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祭坛入口处。
    我率先走出入口，白逾燃紧随我身后。水幕像是静止的死水一般，镇长低笑着的脸突然出现在了水面上，像是镜子那面的不真实的人一样。白逾燃先察觉出了什么，刚要把我拉回来，我的身形就隐没在了水幕里。
    他保持着一只手抓我的衣角的姿势，一只脚夸张地跨了出去，却不再能动了。他回头喊了一句：“别过来！”却骤然发现陆遣早已消失不见。
    话音刚落，入口的交界处肉眼看见地流动起来。四周都变成了无尽的幽蓝，既一望无际，又感觉被封闭在一方牢笼。
    白逾燃和王建树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猝不及防和一丝慌乱。
    “什、什么意思……”王建树第一次如此地喃喃道，“暮原，你到底想做什么？”
    暮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像是无处不在一般：“不好意思，开了个小玩笑。你们四个人，四个人都在作弊。虽然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会拥有未来的记忆，但是我希望你们能与我公平地完成接下来的游戏。”
    ！！
    四个人都是【溯洄】的玩家？！
    王建树重新审视了一眼白逾燃，白逾燃也就没再装，转眼变成了成年后的样子：“王叔。”
    “陆遣跟我做了新的交易，想法很好，但他支付不起条件，所以我让他支付”定金”了；伊切尔的话……只要他出得来，你们就通关了。”
    他像个谦谦君子，不徐不急地陈述完，甚至能让人感觉到他行了个礼。但是他的话却很想让人扇他巴掌。
    交代完他想说的事情，他就又消失了。不管怎么骂都不再出现，仿佛只是一段设定的程序。
    王建树撑着腰骂累了，喘着气看白逾燃四处敲。王建树皱着眉问：“你干什么？”
    白逾燃又敲了一会儿，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我们这里四周围着的都是镜子。”
    “镜子？”王建树抬手随便对着有光的地方照了照，“也没发现镜面啊。”
    白逾燃屈指敲了敲四周，清脆空灵的声音一下就能传得很远，震得人简直脑壳一激灵。
    王建树倏然噤了声。他嘴唇颤了颤，咽下了两人了然的答案：他们在镜子里面。
    他拉开了背包链子，尝试着用锤头去敲，结果锤头一敲反而像陷进水里了一般。他急忙收手，镜面又重新光洁如初。
    两人又尝试了多种办法，最终都是一筹莫展。
    白逾燃先停了下来，坐到了这不到一平方米的角落里，“叔，你说伊切尔会去哪呢？”
    王建树喘着粗气，“我咋知道，”他也坐了下来，拧开背包里的矿泉水灌了一口，“祈求他自己争点气。”
    他递是出水给白逾燃，白逾燃却发了会儿愣。他嘴唇翕动两下，突然快速道：“暮原不可能随便把伊切尔送到什么地方去，这不符合他的性格。——这个副本……【油画小镇】，到底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王建树尝试着翻了翻自己的游戏终端：“说是这里的油画卖得很好？这算原因吗？”
    白逾燃摇摇头，“那这样的话油画的存在感甚至没有【落日小镇】的高，一定有什么是我们没想到的……”
    “油画……”
    他喃喃着，脑中发散着众多的可能性，却都因为信息缺乏难以验证。
    王建树突然坐直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油画只是一种边界？——我的意思是，我们其实一直都在嵌套的芥子中，在一幅幅不同的油画里，所有的一切，只有认识才是真实的。”
    话音刚落，四周的屏障骤然塌陷。哗啦啦的水声在耳畔炸开，白逾燃忙抓着王建树往上游，露出水面，发现他们置身于油画小镇的河流。
    ！！白逾燃抓住了王建树的领子：“你怎么知道的？！”
    王建树露出了不屑且嫌弃的表情：“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岳父的？”
    白逾燃一下被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老不正经给问愣了，“我……”
    他其实只是本能的反应。这个猜想实在过于巧合，巧合到根本不像是临时想出来的。。
    “放开，你个臭小子，”王建树狠狠地扯过了自己的领口，“因为我在【油画小镇】里买了一个靶点，用来验证我们四个有哪些进了【溯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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