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荼蘼泪 第四十章 暗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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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愚钝。”我低头僵硬的回答。
他似乎欲说什么却顿住,转过头去,继续欣赏殿下悠扬的胡笳曲。
曲终,殿下众人掌声有如雷鸣,各个显得格外高兴。
“舞得好!”他嗓音高亮在我耳旁响起,我抬头看他,却正见他举起一只白玉酒碗,朝殿下左右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敬君主!”殿下众人纷纷握起酒盏,将酒盏高举,以示尊敬,而后共同饮下。
我看着他手中极薄的半透明盘龙雕花白玉碗,不由一愣,心下一阵唏嘘,这温润白玉,莫非就是‘千杯不醉’?!
“君主,摩尔扎愿耍上一段,给君主及诸位助兴。”摩尔扎‘嗖’的从案后跃出,拔剑起舞,只见他长剑挥洒,刺收自如,轻重相间,舞步有致,着实令人震撼,想不到,在他这般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汗形象下,竟有着看似文雅的一面。
“摩尔扎独舞有甚乐趣,今儿,噺哧耳陪你共舞如何?”噺哧耳也从案后跃出,拔剑与摩尔扎共舞,不多时,二人长剑相接,不时发出铿锵之音,舞得时而强壮有力,时而柔缓相合。
众人皆看得津津乐道,聚精会神,我扫过全场,却无意发现塔若林眸光游离,似有心事。
我目光定在她身上,她那双游离瞳子似寄托一种哀思,有一瞬间,我竟忽然觉得那瞳子中闪烁的光芒并非属于老人,而应属于年轻熟-女,也或许是我的思绪飘荡太远,想象力太过丰富了,以至于没有听到身旁,他的轻唤。
猛然回神,他正趣味盎然的打量着我,我直视他,而他却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殿下。
我唇角微翘,莫非他希望我此刻提出请求?只可惜,我会令他失望。
伴随着舞剑的两人及众人的豪爽大笑,摩尔扎与噺哧耳的双舞结束。
“哈哈,好哇,毕竟是年轻人哪,身子骨就是健壮。”凄惶将军笑到。
“君主,塔若林身体不适,恳求先行告退。”塔若林趁舞剑二人回到案后,立即起身言道。
“诶,巫师,庆功宴才刚刚开始,怎就走啊?”噺哧耳站起憨笑言到。
“巫师何事?”他一脸的探究,摆明了不相信塔若林的‘身体不适’
“君主…”塔若林欲再开口,但见他的严肃表情,低头沉默。
“巫师,今日大家兴致大好,就请不要败兴吧。”铸成劝道。
“恐怕令诸位败兴了,塔若林,确身体不适,需告退。”塔若林坚持。
我静静的看着塔若林的神情,直觉告诉我,事情根本不是那么简单,她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回眸看向身边之人,却见他双眉紧锁,如琐事烦心,只是尚未开口。
殿下,塔若林双眸恳求,她似乎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下殿。
而众人与我共同看向他,他却依旧紧锁双眉,一言不发。
“君…君主……”铸成欲继续,却又将口边之言咽回腹内。
“……”他单手扶头,眉头皱的更紧,不多时,我已经看到汗珠。
“君主?”铸成急忙上前,担忧的扶住他“君主,若身体不是,依铸成看,不如先回行宫休息吧。”话落,铸成欲将他扶起。
我有些痴愣,他身体壮如牦牛,怎会因头痛而顷刻落汗?此刻,他面部通红,唇瓣发紫,显得十分虚弱,我上前扶他,心中生疑,他该不是对酒过敏吧。
“这怎得了,莫不是患了头风?”凄惶将军,前来观看,担忧异常。
“老将军,君主也不曾得病啊,这是……”噺哧耳同样挤上前来,焦急道。
“是啊,我随老将军久经沙场,却为见过此等吓人病症,哪位见过此症状么?”摩尔扎同样前来,问道。
顷刻间,四周已被围满,各个都十分担忧,老者们上前端详良久,忽然一人开口:“莫动,君主恐是中了降了。”
“中降?君主怎会中降?那依长老们看,该如何除降?”铸成急道。
“这降术么……我等无能为力呀。”老者叹道。
“这该如何是好。”凄惶将军急道。
此刻,我已呆住,见殿上一团混乱,我的脑子貌似已被剜去,转眼看向铸成,却见铸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如若众长老都无能为力,那还有何人能救君主?”摩尔扎有些慌恐。
“我等修行幻术,但巫师均会修炼召唤死灵之术,想必,自会修炼降术。”老者解释道。
于是,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塔若林方向,可她人,却不见了!
“快,塔若林定有问题。”噺哧耳率先反应过来,立即率兵追去。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群担忧的人,心中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如此残暴,却因何令众人爱戴?
回想他与我的昔日相处,与今日封妃再次失败,他并未因我不启唇齿,而为我改变分毫,似乎一直以来只有我在用情,因他而变,可他的心,我或许永远也抓不到!
此刻,见他晕厥,我却不知应该如何是好,我所知的现代医学,那一点皮毛,在此神秘时代,竟变得毫无用处,,我仿佛才为多余之人。
“长老,目前该如何?”铸成换面,来到我这边,将我推向一旁,继续询问长老们。
“依目前状况看,还是将君主先行送往行宫,令其平躺,该会好些。”长须长老表达其意,而后,铸成与摩尔扎将他搀起,与长老们和众副将们一同奔去行宫。
留下呆滞的我,双目无神的望着空空殿内,这一切仿佛与我格格不入,铸成…他依旧对我成见颇深,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提及,而唯一与我亲近的他,却令我永猜不透。
“蘼儿。”父亲鬼鬼祟祟的去而复返。
“父亲…”我泪水瞬间流淌。
“蘼儿,今日该看出,他们这群人根本看不起我汗夷人,更容不下你呀,休在继续痴傻下去,你若有机会,今后,莫在迟疑。”父亲借机,快速嘱托我。
“父亲,今日之事,您从头见尾,您认为,我还会有机会么?”我苦笑反问,父亲,你可了解女儿此刻很伤心……只因,已动了情,覆水…难收。
“蘼儿!你是我的女儿,你必须帮助为父!”父亲忽然抓起我,以目光逼迫。
对视着父亲的双眸,我只觉此世,我一无所有,“求您别在逼我了。”我甩开父亲,飞速朝殿外奔去。
我来到湖边,对着湖内倒影落泪,如此的孤单,如此的无助……见父亲出了殿,我向树后躲藏,直至见父亲走远为止。
“次主,我会送您回鲁东,现在无人顾暇我们,塔若林担保,万无一失。”我一个机灵,这是塔若林的声音!
我猛然起身,朝声音奔去“塔若林,君主的降是你下的!”面对面,我三人均定住不动。
“姑娘,降术与塔若林无关。”塔若林前来,他身后那白衣男子也一同前来。
“将军,湖那边好像有动静。”
“跟我来!”噺哧耳带兵,朝这边奔来。
塔若林见状,立即将黑袍脱下,照在我三人上方,我虽清楚,这绝对是她的隐身术,虽可看到外面,但我心跳却依旧加速。
“何处有人?你小子,灌几口酒,就胡言乱语了。”噺哧耳就在我身边走过,回手重击那侍卫的头盔,而后带兵朝另一方向跑远。
待他们跑远,塔若林将袍子拉下,穿回身上,此刻,我竟发现,她身材异常的好!?
“塔若林,离垢在何处?”那白衣男子询问道。
塔若林未搭言,只是瞳中闪过一抹我看不懂的光芒,我也身-子一抖,没敢搭话。
“塔若林,你告诉我啊!”白衣男子急道:“此次前来,我定要带回离垢。”见塔若林仍然不语,那男子闪过一丝惧怕“莫非…他已被南宫氏收了?”
“那位离垢,已末了。”我终于忍不住,接话道。
“无可能!”白衣男子两步来到我面前“你撒谎!”
“我句句属实,她被葬在城北平民墓地。”我告诉了他,见他双目顿时失光。面容暗灰,我转身朝城门走去。
“慢!走这边。”塔若林终于开口,一转弯将我二人带向另一个方向,我想若是没遇到我,她肯定已经带这男子出了城。
从暗门出了城,城北处,坟墓群中,立着一座新坟,只有一个土包,连碑都没有,其他坟头有草,只有这座凸凸的,想必这便是他答应我,下令给出尘立坟的地方。
“次主,这座便是。”塔若林似乎比我还要清楚。
“怎么死的?她怎么死的!”白衣男子愤怒回头,逼问我。
我向后倒退两步,抖动双唇,却说不出一句实情。
“自尽。”未等我回答,塔若林答道。
“绝无可能!我不相信!”男子疯了般跪地双手扒坟,泪洒土中。
我欲上前阻止,却被塔若林擒住,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扒出尸体。
看着惨不忍睹的女尸,白衣男子瞬间将女子拥入怀中,伤心欲绝,大哭后,他猛然转身抓起我“说!你们那南宫氏,竟对我离垢做了何等卑劣之事?你说!”。
我被揪得几近窒息,但却仍然无法开口,实因,我同样觉得残忍到难以出口。
“哼!塔若林,带上离垢,带上这女子,回鲁东!”男子阴狠异常的瞪着我,十分恐怖。
“嗯。”塔若林应了一声,立即从怀内掏出扫把,将我夹到腋下,男子抱过女尸,坐上扫把,随着扫把起飞,我已经无法逃脱。