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方大师正安排人买画呢，这老头不是一般人，跟下面人吩咐，买画的钱不能超过一百块。
    “一百块？师父，以前都没发现您居然个是砍价奇人？”商不破还没从刚才师父的偏心劲儿里缓过来，这会儿站旁边阴阳怪气道，“不过您可想清楚了，别买卖成了，老命堪忧。”
    起拍价一个亿的画，一百块就卖了，等王志醒来，可不得找人拼命吗？
    商不归训斥他：“不破，怎么同师父讲话呢？”
    无方大师沉吟片刻：“我觉得不破说的言之有理，那什么，卖方的名字记得别写我，写商不破。”
    “是，师祖。”下面的小辈儿应下，还没等商不破反应过来就把人手拉了过去，拇指沾了朱砂一个拇指印就印上了合同，整个一个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很准！一看就是老手。
    商不破愣愣看了眼自己拇指上沾着的朱砂，瞬间炸毛：“师父！我到底是不是您亲徒弟啊！有您这么坑自己徒弟的吗！！！”
    西昭走到商不韪身边，商不韪正看画呢，他看的认真，只是眼神与那些欣赏字画的收藏家有所不同，道更像是在看自己的一件旧物，就像因为某些原因失踪许久的旧物，有一天突然失而复得。
    西昭看了他一眼：“这画是仿的？”
    商不韪头也不抬：“不，是真迹。”
    西昭背书一样重复了商不韪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范宽性情宽厚豁达，如此阴柔的画法全然与范宽的性格全然不相符。”
    商不韪这会儿抬起头来，看着西昭无声轻笑了起来。
    西昭也回视他：“而且这画没有落款。”
    商不韪淡声道：“人还是原来的人，景色不同而已，毕竟同样的草木山石，肉眼与鬼眼所见却大相径庭。”
    西昭微怔：“你的意思是……这画是范宽死后所画？”
    商不韪：“所以没有落款。”
    是啊，死人怎么给自己的画落款呢？
    西昭沉默片刻，抬头问商不韪：“那你为什么会知道？”
    范宽是千年前的古人，商不韪才二十不到，难不成范宽死后变成了鬼，至今游荡人间没有轮回转世？
    “这个……”商不韪轻笑一声，对西昭道，“因为这幅画是他赠予我的。”
    西昭：“……”
    商不韪还在笑：“怎么，你不信？”
    “不信，”西昭冷声道，“除非你把人找来当面对质？”
    商不韪喟叹：“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吗？”
    为难？
    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好意思说别人为难他？
    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你就是西昭？”
    一个老头突然冒到自己跟前，打断了西昭的腹骂，无方大师凑了过来，对着西昭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看的西昭都不好意思了。
    捉妖师都这么没正经的吗？
    “嗯，果然是天纵奇才，”无方大师看了半天，终于得出了结论，“怎么样，小伙子，要不要拜如我的门下？我收你当关门弟子，我必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如何？”
    商不破咆哮：“师父！你当初收我的时候不是说我才是你的关门弟子吗！！！如今先是商不韪，后有西昭，你把我当什么了！！！”
    无方大师豪迈道：“有一就有二，不破，你早该习惯了才是，那什么，西昭，你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绝对是最后一个！”
    西昭想都不想：“不要。”
    无方大师顿时心碎一地：“为什么？？”
    商不破一边骂他师父活该，一边骂西昭：“你小子，你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吗？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居然不要？你疯了吧你？”
    西昭转头问他：“你到底是希望你师父收我，还是不希望你师父收我？”
    “唔！”商不破被噎，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能自己气的直搓牙。
    无方大师不死心：“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同意？”
    西昭指了指商不破：“如果你说的捉妖师就是这样的，我宁愿一辈子当个普通人。”
    原来是自己的徒弟败坏了师门，无方大师转头瞪着商不破咬牙切齿：“孽徒！为师平日就让你多读书，你不听，如今败坏我门风，回去就给我画一百张符篆，画不完不准吃饭！”
    一百张符篆？他就是晚上不睡觉也画不完啊！
    商不破转头看向西昭：“西昭，都是因为你，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