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平淡无奇、毫无波澜。转眼之间，一个学期即将结束，寒假马上就要到了。
    “啪。”易语苓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伸了一个懒腰。明天，高一学生们就要放假了。易语苓也和他们一样兴奋——谁不喜欢带薪休假呢？
    一中在C市众多高中里算是放假比较早的。虽然近年来各个学校之间的竞争愈发激烈，但一中对于这群刚刚进入高中的小萝卜头还是非常宽容的。
    易语苓对于学校的放假安排还是非常满意的，以至于这几天她的脸上总是笑呵呵的，连学生们犯的低级错误也都轻轻揭过了。
    “语苓，”吴霜霜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办公桌，转头问易语苓，“今天晚上有个聚餐，据说学校里的几个比较帅的男老师都会去。你来不来？”
    “还是算了吧。”易语苓慢悠悠地将电脑装进包里，“这种变相的集体相亲我可没兴趣。”
    “嘿嘿，早就猜到了，”吴霜霜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不太想和你一起去。你长得这么漂亮，那些男老师的注意力肯定都在你身上，我就更没机会脱单了。”
    “好好好，”易语苓有些无奈，“那就提前祝你脱单成功了。”
    “谢谢语苓！”吴霜霜笑着说。
    易语苓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穿上了羊绒大衣：“那我就先走了，新年快乐啊。”
    “拜拜拜拜，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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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下班高峰期，这条路又是城市的主干道，从空中向下望去，密密麻麻的车子塞满了道路，令人寸步难行。
    易语苓靠在椅背上，手指毫无规律地敲打着方向盘，内心有些烦躁。
    为了躲避校门口来接孩子的家长大军，她特意在学校里待了好一会才动身回家。但她却没想到恰巧赶上了周五傍晚的下班高峰，车子刚拐出学校门前的小路，就被卡在了主干道的十字路口。
    “早知道这样，就早点出发了。至少那样还能早点到家。”易语苓心中懊恼。
    车子走走停停，往往几分钟只能前进几十米。易语苓只觉得自己的肚子里的胃酸在惯性的作用之下分泌地更加旺盛了。
    “好想吃火锅啊！”易语苓发出了感叹。
    可惜，一个人去店里吃太过孤寡，在家里吃又会把家具熏臭。算起来，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易语苓就很少有机会吃类似火锅烧烤这种需要多人参与的食物了。
    “算了，还是吃外卖吧。”易语苓松开刹车，车子向前滑动了几米，随后再次停下。
    “之前好像看到附近开了一家日料店，要么去那儿吧。”易语苓心想。
    “可是一个人吃日料好像也有点孤寡欸……”易语苓开始犹豫了。
    几番思考过后，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选择方法。
    “这一轮绿灯要是能过去就去吃日料，要是过不去就点外卖。”易语苓下定了决心。
    9、8、7……3、2、1！
    绿灯亮起，易语苓随着前车一起向前驶去。
    还有最后十秒，易语苓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应该刚好能过。
    “日料，我来了！”她踩下油门，准备加速通过路口。
    突然，就在前车的后轮压过停止线时，一团黑影出现在了易语苓的车前。
    易语苓心下一惊，猛地减速停车。然而，预料之中的撞击并没有出现。
    那团黑影飞速穿过前挡玻璃，在易语苓的面前带起一阵阴风。
    随后，像是钻进了易语苓的瞳孔一般，它在她的眼前迅速缩小，最后消失不见了。
    一股极淡的特殊气味在车中飘荡，易语苓细细回忆了片刻，发现这与见鬼的那天晚上的气味非常相似。
    易语苓愣神了好一会，直到后方催促的喇叭响起，她才终于从惊吓和疑惑中惊醒。抬头一看，下一个绿灯已经亮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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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回到家中,易语苓也依旧对那个黑影毫无头绪。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现在想来，易语苓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突然出现的黑影钻进了自己的眼睛里？易语苓自己都觉得像个可笑的故事。
    易语苓闭上眼，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右眼，一切正常。
    “难道真的是出现幻觉了？”易语苓不禁怀疑。
    略微思考过后，她否定了这个猜测：“不，绝对不会。”
    “看见的东西可以是假的，但风和气味不会作假。”
    易语苓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经历。不得不承认，她似乎是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一个突破了人们常规认知的全新世界。
    易语苓摇摇头，不再想这些。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可能并非巧合。但现在的她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易语苓看向四周，她发觉今天的家里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
    沙发、餐桌、猫爬架……好像没有什么异常。等等，她的猫哪里去了？
    以往总会在门口殷勤地迎接她的橘猫罕见的没有出现。
    “橙子？”易语苓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易语苓在家中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家肥猫的踪影。最后，她在洗衣槽下方的夹缝里发现了它。
    那是刚到家时的小橙子最爱躲的地方。不过后来，由于适应了家里的生活，橙子已经很久没有再躲起来过了——当然，那个小夹缝对于它现在的体型来说也实在是有些难以躲藏了。
    而现在，这只在家里称王称霸的肥猫正缩在角落里，瞳孔放大，浑身毛发树立，不住地发抖。
    “橙子？”易语苓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易语苓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摸摸橙子的脑袋——那是它最喜欢被摸的地方。
    谁料，见到主人伸手的橙子突然发出了威胁的叫声，显然非常抗拒她的靠近。
    对此毫无头绪的易语苓只得缩回手，让橙子独自冷静一下。
    发生了这样奇怪的事情，易语苓显然没有心情外出觅食了。她打开手机，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饭很快就到了。在易语苓打开餐盒之后，像是被饭菜的味道吸引了，橙子终于从狭窄的夹缝中出来了。它蹲在地板上，远远地望着餐桌上冒着热气的外卖，方才的恐惧终于消失了。
    易语苓松了一口气，看来应该没有生病。不过，当她想要靠近橙子，帮它擦掉身上蹭到的灰尘的时候，它还是害怕地躲开了。
    “算了，”易语苓安慰自己，“没生病就行，反正它也会给自己舔毛的。”
    吃完了饭，易语苓收掉垃圾，拖了地，洗了衣服，铲了猫砂——这只肥猫的粑粑又多又臭。等做完这些，闹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9。
    虽然易语苓已经习惯了熬夜，但在没有工作压力的时候，她还是希望能早点上床睡觉。她可不想明天的新闻上出现“一高中女教师因过度熬夜猝死家中”这种报道。
    奇怪的是，当易语苓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橙子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开始对着她撒娇。就像是终于认出了自己的主人一般。
    “喵喵，喵喵喵——”橙子一边蹭着易语苓的裤腿，一边叫着，仿佛在诉说先前的委屈。
    “好啦好啦，今天奖励你吃零食好不好？”易语苓蹲下身子，和橙子对视。
    “喵！”橙子显然听懂了零食这个词，小小的眼睛都睁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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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易语苓又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在无尽的黑暗中下坠。不知过了多久，易语苓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些许光明。
    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光点，后来，光点渐渐变成了光洞，最后，刺眼的白光完全笼罩了她。
    痛苦，从四肢百骸不断传来，仿佛身体被无形的光刃切割粉碎。随后，是无尽的恨意，这股莫名的情绪迅速占领了易语苓的思绪。毁灭、杀戮，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想法——她与世界为敌。
    突然，易语苓的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那是一段熟悉的彩铃声。
    易语苓惊醒了。就像过往做过的无数梦境那样，她的记忆逐渐模糊。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回忆，她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
    不久之后，她再次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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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某个月光无法照到的角落。一场无声的交流正在开展。
    “它回来了。”
    “……”
    “暂时解决了。”
    “……”
    “它很狡猾，但它的力量还没有恢复。”
    “……”
    “我会一直盯着的。”
    “……”
    “只是保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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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天来临。这是寒假的第一天。
    易语苓按掉昨晚忘记关掉的闹钟，打算再睡一会。
    她眼神涣散地看向窗外，嗯，天好像亮了。等等，那是什么？！
    易语苓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可当她再次看向窗户，那个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易语苓彻底清醒了。她壮着胆子，走向窗边。随后，她鼓起勇气，一把拉开了窗帘。
    一切正常，只有一只早起的鸟儿从远处飞过。易语苓打开窗，刺骨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她将脑袋探出窗外，环顾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看错了？”易语苓挠挠头。这里可是九楼，怎么会有人站在外面呢？除非——它不是人。
    易语苓被自己的猜测下了一跳，连忙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见鬼的频率哪有这么高。”
    不过，经历了这个小插曲，易语苓算是彻底睡不着了。
    “玩会儿手机吧。”她心想着，打开了某视频网站。
    易语苓随手点开了一个旅行视频，华丽的紫禁城出现在屏幕上，UP主的解说随着配乐一起响起，缓解了她紧张的情绪。
    易语苓和那人都很喜欢旅行，只可惜那时的她们还没有办法相伴出行。而后来，她们可以出去了，可她却不在了。
    这八年里，易语苓靠着打工挣来的钱，独自走过了很多地方，她想替她去看看这个世界。
    视频不算短，但易语苓并不觉得无聊——她正需要这样节奏舒缓的视频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视频里的天气很好，对于空气污染比较严重的首都而言，那应该是个值得发个朋友圈的好天气。
    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易语苓曾问过那人想不想报首都的大学——以那人的成绩，除了TOP2的那两所学校有些悬，其他的大学应该是可以随便挑的。
    那人犹豫了片刻，拒绝了。她舍不得离开她太远。不过，她们约好，要一起去看看首都。
    后来，易语苓在一个寒假里来到了首都，首都的天总是灰蒙蒙的，完全不如她们的家乡C市。
    “怎么最近总是想起她来了呢？”易语苓摇摇头，不再想这些。
    视频已经接近尾声，UP主也走完了故宫的大部分建筑，马上就要到闭园的时间了。
    易语苓自认没有这么好的脚力，她那次去故宫，只逛到中午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屏幕上的UP主在一条长街上录制结束语。作为一个路痴，易语苓实在认不出那到底是哪个地方。
    就在视频结束的前十秒，一个穿着古怪的老头飞快地向着镜头走来。易语苓定睛一看，发现他似乎不是走过来的——他的清朝官服下，是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