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篇 (五)我的第一次任务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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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噜~咕噜~咕噜~”
我好像听到了气泡的声音,我……在水里吗?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我凭借求生本能向水面之上的地方游去,可我印象里自己并不会游泳。
“咳咳……呃,这里是哪里?”浮上水面之后,我抓住岸边的草奋力爬上陆地。脑袋昏昏沉沉,身体开始开始不受自己控制。我赤裸全身坐在草地上,环顾四周,是一片森林,而我则来自身旁一处深不见底的圆形深潭,它只有两个成年人那么宽。
我想要站起来,可是我却发现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再属于自己。那我现在是谁?是岸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朋友吗?想到这,我猛然回想起自己的任务正是通过回到过去找回身体。
“又一个复制体,这次能成功吗?”
我的视线向上看去,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研究服正看着我,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下属,手里拿着一块浴巾要给我披上。
而我自然是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他们给我披上浴巾,带我离开深潭,直到我们来到一个研究所。它不是很大,只是依然风格复古,我全程低头行走,跟着他们去到一间实验室,紧接着三五个研究员就立刻进来,给我换衣服,检测我的生理指标。
我不太明白,他们是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研究员记录好数值后就向那个男子汇报,只等他点点头,剩下的研究员才离开不算明亮的实验室。
男子将实验室的门关上,随即坐到我的身边:“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黑野泽博士,你呢?”
我:“……”
原来这个人是研究所的博士,和黑野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我看向他的衣服上的铭牌,上面写着黑野泽博士几个字,嘴里说着:“我不知道。”黑野泽博士一听这话,笑了笑说:“你不知道很正常,我这里有一些关于你的材料,你可以看看。”说罢,他就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早就放了好久的一沓资料,递给我看。
可能是好奇吧,我接过那些资料开始翻看。首页是……我的个人信息,上面有黑野的照片,年龄未知,还有一个我听到过很多次的名字——黑野。剩下的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实验数据:“这是什么?”
黑野泽博士:“你可能不记得了,这些都是你的信息。”
我:“我叫黑野?”
黑野泽博士:“是的,你来这里有一个伟大的使命。”
我放回资料:“我听不懂。”
黑野泽博士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说:“你明天就会知道了,现在尽管好好休息吧。”伴随着实验室的门关上,我的视线突然陷入一片黑暗!这是又怎么了?还没等我搞清楚接下来发生的状况,一阵剧烈的疼痛将我唤醒,我的头顶是一盏亮得刺眼的灯,手脚都被束缚起来,正躺在一张破椅子上挣扎。
而一开始黑野泽博士站椅子的旁边,边观看边让下属记录实验数据。
一次次电击我疼得嗷嗷大叫,但他们都是冷血的怪物,丝毫没有心疼的意思。他们接着又拿针管抽我的血,用手术刀划破我的皮肤……也许是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终于疼晕了过去。
可等我再次醒来,却已经躺在一个充满透明液体的容器里无法动弹。依稀听见外面有声音在说:“儿子,为了你能活下去,爸爸真的尽力了……”
“博士,真的要这么做吗?”
“准备灵魂割离!别管那么多了!”
“是!”
梦到这里,便没了下文。而我则从梦中醒来,满头大汗。一旁的霜鬼还在悠闲地喝着咖啡:“醒了?怎么样?”我擦擦额头的汗,心惊胆颤地说:“我还以为自己死了…吓死我了。”
霜鬼把咖啡放下:“看来是个噩梦啊。”
我调整身姿,让自己坐在沙发上:“我梦到可怕的实验,还有一个叫做黑野泽博士的人,还有……我被拉去做实验,然后……”
霜鬼严肃地看向我:“身体呢?身体的消息呢?”
我努力回想着:“梦的最后,他们将我灵魂割离了,那个,那个黑野泽博士也在场。”
霜鬼对于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满意,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就没了?”
我:“没了。”
霜鬼又拿起咖啡喝了起来:“嗯……我原本以为,只要有真的灵魂就能知道身体的位置,看来没那么简单啊。”我好像让他们失望了,心里居然有一点愧疚。可是梦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霜鬼:“哦,对了。现在还是白天,我劝你待在这里。”
我:“这样啊,那岸他们呢?”
霜鬼:“他们在浪阁休息呢。放心,马上就晚上了。”他将咖啡一点点喝光,又说:“你现在…心情怎么样?”我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可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我,我感觉我不是我。像是另一个人的附属品,虽然一开始只是觉得这是个梦,可我一次次发现我睡梦中苏醒的时候,我都不是原来的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回不到过去了。于是我又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谁……直到进入又一个梦中之前,我都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是大家眼中的黑唇,但是…做了这个梦之后,我觉得自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自己,我不是陆青了,也不是黑唇,更不是黑野,我身体里的灵魂,我自己的灵魂究竟是谁的,我真的无法明白。”
霜鬼叫来男侍,把咖啡杯收拾下去的同时,又让他端上果盘,可我看着这些水果一点胃口都没有。霜鬼见状,只好跟我说了一些事情的真相:“我清楚,知道事情的真相会让你更加难过。可事实是……你的确是黑野的,复制体。而我们作为黑野的好朋友,当然是希望他能够回到我们身边。可是他整个人的灵魂和身体已经不是一体的了,他的灵魂变成了很多的碎片,隐藏在这些复制体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碎片找齐,把他的身体和灵魂再次结合在一起。但我们无法靠自己的手做到,只能让协助拥有核心灵魂碎片的复制体自己去完成灵魂和身体的结合。”
我:“而我恰好就是那个拥有核心碎片的复制体?”
霜鬼:“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苦笑道:“呵呵呵呵……好一个恰好啊。”低落的情绪已经快要把我淹没:“所以我并不是陆青?”
霜鬼:“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你说的没错。”
我:“那我,是黑唇?”
霜鬼:“嗯。可以这么说,因为方便分辨可能是拥有核心碎片的复制体,所以取一个好记的名字。”我仿佛是一下子跌落深渊,不知从何而来的窒息感让我开始喘不上气。霜鬼看我脸色不好,便问:“你还好吗?黑唇?”我笑笑说:“只是有点不舒服,我出去透透气。”
霜鬼并没有阻止我,而是继续享用果盘。我根据来时的记忆,走向一楼,看到了先前的男侍正笑嘻嘻地站在门口,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我的去路!什么意思?不让我走?
我怒气冲冲地走向唯一的出口,可却被男侍拦下:“不好意思,我们家少爷并不允许您离开。”我推搡男侍,想把这个碍事的家伙推开,不曾想居然纹丝不动,难不成我必须得留在这里?我可不要,我要为自己争口气!
“别白费力气了,你出不去的。”
我回头看去,霜鬼正站在二楼栏杆处,带着讥笑对我说:“就凭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想逃出我的宅子?”我:“你这是什么意思?身体的位置也告诉你了,还想要我怎样!”
霜鬼:“你忘了我刚才说的了吗?我们只能协助你,剩下的还要靠你自己。”
我:“是啊,可你这么关着我,要怎么去找身体啊?对吧。”
霜鬼:“嗯,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现在情绪激动,要是现在放你出去怎么行。”
我:“你这是囚禁!”霜鬼表情变得冷起来,他瞬移到我的面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早知道你这么不听话,就应该去找黑野泽把你的灵魂分离出来。”
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霜鬼的神情越发的阴险狡诈:“始终只是一个复制品罢了,现在看到你的脸都觉得恶心,都觉得你在侮辱黑野这个名字。不如现在就把你带去黑野泽博士那里?呵哈哈哈哈……”他的手越掐越紧,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宅子的门被敲响了,门外是岸熟悉的声音。
我就好像得救了一样,挣扎得更厉害了,拼命想要发出任何的声音。
霜鬼一看是岸来了,只好把我放下来,让男侍开门:“开门吧,他现在可以离开了。”
男侍笑着把门打开:“是,少爷。”
来者只有岸一个人,他看起来面色不错:“霜鬼,好了吗?”霜鬼看到岸就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堆满了笑容:“很顺利呢,身体的位置和黑野泽博士有关,不出意外的话身体就在他以前经营的那个研究所里面。”
岸:“黑野泽?!居然和他有关吗?我们之前去问他,他还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霜鬼:“放心吧,不会有错的。我不是拿盒子给你们看了吗?不然又要说我骗人。送客。”男侍应了一声,立刻把我赶了出去,然后把门很快关上,感觉巴不得我赶紧走。岸扶住我:“你没事吧?”我煞白的脸色让岸十分担心,他把我带到花园那里和酥糖他们碰面:“问到了线索了。”酥糖:“是吗?那就好,只是他怎么好像脸色不是很好啊。”岸:“多的别问了吧。想也知道是霜鬼搞的鬼。”
酥糖有些心疼地看着我:“赶紧把这事了结了吧,看着他受苦,我也心里怪难受的。”我站稳些后,对岸说:“你们怎么没有告诉我,黑野的真实情况?”
他们面面相觑,只有岸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们怕告诉了你,你会承受不了这样的真相。”我叹了口气:“也不怪你们,是我自己太自私,是我逃避生活,是我不愿意面对现实……是我早就知道不对劲,却还在自己欺骗自己一切都没关系。我,我自从来了这个什么梦世界,就没有勇气去寻找回到之前世界的方法,我一开始的努力都是我假装的,我假装的啊……呜呜呜…都是假的,假的,连我自己都是假的,只有真相是真的……”说着说着,我就情绪激动起来,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是岸把我重新拉起来:“你不要哭。你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不会有人替代你,你也不是别人的替代品知道吗?”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酥糖也上前来安慰我,试图让我坚强起来:“你可别忘了,你就是黑野的核心灵魂碎片啊,而且经过我们之前的调查,除你之外已经没有其他的复制体了,剩下的所有灵魂碎片都已经集齐了,你就是黑野啊,只是拿回自己的身体而已。所以坚强起来。”
我听了他们的话,总算有了继续完成使命的勇气。只是不知道找回身体的过程会不会顺利一些,会不会因为找回身体又想起一些往事?我和霜鬼的对话当中得知了一点有用的消息,这让我明显感觉到黑野背后隐藏的真相一定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