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轮回 第二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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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下着瓢泼大雨,元臻就喝令道:“滚出朕的房梁下!滚到外面睡去!”
刚才还好好的,转眼就发怒了,欧阳谦心中隐隐猜到了元臻喜怒无常的原因,沉默的走了出去。房梁下都不让睡,四处看了看也没有避雨的地方,就走到院里井边的草丛处躺下睡了,这么久了一直没有休息好,再恶劣的环境他也能睡着。
大雨”啪嗒啪嗒”的打在他身上,脸上,发上,不一会儿躺的草丛处就慢慢洇出鲜红,大颗大颗的雨滴打在他苍白的脸颊上。
第二天元臻起来没看到他跪候在门外,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他人,以为他自己回去了,冷笑着说,“行啊,朕还没说让你走呢,你自己倒跑得快!”眼睛微微向后跟身后侍卫吩咐,“去,到训练营传朕的话,欧阳谦没朕的旨意擅自离去,罚鞭刑二百,接下去一个月不许穿鞋,每天打赤脚从训练营跪到朕宫殿门口!”
“是。”侍卫打着寒颤躬身下去了。
元臻往外走准备去上朝了,走到院子里看到那一团什么东西在那,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欧阳谦。天气已经入冬,欧阳谦躺在水沟里睡了一夜,全身都是伤,伤口都泡的肿了,他身下的一片水沟,都是鲜红色的,他已经发起烧来晕过去了。
两种情绪在心中拉扯,元臻的心脏好像一根绷紧的弦,但凡什么东西稍微拨一下,那控制着他情绪弓弦就会断开。他走上前去,蹲下来晃了晃他:“欧阳谦?你怎么还睡着?起来。”
欧阳谦迷蒙的睁开眼睛,眼神涣散,头晕的厉害,口里也发干,起了几次都没起来,涩声说道:“圣上,对不起,奴才起迟了,没有伺候圣上更衣……”
“行了,起来吧,你是不是傻?大冷天的泡在冷水里,你是嫌命太长了吗?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
“奴才无事,没关系的……”地上有积攒的雨水,欧阳谦就地爬行到没有血水的水沟里趴下去,大口大口喝着。
元臻就那样看着他,却连伸手拉他一下都做不到。
欧阳谦喝好了就想爬起来,可是头晕脑胀站都站不稳,试着站了站,脚底却像踩了棉花一样,还没站稳就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再次晕死过去。
元臻找来太医给他诊治,皱起眉头看着他身上的伤,太医给他上了药,谨小慎微的打量了一下他们二人,恭谨的回话:“他身上的伤日积月累的,已经伤的太重了……昨晚在水里泡的伤口都发炎了,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怕是不太好,如果可以,还是让他好好休养着吧。”
元臻懊恼的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欧阳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欧阳谦眨了眨浓密漆黑的眼睫毛,缓缓张开眼睛,眼睛依然是累到极致的灰色,毫无光芒。歪头看到元臻坐在床前,发觉自己是睡在龙床上,使出全力掀开被子,到地上跪下。欧阳谦直起背部,看了看还有温度的被窝,脸上是少有的难堪:“奴才昨夜在水里泡了一夜,身上都是寒气,又脏。圣上再怜惜奴才,也不该让奴才进被窝里去,若是圣上因此寒气入体,生起病来,奴才万箭穿心也难辞其罪。”
元臻本来就又气又恼,听得他这话,只觉得他是在讽刺,气得扬手一耳光就要砸下去,却又在半空中生生止住,悻悻的骂了句:“小畜生。”
这次欧阳谦临走的时候,元臻留下的依旧是白花。
“欧阳谦,昨日你前去皇上宫里伺候,未经圣谕私自逃回,皇上派人下令责罚,受罚吧。”娄石居高临下的淡淡说道。
欧阳谦怔了一下,然后无力的回道:“奴才一直在皇上宫前,只是奴才淋了一夜的雨晕过去了,皇上知道的……”
“呵,这个我不管,皇上下令到我这,我只管执行命令。”娄石冷笑一声。
钢丝缠着欧阳谦的身体紧紧收缩着,欧阳谦皮肤上已经被勒出很多血痕,惨叫声连牢房外都听得一清二楚,三五个狱卒讨论着:“新来的那个真能抗刑,这要是普通人早就死了,也不用受这罪了……”
“我看呀,这每天这样罚下去,他也活不了几天了……”
“哎,谁管他呢,死了也好,这牢房死了多少人,还差他一个吗?”
“谁说不是呢……”
欧阳谦浑身冷汗蹋湿了衣服,汗水流在伤口上,欧阳谦已经感受不出这是有多疼了,浑身都感觉被勒断了,喘不过气。他身上已经肿起很高的血楞子,恐怕都嵌到肉里了,再多的恐怕他也承受不了,扬了扬手,几人终于停下,欧阳谦头一歪昏死过去。
娄石照例用水泼醒他,可是这次无论用鞭子怎么抽,欧阳谦都起不来了,娄石这才慌了,急忙召了大夫过来给他治伤。
因着他重伤到了极限,娄石生怕自己搞死了他,被上面人灭口,所以夙衍回来之前,欧阳谦都被大夫好生照料着,没再刑罚加身。
避过了大夫的眼睛,欧阳谦默默调息,又阖上了眼睛。其实他的情况远比他们看到的要好些,他还有事要做,不可能把自己的底牌露出来。
这天来伺候的不是欧阳谦,而是其他侍卫,元臻皱眉:“怎么是你?欧阳谦呢?”
“侍卫房安排属下来值勤的。”
等元臻赶到训练营的时候,欧阳谦在夙衍的帐子里躺着,浑身鲜血淋漓。夙衍刚回来,就看到欧阳谦气若游丝的一副模样,烦躁的走来走去,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欧阳谦!”元臻连忙检查他的身体,质问的眼神看向一边的夙衍,“这是怎么回事!”
“这几天他去伺候皇上,都端了盘子过去,白花代表皇上对他伺候不满意,红花代表皇上满意他的侍奉,皇上几次都是留的白花……”夙衍眼神闪躲开,他也没想到这几天自己只是去跟那位禀告事情进展,欧阳谦就被训练营的人弄死了大半条命,虽然气恼之下将他们都处死了,但若是让他知道了这件事,铁定跟自己没完。那个变态,说要活的容器就一定要活的,死了的效果会大打折扣,况且,他还没看到这场闹剧的最终落幕,怎么甘心酝酿了这么多年的报复被自己给搞砸了。
“什么?什么白花?到底怎么回事?”元臻根本不知道留白花红花的意思,“为什么没人告诉朕?!夙衍!朕警告你,欧阳谦要是死了,朕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夙衍自暴自弃的想,就算你不为难我,我日子也已经很不好过了!
“皇上先别急,我有法子救治他,但请皇上在门外歇息片刻。”待玄俞进来了,夙衍接过药瓶,喂他吃了一颗药,然后运功为他护体。待运功完成后,又掏出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着能治百病的仙露,夙衍有些忿忿,这仙露是自己多难得才拿到手的,是自己要留着防身的,现在却要为了救他而用掉,真是……让人生气。
时隔半月,欧阳谦醒来之时,夙衍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自己压箱底保命的东西全喂给他了,脸色又变得恶狠狠的:“真是没用,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欧阳谦呆呆的望着屋梁,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景象,自己却只能在这里辗转受刑。他握了握拳头,感受自己体内真气的流动,养了半个月的伤,加上自己调息,虽然还未痊愈,但他有把握能出的去。
柒休觐当时告诉了他元国共计多少处贼窝和死士,他重新让人去调查,所算数目与柒休觐所说的相差无几,化毒水加入了萧闻所给的药水,效果更为显著,他有把握可以消灭这些死士毒物,他已经派人在毒窝处埋伏,出去即可一举歼灭。借此机会去到尤国,与尤容联手除去西麟的恶人,以绝后患。
但他走之前,还要除掉训练营的这些杂碎。
看到他波澜不惊,甚至有些戏谑的表情,夙衍后知后觉自己上当了:“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