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五十一)博士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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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知新的循环体依旧是黑野时,白里的心里便已是乱作一团。他急匆匆地赶到风骨之森新建的研究所里,迫切想要见到经营此处的老板,没错,就是黑野泽博士。
    他先前就在鹿林市最大的吸血鬼研究院就职,后来又悄悄在市郊的森林里建了一个小的研究所,据传是黑野泽有想要独自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实验,才用什么研究所掩盖罪行。而加上白里这样的非人者时常光顾,研究所的谣言也朝向人们所期望的方向越走越远。
    “咚咚咚~”
    “什么事?”
    “是我。”
    “哦,进来吧。”
    只见一个白发少年走进了房间,正准备找面前的年轻男人交谈。但男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少年的到来:“白里,我们不是约好明天下午才会面的吗?你这样频繁出现在研究所可不太好。”
    白里的表情顿时难看起来:“呵,频繁?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男人放下手里的文件,端起桌上的咖啡细细品尝了一口,很是享受:“答应你的事?是指…哪件事啊?我很忙的……今天本来不用加班了,你就不要给我找事做了嘛。”说着又喝了一口咖啡,看着窗外渐晚的天色。
    白里有点生气了,而眼前的男人正在让他一点点失去耐心:“你答应要让我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子的!我,我不能,我不能还是这具躯体!”说着说着,白里越发激动起来,双手颤抖地站在原地,表情很是愤怒。
    男人笑了笑,端着咖啡说道:“你是神明的造物,要是我一个人类都能改变神迹,早就成了人类最高统治者了……然后,起源之眼再派你或者…黑野来杀掉我,呵……真是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又何必挣扎呢。而且当初让黑野丧失记忆和能力的时候,也帮过你了,很可惜那是行不通的。黑野,哦不,应该说陆,这个人…确实是我们计划的绊脚石,但只要陆青存在,无论多少次,我们都只能重头再来。”
    话出,原本还很生气的白里忽然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思索良久,却不知该如何用文字组合出一句话。然而这时,男人又发话了:“你说,这个世界上的人活着会真正快乐吗?”
    白里:“……快乐能定义吗?”
    男人把咖啡放在桌上,晚霞余光悄然洒落进那杯还有温热的液体之中:“有的人命苦,吃过一颗糖就会快乐;有的人…为了追求自己的目标和梦想,在实现的时候就会快乐;还有的人生活无忧无虑,只有获得自己从未拥有的东西才会快乐,白里……那你是否认为,只要变回从前的自己就会真正快乐?”
    白里马上一愣,他的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轮回之下的快乐应该是怎么样的?应该是重新拥有生命而快乐?应该是重新见到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而快乐?还是说,变回萧是自己真正感到快乐的事?
    男人见白里不说话,便起身去到咖啡机前倒入一些咖啡豆,好像准备新煮一份咖啡:“我黑野泽,在世界正式批准吸血鬼研究之前,只不过是个普通家庭的成员之一,父母是城市公司的职员,一年到头没有多少陪我的时间。自己在大学的专业呢,也就是读的医学,本来只是想为人治病而已。可谁又能想到吸血病的患者越来越多,人们恐慌害怕,社会发展因此停滞不前,所以……我做出了一个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选择。”
    白里:“成为吸血鬼研究者的人员之一?”
    黑野泽:“没错,我在大学毕业之后,凭借优异的成绩,选择进入鹿林市的吸血鬼研究院工作。那里聚集的都是世界顶尖人才,所以很快研究就有了进展,我感到很快乐,因为人类终于有救了。但是……直到我结婚之后,生活就开始变糟,我的妻子是市里第一中学的优秀教师,按理说我和她这么优秀的基因,怎么可能生出那样的儿子!”
    “嘀嘀嘀……”
    黑野泽慌忙关掉咖啡机的提示音,而他沉重的鼻息声伴着浓郁的香味正不断冲击着白里的感知。
    调整好情绪的黑野泽随即便给白里倒了一杯,放在办公桌面上:“搬个椅子过来喝吧。”白里看了看黑野泽复杂的神情,最后还是照做了。接着浅尝了一口,一种苦苦的味道在他的嘴里绽放开来:“为什么要喝这么苦的东西?”
    黑野泽也喝了一口之前剩下的咖啡,但唯有涩苦:“喝咖啡,一般来说只是为了提神醒脑,保证工作效率。我呢,有时候喝上几口,心里就会觉得……生活再苦,也苦不过咖啡了吧,毕竟生活的苦是用嘴品尝不出的……你可比我好多了,朋友一直都在,虽说轮回是一种痛苦,但我的儿子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白里:“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黑野泽:“如果你所追求的就是变回人类,变回萧,你…会快乐的话,我确实可以试一试,但是我的儿子不能不管。况且一开始我就已经明确拒绝了你,可却依然不肯善罢甘休,我为你做这件事情,是会影响到我自己的,你明白吗?”
    白里也不顾咖啡有多苦,竟一口全喝了下去,紧接着那杯子在桌上啪的一响,少年的手被瓷片扎破,鲜血混在白色之间,似乎是表明了他的某个决心。
    黑野泽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若是要杀我,黑野你自己可处理不了!”
    白里:“你今天必须答应我做这件事!”
    黑野泽:“做不到!我的儿子已经快死了!”
    说着,男人就起身要离开办公室,根本不想再和白里交谈下去。可转念一想,只有把黑野的身体才能救自己的儿子,于是又坐回了椅子上,用右手扶着额头平复情绪:“抱歉,我差点忘了黑野的身体才是关键。有些……激动了。”
    白里:“……对不起,我也不该那么跟你说话。”
    黑野泽叹了口气,望向窗外:“你说起源之眼会选我也是因为黑野吗?”
    白里:“或许吧……嗯,如果你之后改主意了,后天晚上去浪阁找我。”
    话落,那少年却不知踪影,大概是离开了。
    入夜,鹿林市又展现出了另一番景致,黑野泽经常带着自己的妻子去散步。之前他儿子病还不是很严重的时候,一家三口实在是很幸福,只可惜造化弄人,现在的黑野泽和妻子三天两头就因为儿子吵架,就连散步都只是自己一个人了。
    这天照常,他去了妻子最喜欢的花店,买了一只红玫瑰,不过在每次回家前都会扔掉。他慢慢地走在繁华的商业街上,思绪飘忽不定,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云上,直到他来到浪阁的大门外,瞧见了一个穿着汉服的人时,前进的脚步又停下了。
    “欢迎下次再来啊~”
    “哎哟!客官里面请,吃好喝好啊!”
    “……”
    浪阁一如往常的热闹。
    对黑野泽来说,其实在里面消费一顿完全不成问题,但他现在可没那个心情。
    “哎?这不是黑野泽博士吗?怎么有空来我们浪阁了?”
    黑野泽走到那人跟前,在犹豫了许久之后,才支支吾吾说道:“我,我想在这里吃顿饭,老板您看还有位置吗?”
    “哈哈哈,瞧你这话说的,怎么可能没有您的位置呢。来来来里面请,想吃什么都有,我吩咐人给你带路。”说着,浪阁老板就叫来一个男侍,叫他带着黑野泽进去。可谁知刚踏入大门,就碰见个老熟人在前面走着,身旁还有两个女侍,有说有笑的。
    黑野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但还是被那个人发现了。
    “嗯?这不是黑野泽博士吗?难得有心情上这来吃饭?”
    黑野泽:“哈哈哈……是罗主任啊,你好你好。我刚才在后面都没注意到是你,其实我也就是太久没能吃顿好的了,就来这里看看,哈哈哈……嗯。”
    罗主任推了推戴着的金丝边框眼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竟对黑野泽发出了邀请:“是吗?刚好,我也是一个人,不如一起吧,我请你啊。”面前的人虽然叫做罗主任,但身高和长相却和黑野一模一样,难以捉摸。
    而且和他共事的时候,黑野泽也老觉得罗主任很是可疑,但却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就是所谓的黑野。这下还要和这人吃饭,黑野泽自然是心里不舒服起来,可拒绝了罗主任的请求,到时候传到院里话,自己的名声倒又受影响了,所以便假装接受,跟在了罗主任身旁。
    男侍一看这情形,也是问了个清楚才走开去。
    不过这一路上,俩人的气氛也是怪怪的,罗主任老问起黑野泽儿子的情况,似乎是想故意这么做似的。黑野泽当然也不会被罗主任牵着鼻子走,立刻说道:“劳您费心了,其实我的儿子现在病情还算稳定。不过,罗主任,您似乎长得很像某个人,嘶…而且身份还不太好哦。”
    罗主任有点惊讶:“嗯?还有这事?”
    黑野泽:“您应该认识,叫黑野。是个怪物级,通缉犯。”说罢,他还故作一副已经看穿一切的神情,就差直接说明自己怀疑他就是黑野了。然而……罗主任真的会如同他之所想的那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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