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荼蘼泪  第五十二章 蘼散(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748  更新时间:10-05-05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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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好衣物,将毛块附在我身上,负手离去。
    帐内空了,可我剩下了什么?冷荼蘼,你为何要死在战场上?为何要我来替你受此一切生不如死的折磨,若你真爱的是耶律傲天,可怎又让我爱上了南宫恩路,而为何,这两个男人爱的竟都是你……
    头脑的恍惚,心中的剧痛,已令我无法再活下去,我不要了,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了,如今我才知晓,这身体不是我的,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我,我也不是此世的冷荼蘼…
    我不要为鲁东产下下一任火女而死去,不要成为耶律傲天的君后,更不要再见到令我伤心欲绝的南宫恩路!
    我重新穿上了破烂不堪的衣物,这身火红的裙,果真映衬了我此时,求死的决心。
    外面的嘈杂,我已无暇顾及,更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我不属于这里,我应该离去。
    紧闭双目,一箭刺下,倒地,疼痛,这便是锥心之痛,如今,我已了解……
    “你这!该死的女人。”不知是何原因,我已死了吗?为何听到了他咒骂我的声音……
    我似被人抱上-了-床,又似被人扒-光-了衣物,莫非耶律傲天又在回来了,莫非我死了他仍不肯放过我?
    一阵清凉……我虽意识模糊不清,可却清楚的听到了一句话:“无论你为何人,既已入了华南,便从此插翅难飞!”
    一阵心惊,此人是…他!他怎会出现在此处?他不是已返回华南?他该恨我不是么…一阵暖意,我似被人紧裹怀中,吻,被这个吻弄得更加头晕目眩……
    清晨,我浑浑噩噩的睁开双眼,帐中无人…我还活着…莫非昨夜是梦?是耶律傲天?我踉跄起身“…!。。。”一阵疼痛引起了我阵阵唏嘘,为何?我应该是死了才对……
    身上已被人穿好了衣物,一件素白裙,如雪一样的白,我四下打量,在听向帐外,竟然都静得令人悚然,如此的安静…耶律傲天扔下了我?
    案上有粥…我捂住胸口,忍痛来到长案旁,看着碗内的粥,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那记忆…是梦么……
    “荼蘼,你醒了,把粥喝下吧。”狼雅一身洁白,走入帐内。
    我诧异的看向他,这…昨夜…不会是他吧!
    “荼蘼,我原本回去了,可总决不妥,觉得你很怪异,因而,我又返回你房中,却见房中空无一人,叫侍卫探查,却发现你东窗下,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狼雅端起粥碗对我言道。
    可这次我并未来得及留下任何线索,他是如何找到我的?我一双水眸满雾的看向他。
    “谈起也怪,昨夜,我正急切,正苦于无方向寻你,一黑衣人将飞刀定在门上,飞刀下便是你的踪迹,我按纸条寻去,便见空空帐篷,唯你一人。”狼雅笑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被何人掳走?”
    我呆住,那黑衣人…莫不是他?空空帐篷唯我一人…那人,难道是狼雅!
    我怒瞪着狼雅,你不是说过不会令我怀子,昨夜你是做什么!
    狼雅发愣的看向我,“荼蘼,你因何一副怒颜对我?”
    不对,狼雅,不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人,可…昨夜究竟是谁?
    “罢了,罢了,怪我未能守护好圣梅火女,荼蘼返程吧,回到鹿城在好生将养,看样子,你确是惊得不轻。”话落狼雅过来抱起我。
    “……”我疼得紧按心口,这疼…瞬间白衣殷红一片。
    “荼蘼!是何人伤了你?”狼雅看着这一大片的殷红,心疼的将我抱出帐外。
    我静静的思量,从这句话,我完全可以确定,昨夜的人,若不是耶律傲天,便绝对是……
    但他狼雅走到大帐帘处,他忽然停住,而后,将我放到,外面,由侍卫将我接下,放在小象背上,我疼得额头沁着汗珠,紧闭双目,无声的忍受着。
    “蘼儿,是那黑衣人,这药定是黑衣人所留。”狼雅将草编的小袋子塞入我手,“荼蘼,你稍做忍耐,待回到鹿城,便请婆子为你上药。”
    看着这装药的草包,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我确定,他回来了,可他既回来了,又阻止我死亡,却为何不救我回华南…
    忽而一阵心痛,冷荼蘼,你如何这般痴傻,他怎会在令你回华南?肯救你一命已是对你的已降换降的举动有所回报了,你救了他一命,如今他也救了你一命,扯平了…在这真相大白的晴日下,你还以为你是何人哪,无名无氏的替代品罢了……
    泪,似已干涸,既如此,便让这火红的烈日烤化了我,吞噬了我吧。
    “荼蘼,已到了。”狼雅从小象上将我抱下,再次送回我的房间,将我放平。
    婆子们为我重新包扎,上了药,可我却觉得心已经死了……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是两个月,我的伤势已基本痊愈,但前三天,我用的药,那味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嚼碎的仙株草,罢了,不该存留的希望,为何我总是无意间去给自己呢?
    “荼蘼,今日感觉如何?”狼雅依然是有空便来看我,虽然我知晓,自我失踪那次,出现的黑衣人一直令他耿耿于怀,但他却一直为再提起。
    其实,在我心里很清楚,他知道那黑衣人是何人,只是,我们都心照不宣,彼此间不打破那层薄雾,至少都快乐,而且他回来后再次表示,绝不会令我怀有子嗣,会令我开心终老,因此,我的心也再踏实起来。
    我微笑着上前,表示已经痊愈了。
    狼雅爽朗一笑“荼蘼,你来看。”他鬼鬼祟祟的拿出一条鞭子,看上去十分美观,感觉柔韧性该特别的好。
    我摸着这鞭子,直径大约五厘米,长度大约七十五厘米,柔韧性极强,果然是上好的鞭子。
    “荼蘼,我最擅长的莫过于鞭子了,今日,我便为你耍上一段,可看好了。”话落狼雅轮鞭而起,身轻如燕,鞭子在他手中,宛若一条银蛇,进退自如,力度极妙!
    我拍手,笑着,虽无声,但我想他也明白,我是在为他喝彩。
    舞罢,他轻身落下,将鞭子递我手中,我赶忙摇手,被鞭子缠了还差不多,我怎挥得鞭子。
    “荼蘼,你要何物?我命侍卫做给你。”狼雅瞳子泛着蓝色的星光,此刻看上去,似乎很迷人。
    我垂首微笑,奔回房间,画出古筝,将图交给他看,可他却翻来覆去的,貌似看不懂,于是,我写上原料,将古筝画了拆分图,交给他。
    果然,很快,我便有了二十一根玄的古筝,拨弄琴弦,迷醉当中。
    “荼蘼,此乐器可为你的杰作,快快奏来与我听听。”狼雅十分有兴趣的坐在床边,欣赏起了拨弄琴弦的我。
    调好了音调,确定雁柱也正常,于是便弹奏起了我十分喜欢的一段曲。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搂
    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
    忘不了,新愁与旧愁
    咽不下,玉立金莼噎满喉
    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
    展不开的眉头
    捱不明的更漏,呀
    恰便是遮不住的青山隐隐
    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狼雅似听出这玄中之音,竟也收起了愉悦的眉头,曲罢,他走来,“荼蘼,可有此曲之词?”
    我将曲词,字字写入暗黄纸上,这字与这纸,搭配起来,似恰有味道。
    狼雅拿着词,不断地重复念着,偏说我是难得的才女佳人,他可立我为狼后,真乃幸事。
    后几日,狼雅每日必来缠,央求我教会他‘胭脂梅’与‘斯卡布罗集市’的曲子,求曲心切竟犹如几岁孩童。
    拧不过他,最终,我教会了他‘胭脂梅’并应他的要求,我的古筝与他的胡笳合奏。
    这一日,我二人又在共合一曲‘胭脂梅’正当吹弹尽兴时,“次主,前方来报。”哒母廊闯进了这份宁静。
    “发生何事?”狼雅起身,看着哒母廊。
    “呃…”哒母廊看看我,貌似不想说出。
    “无妨,荼蘼为圣梅火女,听战事实为应该。”狼雅道。
    “次主,定北长江耶律氏,屯兵五万,于边境处,蓄势待发,高喊:踏平鲁东。”哒母廊言道。
    狼雅闻言沉思了,两月前才刚结束战事,将士们才过上两日安逸生活,幸而南宫恩路中降未愈,可今日,这五万大军,狼雅冥思苦想,鲁东竟是何时得罪了定北?那黑衣人!南宫恩路的人……
    “中计了!”狼雅攥紧拳头,却轻落在长案上。
    “次主,这…因何有此一句?”哒母廊不解道。
    不待狼雅解释,我已明白了,这是南宫恩路的连环计:离间计,外加一箭双雕,他是想通过我的事件,令定北与鲁东反目成仇,好便坐收渔翁之利,一则,可一举除掉鲁东,二则,削弱定北兵力,三则,我父无有定北撑腰,计划自然无法运作。
    “黑衣人为我们提供荼蘼被掳走的路线,而我们到达时却只见荼蘼一人,那么在这之前,那黑衣人一伙定然击退了掳走荼蘼的人。”狼雅分析道。
    “可这不是恰恰帮了我们,为救回火女提供了时间么?”哒母廊问道。
    “此策厉害之处便在,黑衣人定以鲁东人的身份,击退那些掳走荼蘼的人。”狼雅继续道。
    “啊!依次主看来,这掳走火女的正是定北的人,而且是定北的君族。”哒母廊恍然大悟道。
    “如今兵临城下,快,放出王兄,到议战室内商定对策,准备一战。”狼雅下令道。
    “这…是!”哒母廊急速外出。
    狼雅准备出门,我急匆匆的跟上,狼雅拉住我的手,希望我留在室内,可我不依,无奈,他只能带上我赶去议战室。
    不多时,狼丹果然被放出,但他的一战要求便是,狼雅放弃狼主之位,狼雅凝视我良久,最终点头答应。
    我明白狼雅,此刻的心境,将我让与狼丹,为的是挽救鲁东百姓脱离苦海。只是,若狼丹继续为狼主,责我命休矣。
    因此,无论如何,我要阻止定北与鲁东这场血战!并非我狠心对待南宫恩路,也并非我恨他再次将我置身计中,而是,我不希望狼丹这般卑劣之人统领鲁东,狼雅才是贤王,同时,定北兵力削弱的少,我也想要南宫恩路明白,让他受些克制,莫在如此狠绝猖狂,才适意统领天下。
    我相信,我的真实死亡,定可令定北,耶律傲天萎靡一阵,而鲁东可就此囤积兵力,狼丹自会继续在他的自毁魔牢中忏悔,而狼雅经此一战,必定会被我激发出,征战之心,他并非无才无能,只是不好战!
    而华南,南宫恩路的无极之策,若我未料错,经历这第一次失败,精神定会再受挫折,从而大煞锐气也就不敢随意轻举妄动,而我…也可以返回我的世界……
    准备好了袖箭,重新绑紧腕上,听着狼丹制定的自以为是的迎敌之计,不禁暗笑,你这自以为是的家伙,尚不知你们全在更加谋深狠绝之人的瓮里。
    战争开始,我与狼雅同乘一象,我坚持参战,并保持在军队前方观战。
    看着鲁东与定北各有战术,几个时辰过去,耶律傲天见我依偎在狼雅身旁果然是越战越勇,狼丹节节败退,似有招架不住之势。
    我偷偷瞟向远方,西方一处,果有一小队如商人般的车马在移动,其中有一挂黑帘的马车,我认定,那便是他。
    我眼看着定北与鲁东的兵将越战越少,而那对人马也已暗中接近了,我判断着,等待着,最佳时机到了!这三族此刻的位置与兵力的比例最为完美!
    只可惜,善良的狼雅,永别了…
    我猛然起身,眼看着耶律傲天,回眸看着那人马中特殊战车的黑帘,微微浅笑,我相信,以这群功力高深的人的眼力,绝对看得清晰。
    “荼蘼,小心些,你坐下来,为何站起,莫摔下去。”狼雅拉着我的手臂,担心说道。
    我并未回头,而是甩开他的手,以迅雷之势,拔出袖箭,猛刺入心脏。
    “荼蘼!”狼雅发狂般的接住我倒下去的身躯,但却失手,我已跌落尘埃……
    “蘼儿!!”耶律傲天疯了,顿时惊恐停战,就连狼丹此刻也呆傻住了。
    见远处战车的黑帘也瞬间卷起,我推测,我的计策奏效了,落地一刻,我清楚的看到了,那张脸……
    妈妈…蘼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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