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情空白地看向白逾燃，他有些狡狤地看了我一眼，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看得我想揍他。
    这人怎么贱得跟系统一样？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白逾燃步入【溯洄】的微妙的时间点。白逾燃实际上是系统的产物，在【末日狂欢】之前，他都没有真正的自我意识；直到【油画小镇】中他才拥有了玩家的身份，能够自主地思考和决定后来的轨迹。
    这会不会和他能够突然登录【溯洄】有关系？
    以此类推，也许再过不久，何艺又会退出【溯洄】，直到【唯我独尊】的时间点他才能重新登录游戏。
    也许这就是【溯洄】的破局之法。
    “……你什么意思啊你，谁跟你称兄道弟了？！”陆遣一身鸡皮疙瘩，企图用唾沫星子淹死这群游动的亮光一般，鸡同鸭讲了一堆的脏话。而后王建树只是轻轻一拉他，“行了，老陆。”
    “什么行了，他这么恶心你——等下，老王，你不会……”
    陆遣瞪大了他的眼睛，眼白几乎要吞尽他的眼珠子，他满脸不可置信。
    王建树叹了口气，并不想多做解释，对那团光说：“既然是熟人见面，那我们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对吧？”
    暮原平时格外知性沉稳的声音此时变得格外轻佻和滑腻，他好像在喉咙里轻笑了一声：“哥哥想聊天，那就请跟着我来，这里有一壶好酒。放心，这里不会有人能来的。”
    本来是无限灵动的微光此时慢慢聚拢出一个人形，身后曳地的裙摆甚至能看得出纹路。那栋银白色的小筑像是建在竹林的小屋，看起来像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一样。
    他在前面帮我们打开门，门打开一瞬间，点点的星光顿时湮灭，像是消失的火星一般。而后再抬起头，便见一个身着白裳、温润如玉的侧影正自饮自酌。王建树不客气地直接坐到他对面，顺便直接拿了杯酒喝。
    “啊，”王建树享受般地匝匝嘴，放下了酒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就会用白水来装装样子，搞得别人以为你的酒量有多好。”
    暮原轻笑不语，仍然自己和自己喝白水，喝得仙风道骨。
    但是这两位是“兄弟相见分外眼红”，我们就是“旁人观看分外尴尬”。
    我偷偷瞟了眼陆遣，他表面的惊异就要维持不住，嘴角的弧度显得非常地僵硬。
    这位间谍先生，饶是藏得这么深，【油画小镇】里还是被王建树发现了。但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除去表演的成分，我感觉他并不对王建树和暮原的关系感到惊讶。（总之在这里小丑只有我一个。）他提前准备好了蛐蛐，就是为了成功进入这个祭坛。现在祭坛到了，他还要做什么？
    另外，王建树是不是因为早就知道自己的弟弟暮原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所以才决意进入系统的？再看暮原对王建树的态度，我怎么样都感觉，他对我老师有一种……病态的尊敬和崇拜。
    总之，如果暮原有机会能够与人共享他的系统和游戏，那个第一人选肯定是王建树。
    果然，暮原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酒器，突然就说，“哥哥觉得这里好吗？”
    王建树满脸“好个屁，你个龟孙系统害死个人”，但是懒得与他争辩，继续喝白水。
    我觉得暮原他只有在王建树面前不会看人脸色。他继续道：“哥哥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了。”
    王建树忙摆手苦笑，表示自己没“福气”承担这份厚礼。
    “那你做完任务后就来给我当帮手吧，我这里缺人，母亲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
    见王建树无反应了，暮原继续道：“你在军队里也不是你自己的本意，正好有个机会来一起继承母亲的心血，我这里也非常地好，不用外面的勾心斗角，大家都非常地纯粹。”
    我在心里暗讽一句，的确纯粹，只会杀虐和发疯。
    王建树放下了杯子，把杯底慢慢地在桌面上转，桌布被压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他好像思考了良久，最后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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