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五十三)往日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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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货色,能值多少钱?更何况还是你捡来的,鬼知道带着什么病呢。”
“现在找个怪物级的哪有这么容易,别挑三拣四的。”
“哈?就这个还是怪物级?”
“爱信不信,一口价,五十万。”
“你这是抢钱!”
“咱们这店,向来都是明码标价,货源也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您要是实在看不上,别在这拦着我做生意。”
……
“……这是哪儿?”
我缓慢抬起眼皮,像个刚诞生的新生儿,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看吧,货真价实!”
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年正在看向这边,表情很是满意:“好吧,那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说着,扔了一沓钱在老板面前。昏暗的房间,潮湿的空气,嘈杂的声音,还有不认识的人和事物,我虽然不情愿跟着粉头发的家伙离开,可我听到他们的对话,便知道自己被店铺老板卖出去了。
最可恶的是,他们让我身上不仅只挂着一块破布,还用绳子把给双手牢牢捆了起来。
真是奇怪的地方,店铺出去就是一条更加阴暗的巷子,头顶还有遮雨遮阳的塑料棚子,而且看周围的情景好像是处于夜晚……要是趁着夜色能逃走吗?
“没想到你也不反抗。”
我:“你要带我去哪?”
“呵哈哈……都把你买走了,肯定是带你回家啊。我住在古董街,很快就能到。”古董街?很快?那这里是什么地下交易场所吗?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逃离才是。
“你说话还挺流利的,花了五十万也值得。”
我:“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那个老板。”说罢,我便停下脚步,任由他拽着束缚绳子。
“你这家伙,脾气还挺倔。”话落,他又拉了拉绳子,企图把我拖走。
我:“我不属于这!”
绳子被猛地扯断,一个能逃走的机会正摆在面前!但意思突然像被操纵了一般,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不许走,不许走……紧接着不受控制的身体慢慢转向那名粉头发的……
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乖孩子,来,回到我这里来。”
我拼命地敲打着自己的头,妄图摆脱这诡异的控制。可谁知,那家伙…却一脸得意的样子,尤其是那双如玉中还带着浅浅松石绿的眼睛,有种摄人心魄的奇怪感觉,明知自己得和它避开,但总是忍不住看过去。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就能控制得了别人的身体?我……不对,我是谁来着,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那家店铺里成为别人的商品?之前的记忆去哪了?一系列的问题纷纷上涌,和变得奇怪的意识交杂在一起,恍惚间还看到那可怕的双眼正在朝我逼近,直至……
“陆青,你看我像谁?”
话音刚落,我的视线刚好和他对上,那哪是一开始的模样,分明是白里的脸!
我受到惊吓,连忙退后了几步:“怎么会是!”
“再仔细看看?”
结果一眨眼,他还真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哈哈哈……你该不会是记忆看得太多,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吧。”
记忆看得太多?这是……什么意思?等等……莫非他的意思是,我现在身处记忆之中却还可以自由活动这件事吗?!对啊,我是陆青,是来找到破除循环的方法的,现在应该……应该是在,黑野的记忆里,可是明明之前是在看夜怜旭和霜鬼在研究木牌来着。
但这也不太对啊,我本应只感知到黑野所感受的一切,为什么还可以看到其他人的记忆……甚至还有黑野泽和白里的?
“看你的表情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你到底是谁?”
“我姓严名澈,告诉你也无妨。”
我警惕地盯着自称严澈的家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就不怕我回到梦世界去找你?”谁知他忽然笑起来,还带有几丝嘲讽的意味:“呵哈哈哈…实话告诉你,我不属于梦世界,就算你想找都找不到呢。”说罢,他还露出一副蔑视的神情,看得我心里十分不爽:“呵,那你这么做一定有目的的吧,我总不能放过这个知晓真相的机会。”
严澈:“我这里当然有你要的东西,但是就这么简单的全部说出去,岂不是太没意思了?不如还是留给你慢慢体会,怎么样?”顷刻间,一切融为漆黑一体,先是扑面而来的冰冷海水,接着是在快要窒息的时候,突然被海浪冲上了沙滩,而我的身体也渐渐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再次回到了只能看不能动的状态里。
“快看那边!有人!”
接着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他们穿得很普通,但手上都拿着一瓶红色的东西。其中一个人打开了瓶子后,把红色的不明液体凑到我的鼻子跟前,似乎是在进行什么测试。然而结果也很明显,我的身体对这种东西有很强烈的反应,他们的脸上也露出满意的表情,只不过这些人也很快就把液体收起来,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我的双手双脚束缚住,一路沿着小道把我给背走了。
期间意识一直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后来眼前有一道很强烈的白光,身边还站着几个人,他们手里拿着小刀正在商量着什么。直到门外又进来一个女人:“好了好了,留着吧。刚才有个有钱的说要收这家伙。”
“朱姨,真的假的啊?我们这好不容易捡到一个上等货。”
朱姨:“少废话,整点衣服给他遮一下他抬出去。”
“可是朱姨!”
朱姨:“怎么,不想干了?你不想干那想干的人多了去了。”
“嘭!”
伴随着门被重重关上,狭小房间内的几个人也不再说话。而是给我找了条破布披上,便打开门将我送了出去。一个强壮的男人负责运送这道程序,他熟练地穿行在错综复杂的昏暗走廊里,嘴里还喊着:“26号。”
随即转身又走进拐角处的一道铁门之中,把我交给了另外一个人。
“快点的!”
好像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叫什么朱姨来着。她拽着我的左臂就往一个明亮的地方走,脚步很是着急:“真是慢死了,而且送过来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真是一群饭桶!”
而下一秒,刺眼的光将我的意识从黑暗中拉出,不大的店铺,放满各种古怪饰品的货架,挂在头上的老旧的灯,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朱姨,还有一个……穿得清新又可爱的姑娘?
朱姨把我带到姑娘的跟前,在脸上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说道:“您瞧,这就是您要的26号了。”
姑娘点点头,随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支票:“五十万,人我带走了。”
柜台前的朱姨连忙收下那张昂贵的纸,马上就把我给扔给了那位姑娘。走时我还听见那老女人笑眯眯地说发财了什么的,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姑娘:“走吧,我带你回家。”
我觉得她不像坏人,便听了姑娘的话,一路跟着。街边的很多房子都很古老,但一楼基本都是什么商铺,卖的什么也不清楚,而刚才出来的那个地方似乎偏僻不少,位置也隐蔽,更像是什么地下交易场所。
也许是姑娘觉着我光着身子不太好,就带着我走了一条小路:“我叫薄荷,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啦。”
我慢慢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家…家,家人是什么意思?”
薄荷倒是很耐心,转过身朝我伸出了手:“来,只要你握住我的手,我们就是家人了。”
我半信半疑地回应了她,结果薄荷却突然把我拽过去抱住。大约持续了几十秒,她又将我放开,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家人了。每天都要在一起,吃饭,睡觉,出去,都要一起哦。”薄荷笑得很开心,而我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总觉得待在她的身边就会很快乐,只要相信她就没错。
小路通向一个院子,薄荷说那就是她家,一栋海景别墅。事实上,当我去到二楼阳台的时候,确实看到了大海,也就是我一开始出现的地方。随后薄荷让我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物坐在沙发上,可这怎么坐得住呢,好奇驱使我再次回到阳台边,在下午的日光沐浴下愣神。
“来吃点心了。”
她见我不在沙发上,就来阳台找我:“不是让你去沙发上坐着等我吗?”
我一听是她的声音,便回过神来:“噢,是你啊……我想来这里看看海。”
薄荷也不再说什么,而是把端来的茶点放在了阳台的桌子上:“你之前有自己的名字吗?”
我:“没有,我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阴暗的地方。”
薄荷坐在了我身边的椅子上,开始品尝点心:“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
我:“都好啊。”
薄荷也没有多想,喝了一口红茶便说:“叫,陆。怎么样?”
我:“陆?可以啊。你喜欢就好。”
薄荷:“嗯……好。陆,来坐下一起享用吗?”
我看向一旁的姑娘,心里只觉得轻松愉快。是一种很莫名的感觉,就好像从前就认识她似的,就连坐在她的身边都觉着似曾相识。于是我想了想,便问她:“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那你以前的家人呢?”
薄荷:“当然是都不在啦。就留了一些资产和这个房子给我。”
我:“这样啊,看你之前买下的我,花了五十万,是很多钱吗?”
薄荷:“对,不过对我来说是小数字而已。因为自己在市里有在做生意,规模也不算小,能赚很多。不过看你好像懂很多东西的样子,怎么会连一些基础知识都不知道呢。”
她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有点奇怪。
我:“也许是我失忆了吧。”
薄荷:“嗯,有道理。但在你回想起一切之前都必须和我待在一起。”说着,她又笑着吃了一口点心,看表情就知道薄荷很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感觉。而我却只能带着这样的疑问先继续和她生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