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修真界真乱》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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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制有动。
这个时辰严星还在考试,那来的只能是——
从剑飞。
宋雪销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他合上手中的《惊春十九式》,扔到一边,扯过黑袍面具,披上戴上。
如今这两样法器上的阵法已经被撤销。唯一作用便是用来撑气场的,威严的、阴森的、强大的师尊提着根黑金大铁棍,欲去找个练手的,试一试这惊春十九式!
为何是大铁棍?只因刀剑无眼,师尊怕赶人的时候,不小心把人砍死了。
如此说明,师尊还是耐心的、大度的、善良的。
居然连练手都不忍看前徒弟身消道陨。
——
踏入一叶峰的瞬间,从剑飞是震惊的。
草木初醒,枝繁叶茂,小溪潺潺。放眼望去,一派生机盎然。从剑飞还眼尖地瞧见未长成的梅花树下有个未安装的秋千。
忽闻一声清亮的鹤唳,大长老饲养的仙鹤,以往对宗门无比嫌弃的仙鹤,缓缓从高空落下,找了块阳光盛极的草地,往那儿一躺,悠闲地晒起了太阳,多么怡然自乐!
那仙鹤躺在清新的草地间,悠悠翻了个身,舒展浑身白羽,顺便施舍了个白眼给他。
从剑飞:!!!
金丹之力无处发泄,正好拿这蠢鹤出气!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动手,一道黑影进入余光,凝结在掌心的灵力散去,从剑飞才从“是不是走错地儿”的震惊中回神,看向气势汹汹走出山洞的人,十分敷衍地行了一礼。
“弟子拜见师……”
不等他将“师尊”二字念完,宋雪销抄起铁棍,原地一个闪身靠近,就是当头一棍。
铁棍黑色的身姿在空气中翻飞舞动,凌厉的破空声伴随着十九道实心的闷响,打破了山头的寂静,惊艳了整个春天。
少年高大的身形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垂直坠落。扑通一声,人没晕,趴在地上犹如濒死的蛆虫般不停扭动挣扎。
揣着满心疑惑,满心震惊,满心愤怒,从剑飞倔强仰起脸,想问个清楚,只听他不甘地喊了一个“师”字,霎时又挨一棍。
这一棍下手之重,揍得他半边脸颊高高肿起。
左脸传来的感觉火辣火辣的,又麻又痛,从剑飞已经知道自己很帅了,此时被打脸,还是被他最讨厌的小人师尊打脸,英俊潇洒大打折扣,暴脾气压不住了,他双拳紧握,手背、额头青筋暴起,轰然起跳,就要给这无耻小人好看——
宋雪销一动不动,那姿态当真是冷静至极,只听他轻吐两字:“趴着。”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威压倾泻而下,聚拢在头顶,重重砸下,将那欺师灭祖、不敬师长之辈抡回地上。
以此地为圆心,平地掀起一阵清风,拂动四周草木,窸窸窣窣。
从剑飞通身被元婴修为之势压制,动弹不得。
他目光所及,那仙鹤又翻了个身,已经开始打盹,其四周草木鲜花轻轻打着摆儿,瞧起来舒适及了。
从剑飞当即明白,整座山头,只有他一个人受到了伤害!
他咬牙,心中熊熊怒火燃烧,这小人此举是在告诉他,他连山头一根杂草都比不上吗?!
也罢也罢……从剑飞闭了闭眼睛,反正他此次就是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特意前来诀别!
浮云宗其余六长老都曾对他表示过招收之意,且这其中哪一个,不比这小人好百倍?
他有意要去纵横峰学剑,与有过肌肤之亲的若霞双剑合璧……
想象之间,从剑飞感觉有一双手在身上游移,他睁眼看去,就见那小人师尊在他身上不停摸索,将他身上的储物袋与空间戒指掏出,抹去印记,理所当然地收进袖中。
从剑飞愕然:“你干什么?!”
那里可收藏了他所有身家——宗门长老们和师姐们赠予的灵石灵药灵植,以及此次历练所得。
竟都被这小人如此轻巧地夺了去?!
宋雪销拂了拂袖子,理直气壮道:“没干什么。这些,都是我的了。”
双喜:……还不承认你是土匪?
“小人!无耻!卑鄙!”从剑飞胸膛剧烈起伏,气喘如牛,咬牙切齿,“连徒弟的东西都抢!如此饥不择食?!丢脸至极!”
“哦,对了。”宋雪销歪了下头,伸手在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块令牌,这便是原主交给男主的一叶峰令牌。宋雪销托起一道掌心烈焰,瞬间将这滴血认主的令牌灼烧殆尽。
黑灰飘散,从剑飞能感觉到自己与令牌的联系消失了,他心中无端生出一股凉意,目光死死盯着眼前名义上的师尊,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本就不熟悉,如今只剩下全然的陌生。
他听到对方轻飘飘地说:“好了,现在不是徒弟了。”
心脏一阵抽疼,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他身上抽身,从剑飞怒吼一声,很快将感觉到的一点异样丢之脑后。
“哈哈哈!好一个恩断义绝!”从剑飞怒极反笑,虚张声势,“今日你我不再是师徒,来日我必让你后悔莫及!”
“是,我从剑飞是山里来的,但我天资卓绝,气运绝佳,无论入哪个峰主门下,都当得了一声天才弟子!弟子孝敬师尊,即便师尊是乞丐,弟子孝敬也是心甘情愿!但你——”
“你不配!”
话音刚落,天边一道惊雷。
眼前之人似乎是被惊吓住了,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对此,从剑飞冷笑一声。
瞧瞧,这是连老天也看不得他被欺负。
看到了吗?瞧见了吗?连天道都是站在我从剑飞这边的!
从剑飞自信了起来:“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宋雪销根本没搭理对方的瞎嚷嚷,他抬首瞧了瞧天边,光打雷不下雨。好了,不用设置隔雨屏障了。万一下雨把花花草草打蔫就不好了,毕竟这些可都是严星兢兢业业打理出来的。
确认是虚张声势的小雷,宋雪销抱起手臂,正思考要如何处置男主,关键杀又杀不死,杀死这个便宜那个,暂时也找不到帮手……嗯,还是把人打个全身瘫痪吧。
于是,宋雪销掐了个禁言诀,挥舞着大铁棍,打断男主的双手,打断男主的双脚,打断男主的三根肋骨,打得他内脏出血,打得他一直吐血……让对方维持在一个意识模糊的界限,怎么也晕不过去,只能一直感受疼痛的状态。
双喜不忍地扭过头,妈呀,真是太凶残了。
宋雪销打得差不多了,便收起铁棍,让元婴威压持续束缚着从剑飞,他伸手捉住对方一只脚,一把提起对方,一步踏出,几个闪身,瞬间来到浮云宗山门,径直将人甩在千万级台阶之前。
从剑飞在地上身不由己,翻滚了数圈,堪堪停下。方才还在大放厥词的少年此时如落水狗般,人人都可以踩一脚。
前方是不怀好意的前师尊,身后是千万级台阶,以他如今伤势,无论往前往后,都落不得一个好字。
自从遇到戒指里的大能师尊,从剑飞每日过得快活极了。来浮云宗的路上,也没遇到太多坎坷,越级杀妖兽是家常便饭。到了浮云宗,他发现宗门弟子良莠不齐,便是那些先他修炼的师兄师姐,也没一个够看的。
大能师尊说,唯一还算可以的便是那瑶光,二十岁结婴的天才。
本来从剑飞是打算直接拜掌门为师的,但大能师尊说的话从未有过差错,且待他极好,什么好功法、好丹药、好神兵都给了自己,所以他选择拜瑶光为师。
那瑶光本来没什么兴趣,也不想收他为徒,但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收他为亲传弟子。
可认了师尊后,他才知道这所谓天才,也都是过去式。
大能师尊说过,他根骨奇佳,不出二十便能结婴,这宗门上下,无一人能与他匹敌。
他是天才。不同于常人,天才就该特立独行,天才随便练练,便能轻易远超他人八百里。
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时原主制止他练习功法、封印他灵兵之灵性,他还不屑地想:这过去的天才居然事事都想管着他,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可他不知,元婴与金丹只差一个境界,竟是天壤之别,他竟然只有挨打的份?!他竟然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山底下吹来阵阵冷风,在他身上任意推搡,从剑飞身体微微打着抖儿,他感到奇怪,明明修真之人不畏寒,那为什么这时……
他会觉得冷呢?
从剑飞睁着缝隙般的小眼睛,傲骨铮铮消失无踪,言语间满是惊惧:“你……你不要过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不不……我是浮云宗的弟子,同门禁止相残……你不能这么对我……”
这时候倒是知道同门不能相残的规矩了。
试问上一届新生大比时,他将同门打残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这个呢?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伤在自己身上,所以事不关己、无所谓喽。反正我比他强,谁叫对方那么弱呢?
嗤!这山里来的,一身野气,没有同理心就罢了,倒是把人性孤高自负学了个十成十。
这叫师尊情不自禁起了些”惜才”之意,教导之心蠢蠢欲动。
黑袍加身,宋雪销手背在身后,伸出一只脚,在空中做了个踢的动作,淡声道:“从剑飞,你以为瑶光为何收你为徒?”
从剑飞看到他的动作,瞳孔急剧收缩,似乎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了,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他发现自己再一次被禁言了。
“你来的路上也该听说了吧?为师收了一个新弟子。”
“这新弟子无论天资、相貌、品行,还是为人处世,都是上上之选。”
“试问你哪一点比得上他?”
听到这一句,从剑飞神色瞬间狰狞,可他说不了话,只能听眼前之人字字珠玑。
“不,你们没法比。”似乎是懊恼自己说错话,宋雪销摇着头,“天上的云,与烂死在臭泥里的蛆虫,如何有得比?”
“那瑶光为什么还要收一只臭虫在身边呢?这臭虫每天都在发臭,每天都要惹出一堆破事烂事……瑶光难以忍受,但还是忍着恶心给人收拾烂摊子。”
“这是为什么呢?”他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是对着天地发问,并没有人能给他回答,而他似乎也不需要有人来回答。
只见对方慢吞吞拢了拢袖子,缓步靠近,随后徐徐蹲下,隔着面具,他的声音竟然诡异的温柔:“也许,你戒指里的那位知道呢?”
从剑飞瞬间睁大了眼睛,身体被束缚住,手掌贴在大腿外侧,其右手中指上有个古朴的戒指。
因为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戒指上有光芒一闪即逝,似乎是惊慌,又似乎是心虚。
宋雪销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戳在对方肩膀上。
极轻的力道,足够摧毁一座纸牌堆叠的高塔。
视线翻转,从剑飞面容呆滞,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彻底滚下台阶之前,恍恍惚惚听到这么一句——
“都问你的好师尊去吧。”
作者闲话:
剑飞震惊:我竟然连山头一根杂草都比不上吗?!!
宋雪销:咦?
双喜: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从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