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打在国旗的前面，我从来没见过国旗这样漂亮的样子。
    我在台下的时候，能看到他们军帽上的国徽闪闪发亮。王建树站在我的身前，从托盘里拿出礼花和徽章，像往常一样，帮我扶正了帽子。然后把徽章在我的胸前扣好。
    “敬礼！”
    王建树比我高一个头，但是他面目严肃地目光稍稍向下，看着我军帽上的国徽。
    那一定也很漂亮。
    离开部队之前，何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送了我一袋的玛芬蛋糕，想跟着我们走却走不成。他的成绩并没有达到毕业的水平，虽然较常人也是好出一大截的。
    又是一个夕阳天，王建树跟我并排坐在巴车上，挥手跟军队道别。
    我迟疑了一下，也举起手晃了晃。
    也许真的回不来了呢。
    王建树拍了拍我的后背：“害不害怕？”
    我翻了个白眼，“你现在问我这个有意义吗？”
    他抬手掴了我一巴掌，然后像个父亲一样把我箍在怀里。
    “……这一次，我们就把小付和小戚带回来。”
    我惊讶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他把车窗前的窗帘扎了起来，开了点窗帮助空气流通，“其实他们都没有死。”
    ！！
    “其实他们很可能只是在系统中失联了而已。军队里，为了不让你们这些毛孩子瞎想，没有执行任务之前，都不会跟你们说。”
    “可是这有什么不能……”
    我此话一出，稍一思忖就明白了。
    所谓的失联，其实就是在游戏副本中被同质化、失去自主意识，成为一枚NPC。
    “经过我们的研讨，我们认为这个游戏有种自动备份的功能。也就是说，玩家在系统里死了，但是他在系统以外的界定中是活的。”
    “像，植物人那样？”
    “不太准确。植物人的脑神经或遭遇不可逆的损伤，但是这些在系统中死亡的玩家不一定，可能只是自主部分意识上的消亡。”
    我懵懵懂懂地听懂了。
    在系统中的个体就像陷入了一场感受极逼真的梦境。做梦中的人很可能不知道自己正在做梦、不会去发现梦境中的不合理性，但是能对梦境有所感知，这个就很像自主部分意识的消亡。
    正在系统中的个体，在系统定义的死亡中死亡后，会进行系统层面的重置、并启动备份，这样就造出了一个全新的NPC，毫不浪费。
    这就是为什么要保密的原因。
    如果士兵们知道了自己的敌人可能是自己曾经的战友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办？
    “为了维系军队信念的灯塔，我们只能这么做。”王建树叹了口气，“孩子，有时候我得承认你说的一些观点是对的。我们有时候的确很像一群蝼蚁，为了虚无缥缈的目标奋斗终身，最终还是只能发现是一个骗局。”
    “这种时候，就不适合我来安慰你了吧？”我从他的臂弯里抽出手，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下陆叔叔来看你的笑话咯。”
    陆中校跟我们隔着一个位置，正在后面呼呼大睡。王建树往后看了一眼，啐了一口，“不用管他，太阳掉下来都砸不醒他！”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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