温热白皙的脚踝上。把男孩的脚放回原位。月色晚风之中，他就这么单膝跪着仰视坐在椅子上的男孩。
    倪温的眼泪还是留了下来。
    他还需要答案吗，好像不需要了。答案好像藏在白译远的行动里，但他还是不肯相信，是安全感的缺失，是他对男人冰冷的血液的躲避。
    脚边的吸血鬼站起来，又垂眼看了一下倪温脚踝上的脚链。
    “很好看。”
    倪温的眼泪不断涌出来，他下意识的伸手遮住嘴，然后在眼泪中笑了起来。
    “我很喜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