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正念之上予民安康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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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前面那家店的水果新鲜。”
两人又买了些水果,回去的路上,一道人影窜到了他们面前,柒休觐下意识的护住碧夫人,警惕的望去,是公蔺。
公蔺往前走了两步,柒休觐护着碧夫人往后退了两步,公蔺扬起下巴,道:“小妮子,主人命我来活捉碧夫人,这种捏人软肋的做法,公蔺虽不赞同,但为人子弟,不能不从。”
碧夫人被他的块头吓得直发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迟疑的道:“公蔺?孩子,你是公蔺?”
公蔺闻言望向那脊背佝偻的老人,眼睛微眯,似乎也在辨认。碧夫人颤抖着把柒休觐拨到后面去,向公蔺伸出手:“孩子,你不认得我了?你和小洲一起回过家,你忘了吗?”
公蔺冷声道:“我怎会认得你,主人命我来抓你。”
柒休觐将碧夫人护在身后,完颜斑很了解人性的弱点,故意找公蔺来抓碧夫人,哪怕以后公蔺恢复了记忆,恐怕也再难以面对碧洲成了。他这招,真是歹毒。
“我带着一个老人,打架不方便,我可以跟你打,但你要保证,我们打斗的途中,没有人来伤害碧夫人。”
公蔺嗤笑一声:“你还跟我定什么君子协议?”
“你不是君子吗?”
公蔺沉默了一会儿,道:“主人命我,无论何种手段,都要带碧夫人回西麟,为人子弟,岂能违抗?”
此时他脑袋里却响起了另一股沉稳温和的声音:“为人子弟,若生不能忠君报国,死不能无愧天地,岂非白来世间一遭?”“元帅之言,公蔺谨记于心,绝不敢忘。”“好。”公蔺微微偏着头,脑海里那些混乱的记忆,是谁?那温和又欣慰的目光,来自谁的眼睛?
柒休觐带着点希望看向他:“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公蔺凌厉的目光扫向她:“我公蔺承蒙恩师救赎,生死都是恩师的弟子,我能想起的只有恩师的教诲。”
“你的恩师是谁?!”
公蔺沉默了,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他的恩师是谁?脑海里那道声音,是谁?
公蔺摇了摇头,血红的眼睛盯着她:“别废话,上次是我大意才让你占了上风,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一雪前耻。”
柒休觐安顿好碧夫人待在一边,公蔺那强壮的体格便扑了过来,柒休觐跟他对了数十招,一招可以击向他的命门,却留了手,公蔺眯起眼睛:“你这妮子是瞧不起我?你什么身板,我什么身板,你还敢留手?”
柒休觐眼神复杂,想说你曾是元帅手下最得力的人,却不知怎么说出口。
柒休觐武功不输他,但力量却不及,两人对招,造成的杀伤力根本不对等,柒休觐打他一掌,他只是掸掸衣服就没感觉了,他打柒休觐一掌,柒休觐能吐一碗血。
不远处有声音传来:“她右手和后背上有旧伤,打她旧伤!”
柒休觐回头去看,鬼酆靠在树上叼着根草,双手抱胸在看热闹。
碧夫人就在树下!柒休觐心里一慌,猝不及防被一股气流击的飞了出去,她扑通倒在地上,撞得身体发麻,几乎不能动弹,随后气血上涌,喉咙里喷出了大量的血。
“孩子!”碧夫人颤颤悠悠的拄着拐棍过去扶她,柒休觐的眼睛时刻盯着鬼酆,生怕他朝碧夫人下手,她咳了几口血,“没事。”
“孩子,公蔺要把我带走,就让他带走吧,我一把老骨头了,再活也没几天了,他带我走,问他能不能放过你。”
柒休觐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后拖:“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碧夫人朝公蔺喊道:“公蔺,我跟你走,你能不能放过我孩子?”
公蔺回道:“自然。”
鬼酆却咬着牙略带阴险的笑着:“碧夫人交给你了,那女人我带走。”
公蔺目光一凛,瞥了地上一眼:“主人只命我抓碧夫人,不关她什么事。”
“主人的命令是主人的,现在是我要带走她,这并不冲突。”鬼酆从树上跳了下来,公蔺却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目光看向一边的大树,“那妮子是元国的将军,巾帼英雄,可杀,不可辱。”
“我若一定要辱,你又当如何?为了个外人跟我窝里斗?”
公蔺回过头来,坚定的道:“可杀,不可辱。”
“你是要跟我对着干了。”
公蔺斜着眼睨他:“把你那龌龊的心思收一收吧。”
碧夫人瞧见公蔺还是维护元国人的,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鬼酆”哼”了一声:“你果然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回去了,你就等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然后转身离开了。
柒休觐往前爬了一步:“公蔺,哪怕你被毒物侵浸已久,却依然是有良知的,你是元国人氏,十二年前你来参军,元帅一路提拔你到一营元帅,后来,你被完颜斑盯上带走,他用那些残忍的手段洗去你的记忆,让你变成他的杀人傀儡,现在,他让你来活捉元帅的亲娘,只为了控制元帅,谁才是你真正的恩师?是那个栽培你武功,栽培你做事的碧洲成,不是那杀人如麻的完颜斑!你醒醒,别再为完颜斑做事了!”
鬼酆说自己还有良知,柒休觐说自己恩师是碧洲成,公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回身看了她们一眼,默默地转身走了,柒休觐后知后觉才发现,他是放过她们了。
“公蔺!”柒休觐大声叫道,公蔺的身影一顿,微侧脖颈,柒休觐说道,“回去自己多加小心,保重。”
公蔺没说话,抬步转入了小巷。
柒休觐缓了一会儿起身,擦掉嘴角处的血,碧夫人搀着她去看了大夫,给她配了一些药。回去的路上柒休觐跟碧夫人说:“伯母,这件事,瞒着元帅吧,别让他知道。”
碧夫人抬头,浑浊的眼睛望着她:“那孩子,不是小洲手下的将军吗?怎么会……”
“他被人利用,失去了记忆,现在与元国为敌。”柒休觐的眼神黯淡,“但是今天,我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未来说不定能恢复记忆。如果元帅知道他来袭击您,肯定会很难过。”
“可是你的伤,总也瞒不住的。”
“没事,我自打进了军营啊,身上就没断过伤,总是旧的还没好,新的又来了,随便几句就糊弄过去了。”
“我听大夫说,你的伤要好好养着的,这些天,你就别看着我了,我整天在营里,也没什么事。”
柒休觐摇摇头:“元帅不放心您的安危,再加上营里没有女兵,安排男子照看总归不方便。我没什么事,伤在我自己身上,我有数,不妨事。”
碧夫人眼神黯淡:“那多委屈你。”
柒休觐笑笑:“什么呀,陪着您就委屈我了?我还乐得陪着您呢,又不用干活儿,还能好好歇歇,您可别胡思乱想的,吃打仗这口饭的,哪就这么娇气了。”
碧夫人应道:“我知道了。”说罢侧着脸看着柒休觐,欲言又止,柒休觐奇怪的问,“怎么了?”
“孩子,你和谦王殿下……”
柒休觐别过眼去:“没什么。”
“我听小洲说,你和谦王殿下有亲。”
“陈年旧事了,说不上有亲,那时候殿下年少轻狂,懂得什么感情啊。”
碧夫人抿了抿嘴唇:“谦王殿下又要娶亲了,那你呢?”
“我早就跟他分开了,我们没什么关系。”
碧夫人思绪转了转,又问道:“皇上待你如何?”
“义父待我挺好的,哪怕我们的婚事作废了,也还是关心着我。”
“这么看来皇上待你还算不错。”
“是的,这些年,我虽然远在边疆,义父也没有亏待过我,是我的福分。”
碧夫人心里有了主意,皇上宽厚,谦王已另娶,那柒休觐婚丧嫁娶于他们而言,应该没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