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0章:神圣的祭司行会,混进了两头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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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下的中央山脉,两道黑影如同融入了夜色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掠过连绵的山脊,最终落在了那座石制建筑群——祭司行会——大门外的阴影中。
张进涛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姿态,而西巴斯,或者说现在的“西岚”,则有些别扭地扯了扯身上那套由魔力幻化出的、略显普通的黑色旅行者服饰,脸上写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扮演游戏”的不耐烦。
“收敛点。”张进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低声道。西岚撇了撇嘴,但还是依言将周身那若有若无的邪异气息压制到近乎于无,只留下一个看起来有些孤高、面容过分俊美的青年形象。
凭借着张进涛的身份,两人并未受到过多盘查便进入了行会。尽管西岚这个生面孔引来了一些祭司疑惑的目光,但在张进涛简短的“途中遇险,幸得这位义士相助”的解释下,并未引起大的波澜。行会内部依旧维持着那种与世隔绝般的宁静,仿佛外界的纷争与恶魔的低语都被隔绝在了高墙之外。
安顿下西岚后,张进涛径直去找萧展,他需要了解行会近期的情况,特别是提前排查可能有的威胁。
在一处偏殿的回廊下,张进涛找到了眉头紧锁的萧展。见到张进涛归来,萧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师傅下落的担忧,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张师弟,你回来了。”萧展的声音有些沙哑:“关于师傅他……”
“师傅……?”张进涛盯着萧展,直接切入正题:“我离开这几日,行会内可还平静?”
萧展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郝师弟他……唉,他始终不放心身在绿溪城的师傅,心急如焚。就在两天前,他等不及你回来商议,便带着两名平日与他交好、也最为敬重师傅的祭司,不顾劝阻,执意下山前往绿溪城了。我拦不住他。”
张进涛目光微凝。郝音弦果然行动了,而且还带走了人。绿溪城如今是黑境魔女主事,他们此行凶险异常。他并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就在这时,得到张进涛归来消息的唐艺,在尤校民的陪同下,急切地寻了过来,看到张进涛安然返回,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张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唐艺快步上前,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张进涛身旁那个黑发青年身上。当她的视线触及西岚那张俊美却带着几分熟悉邪气的脸庞时,她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
“你……?”唐艺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充满了困惑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她清晰地记得这张脸——明明就是西巴斯……如今在这里想干什么?听说帝师撒巴斯之前率领活死人大军进攻尤家堡,她不禁汗毛竖起……
难道说要来加害自己?不应该啊!因为西巴斯是张进涛带来的,这不是很矛盾吗?
西岚感受到唐艺探究的目光,非但没有回避,反而勾起嘴角,朝她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却让唐艺觉得心底隐隐发寒的笑容。这笑容与他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护卫形象格格不入。
张进涛将唐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但此刻并非解释的时机,他也无意解释西岚的真实身份。他只是淡淡地对唐艺和尤校民说道:“西岚兄对我帮助很大,他在这可以让大家更加安全,你们要好好相处。”
唐艺虽然内心忐忑,但见张进涛如此说,也不好再追问,只是再次看了西岚一眼,将那丝“不安”的感觉压在了心底,转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西岚对眼前微妙的气氛似乎浑不在意,甚至觉得有些有趣。他懒洋洋地靠在廊柱上,打量着行会内庄严肃穆的景象,眼神中偶尔闪过一抹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戏谑与漠然。
张进涛不再理会这些琐事,他对萧展道:“大师兄,郝师弟的事情我们先放一放,尤侯爵和师傅是故交,我们应该对他和他夫人进行全方位庇护。”
萧展沉重地点了点头。
郝音弦带人前往绿溪城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祭司行会内激起了一圈涟漪,但很快便又沉寂下去。行会依旧维持着它那与世隔绝的宁静表象,日升月落,诵经与冥想的声音每日准时响起,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这座山巅净土无关。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由于没有新的变故发生,也无需立刻应对什么迫在眉睫的威胁,张进涛和西巴斯的相处时间陡然增多了起来。他们大多时候待在安排给西岚的那间僻静客房,或是行会边缘一些少有人至的露台和回廊。
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对于习惯了危机四伏、时刻需要警惕和行动的两人而言,起初都有些不适应。西巴斯尤其显得烦躁,对行会内刻板的作息、清淡的饮食以及那些祭司们一本正经的模样充满了鄙夷,时常对着张进涛抱怨这“囚笼”般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然而,张进涛却似乎很能沉得住气。他并非在虚度光阴,而是在利用这段难得的平静期,做两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一是进一步熟悉和掌控体内那股不断壮大的力量;二则是,以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加深与西巴斯之间的联系与默契。
这第二点,主要依赖于哒姆——那个与张进涛共生的、如同液态百科全书般的奇异存在。在张进涛的意念驱动下,哒姆如同一条无形的信息纽带,在两人之间悄无声息地传递着复杂的能量波动、战斗技巧的感悟、甚至是某些关于恶魔本质和世界规则的碎片化知识。这种交流并非言语,而是更接近于一种本能的、深层次的共鸣与共享。
通过这种独特的“哒姆信道”,张进涛能更清晰地感知到西巴斯体内那浩瀚如海的恶魔本源之力运作的某些规律,而西巴斯也能从中汲取到张进涛在一次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更加凝练和高效的战斗意识与能量运用技巧。这是一种互利共赢的、悄无声息的“修炼”。两人常常对坐无言,看似只是在静坐或远眺,实则内在的能量与信息却在哒姆的辅助下,进行着高速而高效的交换与融合。他们的气息在这种交流中愈发内敛,但眼神深处偶尔闪过的精光,却预示着实力的悄然精进。
这种形影不离、常常沉默对坐的景象,落在行会其他祭司眼中,却逐渐变得刺眼起来。
起初,对于西岚这个由张进涛带来的“外人”,大多数祭司只是保持距离和观察。但几天过去,随着张进涛和西巴斯几乎公开地整日待在一起,一些窃窃私语开始在行会的角落响起。
“那张进涛,自己一身邪气就够让人不安的了,现在又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两人还整天黏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一名中年祭司在食堂低声对同伴说道,语气中带着不满和疑虑。
“哼,我看那新来的小子,眼神飘忽,身上那股劲儿……虽然不明显,但总觉得不对劲,跟张进涛像是一路货色。”另一人附和道,下意识地摸了摸佩戴的护身符。
“萧展大师兄似乎也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难道就因为他们有点本事?别忘了张进涛之前惹出的那些乱子!还有绿溪城就他一个人回来,这不可疑吗?”议论声中开始夹杂着对萧展决策的微词。
这些指指点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像渐渐弥漫开的雾气,悄然改变着行会内部的气氛。一些祭司在走廊上与张进涛和西巴斯相遇时,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避开,或投来审视、戒备甚至厌恶的一瞥。原本就对张进涛心存芥蒂的人,如今更是将西巴斯也视为了需要警惕的目标。
尤校民和唐艺也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唐艺心中的那份对西巴斯的不安感,在周遭环境的暗示下,似乎又加重了几分。她更加尽量避免与西巴斯单独接触,即便在公共场合相遇,也只是礼貌性地点头示意,然后迅速离开。尤校民则更加谨慎,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不主动与张进涛二人打交道,整日陪着唐艺,深居简出。
萧展作为行会目前的实际管理者,自然听到了这些议论。他眉头锁得更紧,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去干涉张进涛和西岚。他肩上的压力巨大,既要担心师傅洪翻和郝音弦等人的安危,又要维持行会的稳定,对于张进涛这个他无法完全掌控、却又似乎与行会命运纠缠不清的存在,他只能选择暂时隐忍和观察。
张进涛和西巴斯对于身后的指指点点心知肚明,却都选择了无视。西巴斯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偶尔会故意在那些议论者面前,对张进涛做出一些略显亲昵或默契的小动作,引得对方更加侧目,而他则从中获得一种恶作剧般的快感。张进涛则始终保持着冰冷的沉默,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力量的提升和下一步的计划上,外界的噪音对他而言,不过是蚊蝇嗡鸣。
然而,这种表面的平静和刻意的无视,并不能真正消除潜在的矛盾。行会内部对张进涛和西巴斯的排斥与猜疑,正在悄然累积,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只待一个合适的契机,或许就会喷发而出。
而在这一片暗流涌动之下,张进涛与西巴斯之间通过哒姆建立的、外人无法察觉的深层联系,却在日益牢固。他们仿佛暴风雨中心的一片奇异晴空,在周遭渐起的敌意中,以一种独特的方式,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