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因为我？”
    “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心里没有数？！”
    “……我能去看看她吗？”
    冲击渐渐褪去，理智回归，柳晏舟意识到，他必须要为自己的作为负责。
    是他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自顾自地施展着好意，陷入可耻的自我满足当中，全然不考虑后果。
    女人狠狠地吐了柳晏舟一口唾沫。
    柳晏舟说：“我会尽全力帮忙救治妞妞。”
    女人不相信柳晏舟的话，但她没有其他选择。
    “郁哥，给你添麻烦了。”柳晏舟努力扯出一抹笑来。
    郁逸青没说话，沉默中对结局已经有所预料。
    两人一起见到了妞妞。
    小孩蜷缩成一团，躺在那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床的地方，脸上血色全无像个纸人。
    “如果有治愈系的异能者肯出手的话，肯定能治好她。”柳晏舟喃喃。
    女人心疼地抱住了床上的小女孩，可以压低的声音仍恨意冲天，“可那些眼高于顶的异能者又怎么肯为普通人出手！”
    柳晏舟当然知道。
    弱肉强食的末世，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命运就是如此。适者生存，残酷而又令人无法反驳的道理。
    柳晏舟手指紧了紧，垂下眸子，低声问郁逸青，“郁哥，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吗？”
    郁逸青对柳晏舟的选择并不意外。
    毕竟他这个救命恩人在柳晏舟心中是那样的无所不能。
    可在没有绝对能力的前提下，一切心软都可能会成为捅向心口的刀子。郁逸青有些草木皆兵地想。柳晏舟的天真是财富，也是致命的毒药。郁逸青可以欣赏，但没法儿纵容。他不知道以自己的能力用言灵去救人需要多大代价。
    或许是以命换命？
    兴许是因为曾在死亡边缘游走，失去了作为人的那条命。复仇大计未成，郁逸青不能冒这个风险。
    “我并非无所不能。”
    柳晏舟绝望而无助地睁大了眼睛。
    语落。
    郁逸青便拉着柳晏舟转身离去。独留那可怜的母女在死神面前畏惧蜷缩。
    柳晏舟没有反抗，被郁逸青拖拽着，一路一言不发失了魂魄般的。
    柳晏舟这样子很明显没法再继续训练，郁逸青也没再强求。回到家时，傅明正人模人样地站在门口理着领带，见郁逸青，便勾唇一笑。
    他的模样无疑是矜贵的。扎紧的白衬衫勾勒出精瘦的腰身，该有肉的地方也不逊色。
    加之强大的异能，虽然某些方面变态了些，但在基地里倒也是受人欢迎的，在很多想要攀附靠山的菟丝草眼中就就是香饽饽。
    傅明第一次受挫，是柳晏舟的避之不及。
    第二次受挫，是郁逸青的碾压与不屑一顾。
    伤疤与疼痛。
    如鲠在喉，却又心痒难耐。
    没有猎人会不被如此强大的猎物吸引。
    而傅明不是会委屈自己欲望的人。有想法，就去做。
    “郁青！”傅明拎着一堆东西走向郁逸青，浅笑这解释，“这两天突然有事，所以没能过来。”
    郁逸青的心情不算好。因此没兴致像之前一样陪傅明玩闹演戏，面色格外冷酷。好似之前傅明所有刻意卖好处换来的缓和都是一场梦，尽管那本就是傅明的一厢情愿。
    傅明伸手去抓郁逸青，却满手空，怔然地问：“你……生气了吗？”
    郁逸青毫无留恋地与他擦肩而过。
    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清脆的关门声后，留给傅明的只有一堵死气沉沉的木门，任凭傅明怎么呼喊都无所动容。
    明明上次还让他进了门，这次怎么就——
    傅明摘下眼镜，狠狠地扔在地上，碾碎，眸中闪过野兽狩猎般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