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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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天界,太虚殿。
“你说什么?!”
一袭华贵金衣玉缕,头束寒玉青龙戏珠冠的英挺男子怒目瞪视着殿下所跪之人,他面前的梨木御案已被一掌震裂。整个太虚殿安静的落针可闻,两排站立的仙者们无一不躬身低头,无人敢在此时轻易插言。
“陛下请息怒,如今并非追究责任之时,定当立刻派人前往狩猎场救援。”
众仙之首,站在最前方的三清之一道德天尊一步跨出,提示着已有些怒极失神的央帝。
“对!汝等全随朕来!安阳,把你的弟子全叫来,朕就算毁了狩猎场也要保羲玄和璃渊的平安!”
名唤安阳的太上老君立刻一步迈出,低头领旨便匆匆赶出殿门踏云而去。其余众仙则跟随在中央天帝身后,一同赶往南方狩猎场。
此时的狩猎场内,一众黑衣人已散开寻找两位皇子的身影。大皇子出发前曾有交代,如若今日不诛杀七殿下,死的便是他们。这等死命令压下来,人人自是又急又燥,拼了命般在苍木林中寻找那妖冶的红色身影。
“当心。”
璃渊先一步胯下马,随后伸出双臂将那个小小的红色身子抱了下来。他拍了拍雪驹的臀部,灵敏的宝马便冲他点点头,撒开四条腿向后方奔去。一直到看不见雪驹的身影,璃渊才抱着羲玄,转身走进了后方这个颇为隐蔽的山洞。
在洞内走了一圈,直到确定没有其他出口,璃渊才将羲玄放下。又因为无法施展仙法,璃渊只得在洞外捡一些较大的草木挡住洞口。
“你怎样了?”
他走到羲玄身旁蹲下,撕开羲玄右臂上破裂的红纱,露出里面一条已开始泛黑的伤口。血是没有流了,但羲玄的脸色已有些青紫,全身也止不住颤抖着,显然是中毒的症状。
“喂!不要睡!”
璃渊见羲玄已开始渐渐失了意识,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他抽出白靴中藏着的匕首,一刀划破自己的手指,将殷红的血液涂抹在锋刃上,然后抓起羲玄受伤的右臂,一咬牙将匕首刺入伤口内,一点点的将伤口处的黑肉剔除。
原本已失去知觉的羲玄立刻被剧痛激醒,他张口便想哀嚎,但璃渊已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厉声道:
“不要叫,他们随时会找到我们。我知道这样很痛,但你中毒了必须解毒,否则过不了多久就会死!”
羲玄一张隽秀的面庞血色全无,金色的凤眸内水汽氤氲,正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位神色凝重的白衣少年。璃渊见他似乎想说什么,便松开了捂住他的手掌,将他扶起靠在怀中。
“如果你痛,就咬住我的手。”
他挽起雪白的衣袖,将自己的手臂露出来。羲玄无力的冲他点点头,身子微侧,便靠在了他左臂上。苍白的唇轻启,一口咬住了璃渊的手臂。
“忍着。”
见他已准备好,璃渊便再次举起匕首,一点点的清理着伤口的黑肉与毒血。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羲玄没有再哼一声,但璃渊的手臂已被他咬出一块血口。殷红的液体顺着他苍白的唇瓣流下,染红了璃渊雪白的衣袖。
终于清理好伤口,璃渊撕下自己衣襟处的一块白布,将伤口小心的包扎好,这才松了口气去看羲玄。
“谢谢……”
羲玄已痛的周身力气全无,只能软绵绵的靠在璃渊怀中,他睁着微眯的凤眸感激的对眼前人点点头。如果没有他冲进来救自己,自己恐怕早就死在那群人手下了。
“你终于像个小孩了。”
璃渊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轻笑道。
“你也……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对上璃渊第一次露出的笑容,羲玄即使痛极无力,仍不忘逞口舌之快。璃渊见他都这副德行了还在逞强,不由得苦笑摇头。他此行还真是灾难重重,回去定要找他皇父好好算账。
“我们只能在这等人来救,流煦(指那匹雪驹)已向着狩猎场出口逃去,一般的马是无法追上它的。所以它应该能带着援兵来救我们,你先休息休息吧,这我守着。”
他收拢了手臂,将一身冰凉的羲玄抱紧。羲玄贪婪的依偎着那温暖的胸膛,手臂处的伤口虽阵阵刺痛着,但不知为何,似乎只要有这人在身旁,他就真的可以安心休息,不用惧怕那些想要他命的杀手。
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当他重新醒来时,外面已是残阳沐血的昏黄。他抬头向上看去,正对上璃渊温柔的目光。
“醒了?还痛吗?”
“好多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璃渊却将他按住示意他不要乱动。
“我的血只能抑制毒素,但不能解毒。你不要动,如果毒素逆流,即使你不立即死也会伤了脏腑。”
羲玄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只得撇撇嘴重新躺回那温暖的怀中。
“外面情况怎样了?”
“我听到几声哀嚎,应是援兵到了。再等等,流煦会带人找到我们的。”
璃渊的目光看向了洞外,语气颇为平静,羲玄这才想起去打量他。
这位东帝三皇子,初次见面给他的感觉是孤傲自负。羲玄出生十年,见惯了身旁人都对他点头哈腰的模样,对于这位毫不给他面子的三殿下,自然起了戏谑之心。但今日他将自己从刺客手中救下,又替自己清理伤口,昨日那般孤傲的感觉已是荡然无存。如若平时,羲玄一定会立刻对他失了兴趣。但这人偏偏将他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令从小就没感受过兄弟情义的羲玄不由对他生出了一丝依赖。就连那人脏兮兮染满血迹的衣襟,也不似平时那般恶心了。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羲玄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笑意,他将头埋进了璃渊颈侧,沁取着那令人心安的温暖。面对羲玄突然靠近的亲昵,璃渊只当成了小孩子无意识的行为,笑了笑便随着他去。直到脖颈处传来一丝痛楚,他才低头去看。
“你……干嘛?”
面对埋首在自己颈侧,轻轻啃咬的羲玄,璃渊错愕的睁着幽蓝的眼眸,不解的开口问道。
“你很香。”
脖颈处那人炙热的呼吸全喷在被他啃咬的有些泛红的肌肤上,璃渊蹙眉,将他的头拉离了自己。这孩子在说些什么傻话?发烧了么?
见璃渊一脸凝重的探了探自己额头,羲玄突然兴起了捉弄他的念头。他不耐的在璃渊怀中扭动了几下,气息渐重,凤眸微眯,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
“喂,你怎么了?”
他这招果然见效,璃渊立刻替他探了探脉搏,又解开他伤口处的包扎检查。但羲玄却越发的扭动挣扎起来,口中也开始逸出破碎的呻吟。璃渊被他吓到了,想放下他仔细查看,谁知羲玄却伸手绕过他脖颈,张嘴咬住他的耳廓厮磨起来。
“你……”
被他含住的耳珠窜起一股电流,璃渊清晰的感觉到羲玄正用湿滑的舌尖一下下舔着他的耳朵。不明白他究竟怎么了,璃渊只得用力将他拉离自己。
“我很热,好像那毒开始游走了。”
羲玄面泛潮红,呼吸急促,一双灿金凤眸中雾了一片氤氲,正无力的瘫软在璃渊怀中。他本就生的魅相,如今刻意装出这种表情更是魅惑动人。只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璃渊并不是他想象中那般轻易能勾引上的。
“你躺好,我替你放血!”
眼见璃渊一脸肃容的将他推倒,撕开他前襟的红袍便举起匕首要割破脖颈处的脉络,羲玄吓得立刻推开他,拼命摇头称自己没事了。但璃渊却是真的担心他毒素游走,不让他任性挣扎,再次将他推倒。眼见那匕首就要割破侧颈白皙的肌肤,洞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吵杂的人声。
“七殿下,三殿下,你们在不在里面?”
洞内的两人都松了口气,璃渊张口回答,羲玄却敌不过这挣扎引起的晕眩,再次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