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轮回 第二百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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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鸿见她只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便行色匆匆的去赶马车,连忙现身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柒休觐这人本来就爱多想,现下听了他的话,又见他信誓旦旦,早已心乱如麻,登时没好气的问景鸿:“他到底去哪儿了?”
景鸿支吾一声,柒休觐呼吸猛地下坠,不可置信的问:“他真的被义父卖了?卖给尤国了?师祖的葬礼上,他不在,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不在元国了?”
“这……姑娘,公子如今的实力和地位,您无须担心他的安危,数月后他将一切事情处理好,就会回来的。”
柒休觐深吸一口气,将包袱狠狠砸进马车里:“你不要在这儿支支吾吾的瞒我,我自己去问义父!”
“姑娘,您身子不方便,长途劳顿恐怕……”
景鸿话都没说完,柒休觐就策马扬鞭,徒留一道灰尘。
景鸿召出了藏在暗处的隐卫:“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有人接近姑娘胡说八道你们都不知情?”
几名隐卫面面相觑:“没有啊,姑娘每日都正常去营里处理军务,然后回家,没见什么人啊。”
“……”景鸿低头想了想,或许是谁易容成元国的人来挑拨他们的关系,或者是哪个大嘴巴没兜住,实情夹杂着那人自己的猜想,告诉给了她。
景鸿驭马跟上,柒休觐却对他也很抗拒,不要他跟着自己,景鸿只能悄悄尾随。
完颜斑回到了地牢,一脚踢得一个骷髅头撞到石壁上,惊醒了昏迷中的女人。
完颜斑朝她莞尔一笑:“知道我刚刚去找谁了吗?”
女人朝后挪了挪,恨不得整个人都隐藏起来,徒劳的挣扎在他眼中异常可笑:“是你的儿媳妇,她怀了孕,快生了。”
女人顿了顿,喉咙里发出了”咔哧咔哧”的声音,却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了她一件事,她现在正按照我的猜想,赶去了京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她,告诉她这件事吗?”完颜斑也没指望她能回应自己,自顾自的笑道,“当然是我想送给我那好侄儿一份大礼啊,如果他回来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人开膛破肚,成了型的胎儿被人连根挑起,他的表情得是多么精彩呢?而杀他妻屠他子的,正是收养了他的好义父,他又该如何呢?呵呵呵……你好奇吗?我是真的很好奇的,在他积累了这么久的怨气之后,又加了杀妻之恨,啧啧啧,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他啊?”
女人发出崩溃的哭吼声,举起拳头砸向他,被他轻松控制住双手:“啧,如果他能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中,我还是会觉得蛮痛快的。”
完颜斑一手摇了摇那萤绿色的玻璃瓶:“简誉,又该行动了。”
柒休觐赶到了京城,进了皇宫,到元臻面前,连行礼都顾不上,直言问他欧阳谦去哪儿了,是不是被他卖给尤国了。
元臻瞧着柒休觐这放肆无礼的样子,微抬眼皮,继续手中的动作,理所应当的回道:“没错,谁告诉你的?”
柒休觐的胸口来回起伏,嘴唇都在打着哆嗦:“谁告诉我的?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永远不知道?这么久以来,我都没听到这个消息,难不成这消息是你控制的?”
“对,大家也都很默契的,不约而同的瞒着你,也是顾虑你的身体。”
“呵!顾虑我的身体……义父发落子逸之前,也从未考虑过我身怀六甲吧?甚至几年前子逸被传叛变,义父也曾想过要将与他有牵扯的我,全家都杀掉,是吗?”
元臻本就身体百般不适,她还在这儿咄咄逼人的态度来质问,元臻一把摔了手上的砚台,冷冷的挑眉:“是,当时朕是考虑过你是否为段国奸细,毕竟他去了段国之后,朕到处找你的行踪都找不到,你和他一起回了段国,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所以朕想过要**,以绝后患,朕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
柒休觐气得浑身发抖,整个人都在打着冷颤,眼泪也慢慢涌了上来:“我和子逸成亲,没有拜过父母,没有大办,除了他对我的好,我也没有沾过他什么光,他一出事,我就要承担连带责任?感情好的没我份,坏的全我担?我担就我担了,你要杀要剐都冲我来,我家里不过是务农的小老百姓,哪里又能碍着你们了?凭什么要杀他们?!”
“你父母是杀还是不杀,朕考虑了很多,其中有谦王的因素,也有你的因素,总之,朕最后决定不杀他们。其实,朕在看到元帅呈上来的述职奏折中看到你的名字,心里也在怀疑,不知你是真心报效祖国,还是假意投诚的奸细,朕为此亲自去了边疆一趟,你在朕面前哭,朕还在心中怀疑你是不是在演戏。”
柒休觐想起自己真的跟个傻子一样,在人面前像是一张白纸,可是别人的心思,自己从未看透过,当即悲愤交加的冷笑几声:“我没你那么大的戏瘾,时时刻刻都想着别人是否在演戏,别人都没有真心,如果当时子逸真的死在了段国,只怕你也不会有我那么难过吧?我跟他才相处多久,你养了他多久?就连一滴眼泪,一丝挂念都要作伪,你活得不累吗?”
冯士安欲言又止的想劝阻她,也被元臻打断,柒休觐最后发出了一句总结:“无论是几年前,还是现在,你做这些决定,都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我对你来说真的是家人吗?”柒休觐抹了一把眼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出,压抑下自己的情绪,“我想知道子逸的行踪,他在尤国是否安全,他何时回来,还有……他临走之前,你是不是又对他用刑了……”
元臻头痛欲裂,体内叫嚣着各种坏情绪想要喷涌而出,他用极为刺耳的话去刺激眼前的孕妇,仔细叙说他在自己手下吃得苦,后来又被丢到训练营受了多少苦,此时更是难辨生死。
一听到他难辨生死,柒休觐的情绪又滚了上来,几年前自己家里人险些成为炮灰,他一句话,自己全家就能死无葬身之地,现在自己还怀着身孕,丈夫就已经被人卖掉,不知生死……帝王的疑心,导致了多少出残酷的悲剧?
“你自始至终都没考虑过,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你让我们变成了孤儿寡母!”
景鸿瞧见柒休觐哭着从承明殿跑了出去,急忙跟上去,柒休觐跑到半路差点跌了一跤,景鸿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上去搀扶住:“姑娘,姑娘,您跟皇上说什么了?来,坐下,您有着身孕,不能疾行……”
柒休觐的哭声顿了顿,抽回了自己的手,坐在了长凳上,望着眼前的石子路,眼泪一行一行的落下来。景鸿担心的看着她哭,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她哭了一会儿之后,情绪渐弱,她在心里问自己,这一切跟欧阳谦有没有关系,很肯定的回答,这些跟他都没有关系。
第二个问题,她还想不想跟欧阳谦过下去。
不是早就已经告诉自己了吗?自己需要的是子逸的爱,他的亲人不疼自己,不要失落,疼自己,就当捡了好处了。几年前的事了,自己的家人毕竟还活着,他爹曾经的一个想杀自己家人的想法,有没有那么不可原谅。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家人待他其实也并不亲近,仅仅是对上位者的客套而已,可他却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同时,还能做到为他们事事周到,他对自己身边的人一向大方的令人咂舌,从未计较过钱财,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等同视之?只在意他,反正他是最爱自己的,他家里人如何,与自己有何相干?
柒休觐擤了鼻涕,抹了眼泪,对景鸿道:“两天之内,我要知道他是否安全,如果他能自由行动,你能联系得上他,你让他传信给我。”
柒休觐的情绪比景鸿想的要稳定,他低声回道:“是,姑娘,您没事吧?”
柒休觐眨着眼睛,看向一边:“有事,没事,日子都是要过下去的,我又能怎么样。”
景鸿劝慰道:“姑娘,您放心,公子这次前往尤国,他很有把握,其实这次只是一个合作,公子和尤容太子的合作,他们联手铲除西麟的逆贼,然后他就会回来的,不会出事的,您放心养胎。”
柒休觐低落的看着石子路,渐渐又模糊了视线。
完颜斑算错了,他以为柒休觐不过是个头脑发热、容易上头的女人,只会胡搅蛮缠那一套,又对感情有着近乎苛责的要求,此番必定与元臻两败俱伤。他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她对欧阳谦的感情,她也有自己的判断,无论当年元臻是因为什么理由没去暗杀,家人好歹还活着,这个矛盾问题可大可小。她心疼欧阳谦受苦,可她知道他有他要做的事,也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一切尘埃落定,换得元国百年太平,她就会暂时压下心中的心疼。
她的男人在承担着安顿河山、拯救国民的责任,她又怎么能给他拖后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