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宿命的轮回 第二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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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非现在已经在西麟混不下去了,完颜斑知道了自己女儿惨死的真相,派了人追她回去。各方被灵非欺压过的人也不会放过她,她整日里东躲西藏,饥一顿饱一顿,活得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她为了帮柒休觐找解药,已经偷偷潜入密室很多次,她后来拿解药给蔡氚,让她去调试,有时候身上带的伤是因为被机关打中,有时候是被完颜斑发现,为他所伤。
阴冷的下雨天,她一个人窝在一个山洞里,冰凉的身体使劲往稻草堆里钻。她这次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带上一床被褥,但也没有再去偷别人的,因为小七不喜欢她这样做。
一个瘪了气的小气球在空中半死不活的随风飘扬着,她睡之前,眼睛微微眯着,看那瘪了气、皱巴巴的小气球,就好像在看着自己残余的生命。自己这样蜷缩在阴冷的角落里,可是小七已经全然把自己忘记了吧……没有人会记得她,也没有人会祭奠她……
这个小气球,是当时自己偷偷跑出去,跟着那小摊贩,一路走了不知道有多远,那小摊贩固定好了摊位,她就坐在路牙子上一直瞅。她当时只觉得这些气球鼓鼓的、圆圆的,好可爱,像小七的脸一样可爱。
那摊主见她一直盯着气球看,笑问她:“小朋友,喜欢吗?让你娘来买,十文银子一个,随便挑。”
灵非鼓着脸颊,不想为了这种小事专门叫小七来买,等她看够了,就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然后她就承受了认识柒休觐以来,她发的最大的一次火。
她气恼她独自乱跑,担心她会走丢,或是被人贩子拐跑,可是她却忘了,灵非这些年其实并不能算作一个单纯的几岁幼童。只是灵非面对柒休觐的怒火,没有选择狡辩,因为她从里头感受到的,不是单纯的怒意,不是像那个老男人一样让人感到惊悚、抵触、甚至恶心的恶意。反而掺杂着满满的担忧和爱,她想体验那种被人关心和爱护的感觉,所以她舍不得狡辩。
尽管柒休觐发了火,可是等她罚站够了时间,两人吃了饭之后,她还是牵着她的小手,到了那摊贩跟前,给她买了一个她最喜欢的小气球。
她一直带着,就仿佛小七的爱也一直在着。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否还活着,如果连这份爱都没有了,她更是一点牵挂和念想都没了。
对于小七不仅仅是在意自己这件事,她是感到不公平,是想要撕碎她的脖子,可最终却还是没有办法,只能抱着这么一点残存的温暖,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柒休觐白天又要忙军务,又不放心的一天要去碧洲成营帐里看三次,他喝着萧闻配的药,每天打坐,觉得身体确实好了些许。
“再有二十几天,就可以动刀子了。”柒休觐将补汤端出来,额外还有一道小甜点,“元帅,我给你炖的药膳,来,趁热喝。”
碧洲成照例边吃饭边问她公务的进展,柒休觐一一回应了,他却有些心神不宁:“我总觉得,元国最近要出乱子。”
柒休觐问道:“你是怕尤国趁你病重,要找机会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早几天谦帅已经吩咐下去了,我们元国各个地方的边界都在严阵以待,你不用过于忧心,安心养好你的身体最要紧。”
碧洲成自嘲的摇了摇头:“可能真的是老了,总是会想得多,只是……我常年行军打仗,有时候军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柒休觐也有些惆怅,但也没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休觐,你还有着身子,不要太劳累了,早点整完早点回去歇着。”
柒休觐抿了抿唇,他们总是有意在避开这些话题,因为提起来,总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会有点尴尬。柒休觐心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当初确实有过追随元帅一生的念头,所以觉得羞愧。
“好,看你喝完药我就回去。”
话音刚落,就有人前来禀报,说皇上的病情加重,隐渊长老耐不住性子,亲自去西麟解决此事,请求碧洲成派人支援。
碧洲成慌张之下,打了药膳,柒休觐连忙将他身上的被子抖落开,将那些参汤往地上弄:“元帅,你没事吧?烫着没有?小心点……”
碧洲成一把推开她擦拭的手,问那士兵:“长老现在在何处?”
“据说他往西麟密室里去了。”
碧洲成略一思忖,问道:“顾琼、薛昂、林聪此时在营里吗?”
“顾帅去了临川,薛将军和林将军跟着仲帅去了嘉陵关,尤国近日来显得很是躁动,在边关集结了数万兵力,仲帅亲自坐镇,他们一时倒也没有动作。”
柒休觐自告奋勇:“元帅,让我去吧,长老无非是过于担心皇上的身体,我先把他带回来,到时候先问问萧叔,看皇上的身体怎样是好。”
“你有孕在身……”碧洲成掀开被子,“我……”
“你不许去。”柒休觐一把按住他,“西麟地形我很熟悉,你放心吧,我一定速战速决。”她说完,吩咐那个士兵,“我去搭救长老,麻烦小兄弟看着点元帅,别让他乱跑。”
那小兄弟打量了碧洲成的脸色,心底还有些惊讶,柒将军什么时候能做得了元帅的主了?但嘴上还是应承了下来:“是。”
“休觐!你现在有着身孕,不可鲁莽!”
“你放心吧,我带着隐卫前去,不会有事的。”
柒休觐带了两组隐卫到了西麟,却见隐渊正在跟完颜斑大打出手,隐渊年轻的时候,武功在各国之间都是佼佼者,可现在年纪大了,体力和承受力都跟年轻人比不了了。眼见隐渊落了下风,柒休觐一鞭子抽过去,将隐渊卷了回来:“师祖,您没事吧?”
隐渊受了些伤,刚才全凭一股气挺着,现下一松劲,就喷了一大口血出来。
柒休觐对着完颜斑十分瞧不起的道:“喂,欺负老年人算什么?真是!烂人!”
隐卫在缠着完颜斑,柒休觐带隐渊往回走,隐渊不敢把自己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只虚虚的搭在她肩膀:“别……压着你……肚子里,有宝宝……”
柒休觐鼻子一酸:“没事儿,师祖,我没事儿,来,马车就在前面……”
贺缁带了一组人蛊从天而降,柒休觐护着隐渊在身后,马车离他们却还有一里路那么远。
隐渊知道自己的孙媳妇儿现在怀有身孕,根本不能与人打斗,更何况是这种玩意儿,便准备让她先走。
贺缁一刀抻过来,柒休觐闪身躲开,贺缁饶有兴味的瞥着柒休觐:“小娘子,你们现在,是指望那个老头子给你的元帅配出解药是吗?只可惜,他现在已经,暴露了……呵呵呵……”
柒休觐瞳孔一震,隔着层层人群,隐渊一把将一个药瓶扔出去:“给简誉——!”随着他话音落下,一刀劈到了他的身上,血滋出了三米远。
柒休觐接过解药,捂着肚子还想上前搭救:“师祖——!”
“把解药给简誉——!快去——!”
柒休觐双眼含泪,她若是走了,师祖他……可是现在义父还不知是何情形,她只能听从师祖的吩咐,咬着牙转身往马车处跑。
他直到看到那马车在往远处赶,柒休觐也把追过去的人蛊都解决掉了,这才心安。隐卫赶来支援,虽然损失惨重,但好在隐渊还活着。
柒休觐现在的脚程不快,她叫了信得过的信差,托人将解药送到京城去,然后回去接他。
隐渊都近乎失去了意识了,嘴里还在喃喃念着:“萧闻……萧闻……”
柒休觐四处张望着,问隐卫:“萧叔他……”
隐卫一边赶马车一边应道:“神医被我们兄弟救去了丰城,我们在那里会合。”
萧闻没事,柒休觐放下心来,她低声告诉隐渊:“师祖,萧叔没事,萧叔还好好的……”
“简誉……徒儿……”
柒休觐看着这个年纪近百的老人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是如此挂念自己的徒弟,心里也不免涌上了许多感喟。他们这些人,看似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可事实上,都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有着自己关心的家人,他们也会生老病死。
作者闲话:
哪里全文各种虐待,内容阴暗了?我看了一遍,不知道要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