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改变的初始 第四章 镜子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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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从小时候开始,他的认知就只有一个人。
宇智波鼬,那个一直走在他前面的男人,被公认为宇智波一族百年一见的天才。
从他懂事开始,那个名字就一直在他的耳边环绕,兄长背负着的是整个家族的期望,每一步成长都会在家族里传开。
忘了是什么时候了,自己似乎依赖上了这个兄长,每天看着那张笑容,看着他修炼时候专注的神情,心里想着“总有一天我要变得和哥哥一样强”之类的话语,然后偶尔忍受一下被他弹额头的微痛。
对于他来说,哥哥的存在就是用来憧憬的,哪怕达不到他所在的高度,至少也会有一个奋斗的目标。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每次听到父亲这么说着哥哥,他的心里总会涌现出一股自豪感,而兄长也会在微笑之余用温柔的目光看向他。
但是渐渐的,一切似乎朝着他无法预料的地方发展了起来,随着年龄的变化,自己注意到父母的目光似乎总是停留在哥哥的身上。不仅仅是父母,家族里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比起兄长来说,自己似乎没有了什么存在感。
“呐,哥哥,等一下教我手里剑好不好?”
“抱歉佐助,稍后我有任务,过两天吧。”
忘了有过多少次这样的对话了,很多时候佐助只能够清晰地记得哥哥离开家门时的背影,还有弹他额头所残留下来的一点点痛觉。
似乎是因为兄长成为暗部队长的关系,往往一两周才回一次家,或许正因为如此,父母的视线终于有时间凝聚到他的身上了。
他知道,从小的时候开始,自己的一切都被掩盖在兄长的光辉之下,哪怕他比普通的孩子有着更好的天赋,在父母的眼中也不及兄长的十之一二。
“佐助做的真是不错呢。”每次听到母亲的赞扬他都会有着激动。
“和哥哥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但每次接下来的话都会让他激动的心再次跌入谷底。
父母似乎总是透过他来看到兄长的天赋,仿佛他就是一个用来比较的工具,哪怕母亲的话语再温柔,他依然会觉得刺耳。
【我不是哥哥的附属品……不要拿我和哥哥相比!】
为了修炼手里剑,他曾经练习到四肢都完全麻木;为了修炼忍术,他曾经连续三天在湖边不断地消耗着大量的查克拉;为了锻炼体术,他曾经将身体弄得遍体鳞伤。
他要变强,只有他与哥哥的距离越近,才不会每次都抱着希望而失望。他也要让父母知道,宇智波家族的天才绝对不止哥哥一个;他要让父母知道,他就是自己,他是宇智波佐助。
然而不够,一切的努力所换回来的却是越发浓重的空虚,他的目标是自己的哥哥,被称为天才的宇智波鼬,然而那个目标的步伐却远比他前进的速度要快得多。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那时父亲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佐助,其实你不用可以追随着鼬的脚步,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那是他第一次得到父亲的认同,也是他第一次,找到了存在的实感,作为宇智波佐助而存在的实感。
仿佛回到了他还小的时候,找到意义的自己重新寻回了那份对于兄长的依赖,他要以宇智波佐助的身份,走属于他自己的路。
本以为这样的和平会继续下去,本该如此。
修炼回家的那一天,迎接他的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风景。街道上没有了昔日的喧嚣与问好,残留下来的是压抑的死寂,还有一股淡淡的腥甜——那是血的味道。
不安如同落入水中的石块,在他的心境之中荡出越来越大的波纹,随后一点点蜕变成惶恐与焦躁。
不自觉地跑动了起来,越来越快。
【发生了什么,一定有什么事情!】
拐过街角,殷红扑面而来,化为了利爪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脚下是尚未冷却的鲜血,一点点从街道之上延伸下来,让覆灭的一族的怨气凝化为令人胆寒的风景,用无声的一切倾诉着不久前无法回首的惨烈。
“父亲,母亲!!”
呆愣的他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发疯似得奔向本宅,企图将两旁的一切死死地甩在后面。
一路上,没有活人。
厅堂的大门紧闭,后面是将一切扼杀的压抑。
手贴在门上,却忽然间没了推开的勇气,先前的一切此刻却让他的手不住地颤抖。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门的后面,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地狱,一旦推开,他便将陷入永无止尽的黑暗之中。
吱呀……
身体仿佛不停自己的使唤,用力推开了那个隔绝着一切的大门。
迎接他的是那个熟悉的背影,是那个每次离开家之前他都能看到的背影。
写轮眼里仿佛装满了所有的恶,红得随时都能从里面滴出鲜血,憧憬地人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眸子是无尽的冷漠与寒霜。
“佐助,我愚蠢的弟弟啊……”那对鲜红的写轮眼在旋转,三颗勾玉一点点拉长,随即化为了他所没见过的形状。
看到的一切变得血红,然后迅速的退格。
一轮血月残酷地挂在阴霾的天空之中,宇智波家族的一切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男子所打破,看似强大的一族在那个人的手下脆弱的仿佛薄薄的冰块,紧紧是一用力变化为了碎渣。杀戮的协奏曲伴随着鲜血的飞溅和嘶吼的惨叫,演绎着一个人的残酷与杀伐。
直到一切都喑哑,重归于寂静之中。
【不……住手……不要让我看到这些……】
一切没有理会他心里的祈求,厚重的门被拉开,手中的刃刀毫不留情地斩过亲人的身体,用同样的血脉来浇灌这一场杀戮的终结。
一遍又一遍,杀戮在红色的世界不停地开始、结束、倒退,然后重演,将无尽的血腥展露给仅仅八岁的男孩。
“想要报仇的话,就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吧,逃避,逃避,然后再恐惧的夹缝之中寻求力量,用憎恨去填补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的血红都渐渐褪色,化为了黑暗。
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崩溃的精神一点点重塑,然而那些血红留下的则是千疮百孔的空洞。
【想要复仇的话……】
看得到一切,却又视而不见。
【想要复仇的话……就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失去的一切需要重新填补,哪怕是心灵的空洞也一样。
宇智波家族覆灭,凶手宇智波鼬叛逃木叶忍者村,木叶高层发出通缉令,将其定义为S级叛忍。
仇恨的定义让他将一切付诸在行动之上,修炼成了他唯一的行动。
他再次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当初身为宇智波佐助的男孩是为了宇智波家族而存在,为了那个家族复兴而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的存在。
然而,成为了一个复仇者,必须抛弃将来的复仇者。
多么讽刺,当初自己竭尽全力想要找到自己的存在,想要追上那个憧憬的人,而那个男人却完全剥夺了他存在的意义,将属于他的小小幸福就这么无情地粉碎,践踏,然后让他的未来背负上仇恨与憎恶组成的枷锁。
复仇……两个字所组成的枷锁沉重得随时都会将他压垮。
看向医院的窗外,木叶的一切依旧是那般和平,宇智波一族的覆灭也仅仅是在这个平静的池塘里投入一颗小石头,水花捡起、波纹一点点扩散,然后消失于无形,仿佛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遥望远方,视线不觉被一个身影所牵动。
那是一个一头金发的男孩,虽然远远看去并不真切,但是他似乎能够看到那个男孩望向天空的目光,充满了孤寂。
那是一个被人们厌恶的男孩,从小在厌恶的目光之中长大。虽说并不认识他,但是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大人们总是带着孩子远离着他,就连自己的父亲也曾叮嘱他,千万不要接近这个男孩。
一切离开后,留下来的只一片空旷还有一个孤独的身影。
只是第一眼看过去,他便有了定义——这个男孩和他一样,被剥夺了存在的意义。
自己是被最亲的人剥夺了存在,成为只为了复仇而存在的人,而那个男孩则是被周身的人所剥夺,被人们厌恶,然后刻意的遗忘。
回过神时,那个男孩已经消失不见。
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便是在那个令他觉得无趣的教室,当那个金发的男孩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变了不少。
“有什么惩罚我绝对不会抱怨,尽管来吧。”
看上去坚强的面容中透露着不服输的倔强,然而那眼底所闪现的,却依然是与两个月前的眼神中如出一辙的寂寞。
【漩涡鸣人……没有亲人、被人所摒弃的你,是不是也能体会和我一样的孤独呢……】
不去理会那些一个个来到身旁想要自我介绍的同学,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里有着新绿的树叶,随着微风而摆动,挤作一团。
同学之间相互认识着,一个个带着微笑的面容,然而却没有人将这个笑容带个那个没落的身影。
孤单而无助,就如同当初躺在医院里不知所措的他一样。
忽然间,那个男孩的目光似乎超他看了过来,转头看去,那双孤寂的眸子之中有着胜似一切的纯净,就如同无云天空一般湛蓝。
“喂,你叫什么名字?”两人之间第一次开口,却是异口同声地问出了相同的问题,就仿佛相交多年的朋友之间才有的默契。
“我叫漩涡鸣人。”金发男孩有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笑容。
“我叫宇智波佐助。”
这是他三个月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同时也是第一次找回昔日那种安和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填满心中的空洞,缓解了兄长那件事所留下的创伤。
没有过多的言语,虽然仅仅是一句简单的自我介绍,二人却都极有默契地重新陷入了沉默,望向了窗外。
二人之间就仿佛隔着一面谁也看不见的镜子,里面映衬着的是各自都无法理解却又相互吸引的世界。这一切都仿佛在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哪怕不知道镜子的另一面究竟有着什么,但是却能相互之间的一举一动之中知道那些不明白的东西。
因为,他们就是相互之间镜子另一面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